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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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水,很快便到了中秋佳节了。到了傍晚,仍不见高孝瑜的身影。童童无奈,只得自己领了“表演团”进宫了。童童担心碰到稻草人,有了上次“惨痛”的经验,她是再不敢与稻草人见面了。但,可能么?
先去了嫦娥宫向皇后“报到”。
里面真是特别热闹,挤满了官宦家的小姐。原来这次庆典不仅那些官员可以进得宫来,他们的适龄子女也可以入得宫来。故也是他们觅得意中人的恰好时机。
“参见皇后娘娘!”童童在李祖娥面前一欠身。
李祖娥见是童童,马上眉开眼笑地对着坐在身旁的一个白衣女子说道:“如儿,这便是我和你提起的瑜王妃,呵呵,也是个鬼灵精!”
“呵呵,皇后过奖了,心儿哪有娘娘说的这般好。”童童借机直起身。
感觉那个白衣女子的目光一直不甚友善的落在自己的身上,童童也大胆大量了她几眼。
很漂亮,和李祖娥还有些像,难不成是她女儿或亲戚?
我都不认识你啊,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真奇怪啊!
还好皇后似乎很疼爱这个叫如儿的女子,倒没似往常巴着童童讲故事。童童乐的轻松,悄悄退出去外面转转。
当天渐渐黑下去后,那些少女都陆续在御花园落座了。园里已经有不少官宦带着自家的少年郎在那侯着了。那些青年才俊不断在少女堆中扫视,欲觅得心仪女子,而那些平时养在深闺的少女们也在频频张望,期望觅得如意郎君。有些看对眼的,竟然当场暗送秋波起来,看得童童暗笑不已。
随着一句“皇上皇后驾到”,只见文宣帝与皇后李祖娥相携而来。后面还跟着那个如儿。
众人一致跪拜“叩见皇上,皇后,如君公主!”
童童随着众人跪拜了,心忖:果不其然!真是位公主啊!架子十足啊!
随着司仪一句:庆典始!
漫天的烟花点燃了夜空!像一朵朵迎向明月开放的璀璨之花!一批刚谢另一批又连忙开放,真是让人目不暇接。人家是边吃边赏,而童童却傻傻抬头看了大半个时辰!
再低头的时候,脖子已经酸痛得不行了。连眼睛都花了,看什么都是一闪一闪的。她只得闭着眼睛调试一下。
稍好一点后,她便把心思放到面前的吃食上了。大鱼大肉忽略不计,她对那些精致的小吃可感兴趣了。她毫不客气地抓起一个红枣米线丢进口中。
紫菱在身后轻轻咳着,童童知道是在提醒自己淑女一点。哎,这么多人,谁会注意到我啊。童童不理她,继续“奋斗”。但紫菱却轻“咳”个不停。小姐,你辛苦不?童童终于不耐地回头,再顺着紫菱的目光看向对面:妈妈咪呀!稻草人?
哼!夺吻之仇不共戴天!
童童瞪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吃东西。心里却是恨恨地想:如果那天不是因为“初体验”
使头脑短路,非揍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而收到童童狠狠一瞪的高殷不怒反笑:这痴儿,真是可爱得紧!
而远处坐在琴边的杨芷兰盯着高殷的背影,心里充满了苦涩……
第一个节目由新太子妃出场。她选择的是弹唱。
当琴音倾泻下来的时候,童童微抬了下头,见杨芷兰坐在一把古琴边,清丽的面容在如水的月光下竟染上淡淡的忧愁。温润的歌喉也夹杂着淡淡的忧伤。
哎,何必呢,明知是庆中秋佳节,这不是给自己找不是么?童童暗叹了声,突然食欲全无。有机会还是要和稻草人好好谈谈。杨芷兰那么爱他,又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他应该好好爱她!
果然,一曲终了,喝彩声寥寥无几。杨芷兰在高殷身旁坐下,对童童鼓励的目光视若无睹。她只静静坐在那里,好像灵魂出窍般。而高殷竟然对她不闻不问。
男人啊,你真的有情么?为何对结发之妻如此?童童小拳不由紧紧握了起来。
“王妃!”有人在身后轻轻唤着,打断了她的冥思。
童童回头,连忙起身:“爹爹!”
正是杨谙!只是不似以前俊朗,眼内也有化不开的忧愁。童童知道是为何。但她是无心的啊!
“爹爹坐罢。”
“王妃,微臣有一事相求。”杨谙开门见山,似是早就打好腹稿一般。童童知道,杨谙是要她做牺牲。曾几何时,父女之间也有了很深的隔阂?也许,在杨谙心中,一向聪慧的大女儿永远比痴傻的小女儿重要吧?
“爹爹不必如此客气,有事讲便是。”
“你帮帮你姐姐吧。”杨谙看了对面的杨芷兰一眼,低声请求童童。
意料中事!童童叹了口气,只是感情的事哪是帮得来的!
“我会和太子好好谈谈!”她只能尽自己所能罢了。“只是孤男寡女诸多不便,还是等适当时机为好。请爹爹放心,心儿定然会帮姐姐的!”再多的,我也不能做了,我只是一个落入古代想保命的女子而已!
在欣赏了一些官宦家的千金的节目后,童童觉得乏味。难道古代的大家闺秀除了一般的琴呀歌呀舞呀就没别的什么了么?一点特色也没有!童童敢保证自己排的那个节目肯定吓别人一跳!
突然四周似乎有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童童疑惑的抬头,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修长健朗的身影正立在文宣帝前。虽只是背影,但如此匀称挺拔,还是吸引了众多少女的目光。
不错,那正是高孝瑜!
童童撇撇嘴,收回目光,心里却有点不舒服,那个如君公主那么看着高孝瑜做什么?你们可是亲戚!她似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视的感觉。
突然意识到自己似在吃醋,童童心里一惊:见鬼!我吃他的醋?不可能!
忐忑之间,有人在自己身旁落座。注意到聚集过来的目光,童童当然知道来的是谁!“本王回来了!”高孝瑜在她耳边轻道。
“我,我知道。”在众女足可以杀人的目光下,童童不由畏缩了一下。天啊,离我远一点吧,我还不想死!呜呜!
而高孝瑜看着忐忑不安的童童,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她似乎在乎别人多一些,却不怎么在乎他这个相公!夫妻分别好几天,他对她甚是想念,可她呢?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他拿起童童面前的酒杯便往嘴边送,童童这下看清了,连忙小声抗议:“哎,这是我的……”
讲一下卫生好不好?
但高孝瑜扬了扬眉,却是慢慢饮了起来。他状似无意地扫了眼对面,见高殷正怒目而视!
他不悦地收回目光,继续喝酒。童童知道他肯定又以为怎么怎么了。
这时,听司仪拖长音量道:“如君公主愿为诸位舞一曲助兴!”
哼,早不舞晚不舞,高孝瑜一来就献舞,不明摆着要给我戴绿帽子么?有意思!
童童丢了颗榛子肉在口中嚼着,往场中看去,只见古筝的伴奏下,一个柔若无骨的鹅黄色身影在那轻舞着,真是曼妙多姿!一时许多青年才俊都看痴了。
“府里的节目可准备妥当?”高孝瑜突然淡淡问。
“啊?”童童收回目光,见他那么专注地看着自己,一时心绪有些许混乱。哎,今天怎么了?她懊恼地低下头,调整了一下心绪才状若无事地抬头调侃道:“呵呵,我看王爷您艳福不浅嘛!”说完还看了看场中一直看向高孝瑜的如君公主。嘿,还是位美艳公主呢,看你怎么收场哦!
高孝瑜听出了童童话中淡淡地醋意,本来微蹙的俊眉悄悄展开了。他的小王妃似乎今天有点不对劲呢!
“她中意的是太子。”高孝瑜突然轻轻解释。
“怎么可能?”且不说她们是兄妹,她的眼睛钉牢的可不是太子,而是他瑜王爷!你当我白痴么?
“她是皇后的亲侄女。皇后无女,素来对她疼爱有加。去年圣上便亲封她为如君公主。
但他们并不知道她中意自己的表弟。“
“那你怎么知道?”
“本王是太子的堂兄。”
这就是理由?不过童童想起来,在邺城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那她明明表现对你很有意思。而且很明显。你怎么说?”
“太子喜欢谁你没忘吧?”
所以对我充满敌意?但……没理由对你示好啊!
“我还是不明白。”
高孝瑜轻轻叹了口气,头朝童童靠的更近了些:“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断然不会让世人知晓她恋着自己的表弟,于是便给别人假象,不过她的目的都是……”

掌声如雷般响起,高孝瑜后面说了什么童童一句也没听到。只见如君公主没有回到上面的座位,反而向童童这桌徐徐走来……

童童倒是想看看她堂堂公主众目睽睽之下想搞什么名堂,所以倒是抱了看好戏的心情。
但如君公主找的却是她!
“听说瑜王妃也排了节目,不知本公主何时才能得以一见呢?”虽然听她说话是如此傲慢,又如此挑衅,童童对她的评价大打折扣。但脸上也未表现出来,反而淡笑道:“节目倒是准备了一个,但自觉是不能与公主比的。如果公主急于看妾身的拙作,那妾身便献丑了!”先自舞一曲,现在又急于看我的节目。看来是故意给我难堪的,不过恐怕会是要让你失望呢!
而本欲说话的高孝瑜,一眼瞥见童童笃定的笑容,便没有开口。他倒是也拭目以待他的小王妃有什么特别的节目!她可是保密得紧呢!
“那妾身此刻便去着人把节目搬上来罢。”
童童说完便离开了座位,故意无视高殷投过来的关切目光,朝她的“表演团”所待之处而去。而如君公主却是在童童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瑜王别来无恙?”说着提起酒壶欲给高孝瑜斟酒。举手投足间自是风情无限。她的美目缓缓扫过对面高殷的俊脸,高殷一接触到她的目光便把视线撇开了!
在李如荷将酒壶移过来的时候,高孝瑜却是用手盖住了杯口,轻却冷然道:“别动她!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李如荷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丝冷笑爬上了她绝美的脸颊:“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保得了她了!迷惑殷弟的女人,都该死!”
“现在他不爱你,但至少不会恨你。但她如果有什么事,你说他还有可能爱上你吗?”高孝瑜缓缓说着。
“待她消失后,我自然会有法子让殷弟彻底忘记。”她顿了一下,而后如花一笑,“没想到你这小王妃还挺会迷惑人嘛。连向来绝情的瑜王爷也爱上她了?呵呵,本来我还担心怎么下手,但既然她便是你的弱点,那事情好办多了……”
“你如果想继续当你的公主,那你最好记住本王刚给你的警告。”高孝瑜冷冷说完,看向场中,见童童已经带了府里的人进得场来,而府里人的服饰有些奇特,并且每人手里都端条高高的长木凳。这是做什么?
只见她缓缓在文宣帝前欠欠身:“启禀皇上皇后,我们瑜王府的节目是要观赏者坐在高处才看得出效果的,请圣上允许心儿给园中各位换上高凳罢。”
文宣帝点点头:“准了。”
但皇后和皇帝的位子本就设置在高处,自然没必要换了。众人都换上了高凳子,都好奇童童出的节目是什么。
朝琴前的五美人点点头,琴声响起。童童也向座位处走来,这时才看见高孝瑜身边的李如荷,不免稍微吃了惊。
李如荷轻轻回头,对着高孝瑜身后惨白着脸站着的紫菱妩媚一笑:“去给王妃拿座椅来。”
“公主饶命!”紫菱连忙跪下。虽然他们的对话别人听不到,但她可是听得非常清楚。公主刚才那别有用心地一笑看得她心惊肉跳!
李如荷却是秀眉微拧,怒道:“本公主只是着你去与你家王妃搬个座椅,何时要你命来着?”
紫菱吓得瑟瑟发抖,狂呼:“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哼!来人!把这多嘴的货带下去摘了舌头!”
“是!”本跟在李如荷身边的婢女连忙答应一声,便拖了紫菱要下去。
“公主不用操心!”高孝瑜一扬手便暗暗制住了那两个侍女,轻道:“本王自然会管好府内的奴才。”
“表姐,你这是作何?”对面的高殷也出了声。
“太子,表姐只是管教一个不懂事的丫头罢了。”李如荷娇道。面上含笑,但心里更是痛恨童童万分,自己的心上人竟然连她的一个丫鬟都要维护,怎不叫她嫉恨?
童童也连忙走了过来,刚她要处罚紫菱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心里气这李如荷残暴,但脸上还是尽量隐忍:“今日中秋佳节,公主何必与下人计较!还是略给瑜王和妾身几分薄面,欣赏场中的节目,届时给妾身指点一二,可好?”
本来众人的目光就被紫菱的狂呼吸引了过来,童童这番话给足了台阶让李如荷下,于是她也得体一笑:“本公主只是想替王妃管管不懂事的奴才罢了。既然王妃求情,那我也不多事了。罢了,看王妃的节目要紧!”
而皇后李祖娥见她如此骄纵,连忙出声:“如儿,还是到这边来看罢!”
“是的,姑母!”
李如荷是恃宠而骄,自然不会违了李祖娥之意,马上起身轻移莲步离开。
早断了的琴声此刻才继续响了起来。童童站在那里,却迟迟没有落座。
“王妃?”高孝瑜轻唤。
童童知道他是催她坐下,免得遭人耳目。但她不习惯坐人家刚坐过的凳子,何况是她讨厌的人坐过的?
不知道为什么,高孝瑜竟然也明了。他对刚捡回一条命的紫菱道:“王妃担心看不清楚,你去取条更高的凳子来!”
“是!”紫菱连忙答应一声下去了。
而众人都被童童的节目吸引住了。只见高昂铿锵的伴奏下,几十名男女正在表演奇特的武术(散打)。而奇特的是,他们身上的衣服随着他们的一招一式在同时变换着颜色和式样!
高孝瑜也是满心诧异!纵使他阅尽千奇百怪,也未见此种招式和变幻之术!
而音乐突然变得舒缓,场中的人时而聚在一起,时而分开,在变着不同的图形。前一秒还出现绿叶衬一朵牡丹,下一秒马上变成银盘中盛着一个月饼,再看又见一匹白马在绿草中驰骋……
各种各样的图案在迅速整齐地变换着,众人皆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做到的?
在那阵型的中间陆续变出“天上人间,共度佳节,恭祝北齐,国泰民安”这些字后,音乐停了下来,只见原本相连无隙的颜色断了开来,只剩几十个人垂着手臂间隔着相似的距离站在那里。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
“妙!实在是妙啊!哈哈!”文宣帝最先反应过来,爽朗的笑了起来。
众人皆如梦初醒,也纷纷赞赏了起来。都朝童童头来激赏的目光。而其中有不少青年才俊被童童的才艺折服,纷纷投来爱意的目光,可惜佳人已有主!
“谢皇上夸奖!”童童在原地欠欠身,忽视李如荷阴沉的脸,笑着暗示众人退下。
而身着白衣的五美人朝高孝瑜看了一眼,起了身来,众人见刚抚琴的女子不仅抚的琴音优美奇特,而且人更是美丽,不由纷纷投以热切的目光。许是在众人的目光下有些紧张,五美人竟然一个踉跄。
“小心!”童童一惊。只见离五美人比较近的一个身影飞快地弹出去,托住了五美人不稳的身躯。
五美人一看,托住自己的男子面如冠玉,俊朗不凡,外表与高孝瑜竟然出奇地相似!一时产生错觉,以为是置身爱人的怀抱,竟半响回不了神!
童童微蹙眉,那个酷似高孝瑜的男子难道是高孝瑜曾提起的三弟孝琬?看他色迷迷的样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下开口道:“五姊姊,还不快多谢小叔!”
五美人也回过神来,娇躯轻轻一欠:“谢过小叔!”
“那不是三弟!”高孝瑜不悦地开口。面色凝重。
文宣帝也在大笑:“瑜王妃,这是你九皇叔!”
“哦!”童童虽疑惑高孝瑜冷淡的反应,但当下也来不急细想,微欠了欠身:“见过九皇叔!”
长广王高湛看了看小巧秀气的童童,邪佞一笑:“贤侄媳多礼了!瑜贤侄好福气,娶的娇妻个个才貌兼备,叫皇叔羡慕啊!”
“皇叔过奖!”高孝瑜冷淡地回应。
童童见五美人仍然站在那里,连忙暗示她退下。五美人俏脸一红,连忙转身离开,而高湛看着她踏着微有不稳的步伐离去,俊美的脸上竟有一丝玩味……
童童心中警钟大作:这九皇叔不会是……?
再看高孝瑜,仍在慢慢喝酒,丝毫没注意到高湛脸上一闪而过的深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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