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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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上海火车站,在黄昏的阳光中抹上一层金粉,灿烂夺目。
火车一停,笨重的铁门就打开了。几个身穿警察制服的彪悍人物就冲了上来,囫囵吞枣般抓起崔浩明的双手就往车下推。
崔浩明高大的身子被扭曲得煞是难看,只见他的脸红一块白一块的,双手双脚胡乱地舞动着,嘴里一直放鞭炮似的不停地说:“冤枉,大哥,我真是冤枉的啊!”
看见他双手被使劲往后背压着,脸色异常涨红,两只脚不停地胡乱地踢着。不知道是触动了我哪根筋,我心突然紧紧一缩,难受得就像刀割,血在滴。我知道我玩笑开大了,这个我有好感的男人今天会如此落魄,全都是我的错。一股愧疚感顺着我的喉咙直涌上来,我冲口就大声喊道:“放开他,我叫你们放开他,听见没?你们这群混蛋!”
那些威猛的大块头警察愣住了,就连崔浩明也愣住了。
我睁大眼睛盯着他们,眼睛里全是燃烧的火焰,简直就要喷涌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冲了过去,像头发怒的狮子。
“放开他,混蛋,我说放开他,你们疯了啊?”我一把拉开那些抓着崔浩明胳膊的几只手,扯着嗓子大声朝着他们嚷着。
几个警察被我的举动吓住了,木然地站在一边。当中一个络腮胡子瞪着眼睛看着我,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好像做错事的孩子看见了母亲一般。
我抱着崔浩明嚎啕大哭起来。
崔浩明那小子用手不停地拍打着我的头,温柔细声地说:“你怎么了,我没事的,你不要哭了,你再哭我也哭了啊!”
我一听这话,更加难受和心酸,不知道真的是因为愧疚还是其他的原因,反正我只想哭,这样才舒服,这样才解恨,我的泪水越来越汹涌。
“你别哭了!要我打你啊,臭女人!”
我抬头看了看崔浩明,手慢慢地松开了他。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对我这样凶?
那一瞬间,小时候哥哥打我的情景、刘义厌恶我的表情、崔浩明一脸的凶相……这些让我害怕的碎片,组成了画面在我的脑海中放着电影,我的血管在扩张,脑袋在胀痛。我伸出手对着崔浩明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记左勾拳,然后转身,用严肃又凶猛地对着那些警察说:“他是清白的,是我说假话了,抓我进监狱好了。”
我直腰挺胸站在那里,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身边的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更别说有人来抓我了。
“不抓我是吧?那我走了。”我迈开脚,看着前面围满的人群就是一顿嚷:“看什么看啦,又不是布什来了,走开啊!“
人群霎时像被哄过的鸟群一下就让出一条道来,我径直往前走着,眼睛里全的星星在闪烁,灼热得刺痛难耐。我看见它们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在黑漆漆的天空粉碎,是流星吗?
流星,自称是流星的刘义,我今生最爱的刘义,曾经在我的世界里是那么闪亮夺目,绚烂的色彩从一开始就充斥了我整个眼球,让我觉得活着的意义不过就是拥有他。
记得和刘义第一次见面那天,羞涩是他的全部表情。身高一米八七的刘义骑着自行车,双手紧紧握着车把手,一脸陶醉的神情。而我,只有一米六,体重却超过一百,偏胖的身子稳稳地坐在车前,和刘义脸贴着脸,彼此的温度是那么熟悉,温馨甜蜜的感觉漫漫滋生,幸福像裂开的柿子的汁水四溢。
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的余辉慢慢涂染着高远的天幕,天色渐渐变得蒙胧浑浊,远处出现无数的烟花,绽开成朵朵形态各异花簇,色彩艳丽,星星也自惭形愧躲了起来。
宽阔的立交桥上,一高一矮,在夕阳里画出一幅很浓的油画。两个人站立在桥边,任身后车水马龙呼啸而过,卷起尘埃也罢,桥隐约震动也罢,一切都无碍于眼前风景的绚烂。我的手指触碰到他的手背,幸福的感觉顺着手指末梢神经一直滑落到心底最深处,仿佛世间惟有他可以诠释一切。

“潇婧,回学校吧!”刘义低沉的声音有许多的不舍。
“我不,不去,不就是上自习吗?我不想去就不去了!”
“听话呀,回去,走吧!”
我侧头看了一眼刘义,他依旧望着远方。
“不就不,我喜欢这里,就这样回去不甘心。”我一把拽起刘义的右手,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呃,那你还要怎么啦?”
“你都没表示一下你喜不喜欢我呢?”我动了动粉嫩的嘴唇,故意生起气来。
“我会害羞的,你不要这样嘛!”刘义抓起我的双手,轻轻地晃荡,带着哀求的语调,眼睛全是羞涩。
“那你答应我的三个条件一个也不能少啊!恩,要不,今天你就唱歌给我听,其他两个条件以后再兑现了。”
刘义面带羞涩的搔了搔头,突然低头在我嘴唇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我微笑地看着他那绯红的脸颊,陶醉地笑了,轻声地对他说:“呵呵,那今天就不唱歌了,回学校吧!”
西天晚霞映黄了若隐若现的城市建筑物,连空气都是橙黄色,酸甜的芬芳刺激我的全身。好像可乐的气泡,我的血液在不断上涌,我冲动地一把抱住刘义,紧紧地抱着,感觉像是要融为一体了。
刘义好像是被我的举止吓住了,张开着双手,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他才用他修长的双手把我揽在他的怀抱,温热的呼吸融进黄昏的影子里,妩媚的春风也升温了。
“潇婧!”我的思绪被这一句急促的叫喊声打乱了。是崔浩明,他的声音用于都是那么有穿透力。
我没有理会他,睁大眼睛,注视着前方。眼前的景一片开阔,身后却是一片混乱,这世界啊,怎么可以这样鲜明对比,就连今天的流星,也凑热闹地模糊起来。
流星划过,就这么一瞬间,我才意识到我和刘义的爱情是彻底粉碎了,飞灰湮灭在茫茫夜幕,一切耀眼的火花都已经成为过去,再也无法凝聚成一体。
现在我终于感觉到,幸福这朵花儿已经被刘义不负责地摘掉了,过不了几天就要凋谢了,曾经的绚烂却依旧新鲜可人,还隐隐散发着些诱人的芬芳。
“潇婧,你站住!”崔浩明飞快地追了上来,他从后面拉住我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我知道我不好,不应该这样对你。看见你哭,我心里难受,真的好难受。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劝你,所以只会一副凶相地吓唬你。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那么对你了!潇婧……潇婧,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只有一种感觉,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要死了的感觉!”
听到这样敏感的话,我的第一反应就觉得眼前的崔浩明是在骗我。他这个从小在大家族中体验惯了公子哥的生活,无聊了就会骗人玩。然而这天,我却不知道,崔浩明说的话没有半句是假的。
我机械似的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崔浩明那一双焦灼而热烈的眼睛,是那样来势汹涌,汩汩而出的秋波让我想起刘义那双清澈的眼睛,让我陶醉,又有些矜持不住。我下意识地摸摸头发,慌乱中不知所措地微微跺了跺了脚。我能够感觉我的脸颊像是放进了滚烫的火炉中,瞬间就烧红了,好像要脱层皮。我稳稳了激动不已的心,细细想了一想,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不想这时候谈感情。
我迅速调整好状态,脸色顿时就严肃起来,对着崔浩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喊:“你今天见鬼了吧?别以为我是傻瓜那么好骗。现在,我要向全世界宣布,我再也不相信爱情,再也不接受你们这些臭男人的感情了。我只相信我自己。爱情都远远死去吧,谁跟我提我就跟谁翻脸。”
说完,我调过头,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出站口,留下崔浩明像个傻子一样在原地怔怔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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