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小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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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气氛顿然变得非常的沉闷,连一丝丝地微风都没有透过,仿佛整个天压得非常非常的低,让人连个喘息的想法都不敢有。
郑霄转头瞄了瞄周围的四下赌徒,来回跺步,不由再次将眼神落在了林胖子身上,林胖子此时已是一句话也没有,两眼微微一抬也不敢直接对视郑霄,脸颊上的细肉则是跟着发颤,郑霄观之,不由大声一喝:“人是不是你杀的?”
这一喝却也是故意吓之,不单是林胖子本人,四下赌徒不由微微一颤,忙抬头望向了郑霄,嘴中则发出狡辩之言,林胖子慌忙又跟着跪道:“大人您明查,我与张驴儿无怨无仇,我未何要害他呀!”
“他手里不是有很多钱吗?肯定是在你这里赢了很多,你心有不甘,然后借机杀之!”郑霄暗暗蹲下继续吓道。
林胖子擦了一把鼻涕,忙道:“大人张驴儿前几天确实有几十两银子,可全都输在蔽赌坊,我哪还会去杀他呀!”
“呵!”郑霄心中一想,看来张驴儿手里的这笔意外财富应该是幕后之人给他的,然要杀人灭口当日便可杀之,为何要自己去找他之时被人杀于此处,郑霄暗暗起身,自知中间错综复杂,不由再询问道:“你可知道他为何突然有这么银子?”
“这……这……!”林胖子不由抬起头道:“大人,小可赌坊只做赌钱买卖,客人手里哪来这么多银子,小人哪里管的了啊!”
“撒谎!郑霄一下将其拎起道:”这张驴儿天性好赌,经常出没此地,你会对这样的赌博不了解,赶紧道出实话,不然你照应逃脱不了牢狱之灾!”
“大人……大人……小人冤枉,冤枉啊!”林胖子一时不知如何言语,慌张转向了四下赌徒之中,不由指着一人道:“李四,你不是张驴儿的结拜弟兄吗?你应该知道他的银子从哪里来吧,你快给大人说呀!”
被林胖子点中的那个赌徒李四身材矮小,浑身黝黑,呆立在角落之中原根本就不起眼,可被林胖子一说之后立刻所有衙差的眼睛盯向了他,李四原本天性就来的胆小,被这样的气势一吓,当即跪倒在了地上,忙磕头道:“大人,张驴儿的事情与小人无干呐,大人!”
“无干?”郑霄慢步跺到了他身边暗暗拍着他的肩膀道:“与你无干,你为何要吓地如此胆战?”
“张驴儿可不是小人所杀啊!”李四转念一想,忙又道。
“笑话,我又没说人是你杀的!”郑霄心里一想,早知赌坊之中根本就没人有如此大的本事,跟着对李四问道:“本官只问你张驴儿手里的银子是谁给的?”
李四喘着气,看了看周围的衙役迟疑了一下道:“大人,小人不知,小人只知道他有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小人不知啊!”
“你不知?”林胖子见李四抵赖,不由转头叫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跟张驴儿的关系大伙儿都知道,况且你当日也有十两纹银输在帐上,你说这钱不是张驴儿给你的,还会是谁?”
“呵!”郑霄想着林胖子倒是挺会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不由对着李四道:“快说实话吧。”
“小人……小人实在是不知啊!”李四心似紧张,额头已有微汗溢出,暗暗寻思了片刻,依旧坚持道。
“哼!”郑霄一下站立了起来,忙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拉出去砍了!”
“是!”四下衙役立刻得令道。
“啊?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我说,我说!”李四被两个衙役拖着,忙大声叫喊道。
“慢着!”郑霄跟着走到李四跟前,只见他顿然已是脸色惨白,忙道:“那你快说!”
李四望了望四周道:“大人,我……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哦!”郑霄见之如此慌张,想是幕后之人来头不小,令他闻风丧胆,胆怯所致,不由点了点头将其扶起道:“随我到里屋叙话吧!”
带李四带至里屋,让其坐下,这让稍稍缓和了一点他的心态,但两腿之间却依旧微微发颤,看来刚才一吓着实让他受罪不小,李四看了一眼郑霄,不由先道:“大人,小人说了可否饶恕小人。”
“说吧,你要是坦白,本大人当即放你回去!”郑霄忙道。
李四这才说道:“小人是在前几天在街上碰到张驴儿的,看他喝了些酒,于是两人约好便去钱来赌坊玩上几把,但当时小人两人依旧走了一个背字,回回都输,我口袋里一百多文钱全没了,可张驴儿足足输了几贯钱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事后我才发现这小子口袋里有好几十两银子,于是我便向了要借十两,准备再赌个爽快,临去前我也好生奇怪,怀疑他是不是干了杀人劫财的勾当,但他随后道出的话却让小人吓了个半死!”
“他说什么了?”郑霄忙问道。
“他说这银子是小刀会给他的!”李四吞吐了一番这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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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霄回到兵司,暗暗翻阅了府库卷宗,小刀会这个称呼他倒是真不陌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太湖边上的帮派集团,人数纠集总有一百多人,且大多都是太湖附近的渔贼聚集而成,原本倒是非常不堪,可不知怎的,前几年不知道被何方人氏搜罗了起来,在杭州主城一带活动开来,郑霄到任之时就曾经想将这伙不法之徒一网打尽,却是被兵司亏空之事牵制未曾动手,而今这伙贼人竟然公然动到了太岁头上,郑霄心里想着就窝火。
郑霄心中一横,立刻喝令石诨道:“你马上带领属下衙役清查出小刀会分子的藏身之所,务必要追活的!”
“是,大人!”石诨不敢懈怠,忙接令道。
大柱战立在一旁倒是手心痒痒,见石诨见令意气而去,忙上前直爽道:“大人,石大班头有活干了,那我呢?”
“呵呵,你急什么?”郑霄早已经琢磨透了杭湖之间的一方图纸,不由拉过大柱道:“小刀会老巢是在太湖一带,我想他们抵挡不过官差肯定会北撤回太湖,你就沿途设几个埋伏点,如果沿路逃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吗?”
“呵呵!”大柱心里痛快,摸摸了手里的官刀,喊道:“大人,你就放心吧。”
郑霄暗暗一笑,正所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小刀会冒充官差擅自纵火背后定有凶手,郑霄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你狠,我就比你更狠,杀你个片甲不留我看你还敢出什么招!”郑霄心中一很,眉目之间已是杀气腾腾。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郑霄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府库资料档案,昨晚命人从刺史府寻来了一些陈年旧档案,包括陆伯年的一些资料和杭州官场的人员档案,足足翻了一夜,却也没有寻出个蛛丝马迹。
这个老家伙可真是心思缜密,祖籍长安,十年前才迁入杭州境内,内府资料当中十年前的档案却是非常模糊。

石诨等人已出去寻了整整一天一夜,衙役回来告之似乎已找到了小刀会的行踪,但也不好贸然行动,惟恐打草惊蛇,因此禀请郑霄再给他点时间,此次行动隐秘,郑霄自然也不好马虎,悉数都已答应,且特别叮嘱石诨竟然抓几个活口。
“大人,您走了啊!”门口的衙役见郑霄缓步走忙见礼道。
“嗯!”郑霄按了按太阳**微微点了点头,经历过上次火灾一役之后,郑霄的安全意识瞬间便提高了很多,不仅兵司衙门里外,连自己别院的家里都布了些衙差。
然幸亏兵司与自己的别院不远,此处虽不热闹,但却是一望无疑,若是有人胆敢再次纵火行凶,那老早便会被人察觉。
缓缓地步入了自屋中,双儿已经开始命四下丫头打扫院落,秦老汉和秦大娘不习惯城里的居住习惯,都是隔三插五的来一趟,二柱现在则经常往来于白石桥村与苏府之间,此人心中惯有一副算盘,为着郑霄操持生意却是再好不过,而且快餐经营的模式已日渐上了规模,刺史林尽忠亦是相当支持,想必小刀会再强也不会对同一个目标纵火两次。
“郑哥哥!”双儿依旧还是活泼可爱,见着郑霄依旧是笑嘻嘻的,恍如一只金丝雀一般,不管什么时候就充满活力。
“你颖姐姐呢?”郑霄回到家里顿燃就变得轻松多了,见着双儿不由露出了一张久违的笑脸。
双儿听着郑霄问到崔颖颖,忙走近重重地“嘘”了一声道:“对了,郑哥哥你别那么大声,颖姐姐刚刚才睡下!”
“刚刚才睡下?是不是伤风之症又犯了?”郑霄一阵焦急边往里走边问道。
双儿倒是古怪惦着脚尖一路轻轻小跑跟着后面道:“好着呢,只不过老是痴痴傻傻地样子!”
“痴痴傻傻的样子?”郑霄一把转过了头脸色大变道。
双儿一愣,忙含着手指盯着郑霄道:“别这样看着我?又不是我害她这样的,你都两天两夜没有回家了,颖姐姐担心你,但又不敢轻易打搅你于是就变成痴痴傻傻的样子喽!”
“呵!”郑霄不由一阵苦笑,差点被这个小丫头吓了一跳,但自己回想一下倒是真的,这两日郑霄一直把自己关在兵司衙门之间,偶尔出入一下刺史部署一下衙役,中间除了石诨和大柱两人之外就仅仅只有与林尽忠打过一次照面,确是真的把老婆崔颖颖抛在了脑后。
“好了,双儿你下去忙去吧,我现在就去看看你颖姐姐!”郑霄点了点头蹑起足道。
“嗯!”双儿应了一声,似乎又想到什么,忙追上几步道:“你进去可不要太大声了,颖姐姐刚刚睡着,不要吵着她了!”
“知道了!”郑霄有些汗颜,这个小管家婆还真是心细,小小夫妻之间的事全都被她知道了,她倒也不脸红,看来已是懂事很多,郑霄盘算着什么时候应该把这个小丫头给嫁了,不然他与崔颖颖每次行房事之时,这小丫头老是会不偏不倚的出现,更可气的是小双儿倒没觉得什么,反而让郑霄觉得尴尬无疑。
暗暗地推了卧室的小门,一段忽上忽下的小呼噜声立刻钻进了自己的耳朵,抬眼一望崔颖颖竟然什么也没脱,整个人就这样懒懒地仍在了床上,卷起了一层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春卷,胖呼呼地,只有一卷头发露在外面。
郑霄摇了摇头,轻轻地走了上去,慢慢地扯开崔颖颖身上的被子,这家伙裹的倒是真牢,看来是缺乏安全感之故,脱了她的鞋子,将她整个人放平在了床上,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她一下额头,心中不由心疼万分。
前几日刚刚恢复了七分气色,而今两日下来却似显得更加憔悴,脖颈之中却都是渗出的汗液,郑霄刚想去寻块湿毛巾给他擦拭一下,身子刚一转,崔颖颖两只大眼睛突然一下睁大了。
“老公,别走!”崔颖颖似乎是嗅到了郑霄身上的味道似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拽住了郑霄的手。
郑霄转身从新坐回了床上一下将崔颖颖搂在了怀中,崔颖颖的小头不由直往郑霄身上蹭,郑霄搂着崔颖颖,不由觉得她后背竟已被汗水浸透,忙道:“老婆,你怎么了?我看看额头,身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郑霄扶起崔颖颖刚要四处检查一下,眼前的崔颖颖突然鼻子一抽,眼眶之中的泪水不由滚落而出,止也止不住。
“老婆,怎么了?”郑霄一下有些发昏,有些不知所措。
崔颖颖死死拽着郑霄的领子道:“老公,我刚才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见你死了,我一个人坐在一边,心里想哭又哭不出来!”
崔颖颖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话让郑霄嘴上一下说出什么话语,一把将崔颖颖拥入怀中,拍着她的小背道:“别怕,你老公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梦都是相反的我的宝贝,赶紧忘掉它,你老公不是好好地吗?”
“嗯!”崔颖颖哽咽着,眼眶之中的泪珠依旧在不停的打转,如同一个满含着无尽委屈的孩子。
“呵呵!”郑霄轻轻吻了崔颖颖一下,轻轻地敲了她一下背道:“老婆,你身上脏死了,该洗洗澡了,洗了个澡什么烦恼就都没有了!”
“嗯!好!”崔颖颖点了点头,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她倒也不是个爱哭鬼,确实这些日子的风雨让她真有些不太适应,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崔颖颖一把揪住了安慰他的郑霄道:“老公,要不你把我洗吧!”
“我帮你洗?”郑霄张了张外面的丫头,忙道:“你又不是小孩子,还要我帮你洗呀!羞啊!”
“我不管,我就要你帮我洗,不然我就不洗了,臭死你!哼!”崔颖颖情绪倒是变化很快,传眼便由哭变到了笑。
“呼!”郑霄甩了甩头,有些郁闷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嗯?你是不是很不情愿啊?”崔颖颖一下转到了郑霄身前突然质问道。
“哪敢,哪敢!”郑霄倒也灵活,忙堆出笑脸道:“怎么会呢?我特愿意给老婆大人洗澡了,我求之不得呢,嘿嘿!”
“色鬼!”崔颖颖一下懒在了郑霄怀中,忙压低声响道:“便宜你这个小色鬼了,把我抱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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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上午郑霄匆匆的赶到了兵司衙门,此时兵司之内两股精锐的衙役主力都已出防,衙门之内衙役却也不多,然却也只在这个环节之中,一个衙役匆匆来报,清河坊一带突然出现一起公然追杀大案,衙役看似紧张,郑霄也没有多问,带领其余两大班头赵雄、林啸和十几个衙役立刻赶到出事地点清何坊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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