第八章 因为他是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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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铁入学的时间较晚,在他报到后的第三天,燕京大学一年一度的新生军训开始了。
一般大学军训都是两至三个星期,燕京大学却是整整一个月,训练新生的任务一向都是由燕京军区一个教导大队来担任。
听到军训的消息,几乎每个新生的反应都不一样。女生大都带着排斥、恐惧的心理,因为,要长途拉练,因为,要在太阳底下站军姿,更因为,会把白白的皮肤晒黑。。。。。。而男生的心里却多带着兴奋,带着期待,因为军训就意味着能够摸到枪,能够打靶,或许每个男生从小都会有一个英雄的梦想吧。
当由将近三十辆公交巴士组成的车队在前导军车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驶进训练营地时,很多人仍然处在一种激动的状态下。入目是一排排整齐的由两层小楼组成的营房,两边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绿化带,然后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操场,正中间的高台上是一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国旗,操场上一个整齐的教官方阵正静静地站在烈日下,等待这一群即将被肆虐的“羔羊”。所有的这一切,都让丁铁感到一阵无比的亲切。
车队停在了操场前,带着好奇的新生们拖着自己的行李七手八脚地下了车。远处的教官方阵随之解散,教官们挥舞着手中的哨子,冲向各自的新学员们,尖利的哨子声随之在操场上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巨大的操场用白线隔成了一个个相对独立的区域,里面用白灰写着“新训一排”“新训二排”如此的字样。这样的区域一共有二十八个,标志着此次参加军训的二十八个新训排。每一个新生在学校的时候被告之分配在哪一排,而且同排的新学员们基本上安排在同一辆巴士上,这样可以避免将找不着兵,兵找不着将的混乱情况。值得一提的是,丁铁宿舍的四人都被分配到了同一个排新训四排。
乱烘烘的队伍花了将近五分钟才排成了男生两排女生两排的横队,但队列中个子高矮参差不齐,不少学员还在东张西望地打量着四周,还有人手里拿着矿泉水在喝的。站在最后一排的丁铁瞄到带队的教官越来越黑的脸,开始替那些犹不知死活的“羔羊”们祈祷。
“立正!”随着教官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所有学员的脚下意识地并列,还在说话或吃东西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开始打量起面前这个将要陪伴他们度过一个月难忘岁月的军人。
他穿着一身绿色的迷彩服,肩膀上扛着少尉军衔的一杠一星。他个子并不算高,却非常健壮,多年的军人生涯在他身上形成一种让人无法逼视的威压。他的脸庞坚毅乌黑,眉毛粗短浓密,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睛里挟带着的怒气让人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稍息!”黑脸教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大家都应该猜到了,我就是你们的教官。我必须诚实地告诉大家,你们的运气真的不好,非常的不好!因为你们的教官将会是所有教官里最严厉、最苛刻、最粗暴的一个!我的名字叫包铁柱,隶属教导大队一连一排。之所以告诉你们我的单位,是方便让你们去投诉!我带过无数批新兵,我带的兵在最后的‘新兵大比武’中获得的荣誉和表彰最多,但是,我个人受到的投诉和处分也最多!因为,我不但会骂人,还会打人!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将把你们从一群垃圾训练得稍微有一点军人的样子。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你们一定会非常的‘难忘’!现在,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觉得自己无法承受接下来的魔鬼训练的,可以申请退训!我以我的人格保证,部队和学校都不会刁难你们!现在,你们可以做出决定了!愿意退训的直接举手!”
队列里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很多人的目光都是盯着自己的脚尖。也许也有不少人心里正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最终,一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动,也没有人举手。
黑脸教官稍稍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大声道,“很好!没有人退出,这说明你们都不是懦夫!说明你们至少还有一点傲气!接下来,把你们的耳朵竖好了,我要讲的是这一个月你们必须遵守的规则,以前,也有人把它叫做《魔鬼守则》!”
“第一条,坚决服从命令!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不管你家里有什么背景,到了这里,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趴着!当了我的兵,我的话就是命令!我让你跑你就不能站,我让你爬你就不能趴!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队列里稀稀落落响起一阵应和声。
“都没吃饭吗?你们的声音小得就像蚊子叫!”
“听明白了!”这次的声音大一点了,也整齐一些。
黑脸教官却还是不满意,大声怒吼道,“再他妈这么有气无力,你们就给我站军姿到天黑!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不知道是不是教官的威胁起到了作用,这一次所有的人都在用最大的力量最大的声音狂喊。
“这还差不多。第二条,坚守纪律!我不管你以前是太子少爷也好,是公主小姐也好,既然到了这里,就得像个军人的样子,把你们的坏习惯小毛病给我通通收起来。这里,不许抽烟!不许喝酒!不许吃零食!不许化妆!除了女生的防晒霜,所有化妆品、所有通讯工具通通上交!私藏被我发现的结果,就是没收!还有,私下里你们可以叫我包铁柱,可以叫我‘包黑炭’,可以叫我魔鬼撒旦,但是在训练场上,你们必须叫我教官!”

“是,教官!”
“第三条,荣誉!军人,没有谦让!军人,荣誉就是生命!就是你存在的价值!我的兵,就必须是一群嗷嗷叫的狼!看到敌人,就冲上去咬!看到荣誉,就冲上抢!我带过八批新兵,在团体比武中,有七次是第一!唯一一次第二名,被我罚跑了十公里!所以,你们必须给我玩命地操练,如果谁敢给我在训练中拉稀,那么,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是痛苦的滋味!”
“是,教官!”
“第四条,团队的利益高出一切!你们不是一盘散沙,不是孤军奋战,你们是一支团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你们的兄弟姐妹!个人的荣誉,不代表团队的荣誉!个人的胜利,也不代表团队的胜利!我这里,不要只顾个人利益,而不顾团队利益的自私鬼!只有你们所有人齐头并进,只有你们所有人通通优秀才有意义!”
“是,教官!”
“接下来,是我给你们准备的一道开胃菜。所有人听我口令,放下行李,向右转!绕操场两圈跑!”
于是,在其它方阵的注视中,新训四排五十六名学员撒开脚丫子,跟在教官后面在偌大的操场上狂跑。
好不容易跑完全程,黑脸教官看着喘个不停的学员,冷冷道,“你们的身体,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虚弱,看来我很有必要再加大你们的训练量。今天下午就到此为止,明天开始正式军训。你们的宿舍楼在那里,男生住一楼,女生住二楼,严禁男生以任何理由进去女生宿舍,违者重罚!”
忽然,队列中一个学员的声音喊道:“报告教官,学员林山请求发言!”
黑脸教官道,“讲!”
那喊报告的学员正是林山,只他听笑嘻嘻地道,“报告教官,你只说禁止男生进入女生宿舍,是不是我们可以邀请女生到我们男生宿舍来做做客谈谈心啊?”他这句话立马把黑脸教官很不容易营造起来的严肃气氛给冲得烟消云散,男学员们都哈哈地笑了起来,女学员们也一脸好奇地望向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林三哥一脸微笑地接受美女们的目光瞙拜,浑不知大祸临头。
林山边上的丁铁听到他问出这样的问题,就知道要坏事。果不其然,只见黑脸教官脸色一沉,嘿嘿道,“看来你的体能不错,至少还有心情来和我开玩笑,我要不成全你还真对不起我自己。学员林山,出列,绕操场四圈罚跑!跑完后如果你觉得这个问题还需要继续问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会告诉你答案!”
林山楞了一下,随即大声道,“是,教官!”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黑脸教官冷冷地扫了底下噤若寒蝉的学员们一眼,冷冷道,“还有谁有类似的问题要问没有?”
他话还没说完,一支手臂举了起来,“报告教官,学员丁铁请求发言!”
黑脸教官冷笑了一下,道,“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啊?学员丁铁,讲!”
丁铁大声道:“报告教官,学员丁铁请求和林山一起罚跑!”
黑脸教官明显有些诧异,半响方道,“学员丁铁,告诉我你的理由!”
丁铁昂然道,“报告教官,因为他是我的兄弟!”
黑脸教官深深地看了丁铁一眼,“准许!”
“还有没有人要和他们一起罚跑的?”
队列中两支手臂同时举了起来。
“报告教官,学员顾彦请求一起罚跑!”
“报告教官,学员董勇请求一起罚跑!”
黑脸教官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准许!其它人,就地解散!”
林三哥正一个人孤零零地跑在了操场上,忽听得背后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一个声音打趣道,“三哥,你怎么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出风头,也不让兄弟们沾沾光啊?”
另一个声音淡淡笑道,“就是,就是,没看到操场上这么多美女都在盯着咱们看啊,这次大家都跟着你出名啦!”
还有一个粗豪的声音嘿嘿笑道,“老三,你不厚道哦!”
林山回过头去,丁铁、顾彦、董勇三个人都在笑嘻嘻地望着他。
林三哥只觉心底一块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眼中似有液体滚动。他连忙转过头去,口中却没好气地道,“老子是抽疯发神经,你们难道也哪根筋不对?竟然跑来凑热闹!”
身后传来一个异口同声的声音:“因为,你是我们的兄弟!”
林山眼中的液体终于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四个男生在操场上并排而跑,远处,有一个人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正是黑脸教官。
出差回来了,很晚才到家。赶紧贴一张出来给大家看看。咖啡没有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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