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悲歌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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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我合上手机盖,心绞痛得难受。
“怎么,他不接电话吗?”
我没有回答崔浩明,一声喘息后又恢复了平静。
路边的公园,石板凳上坐着的我和崔浩明,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这个公园一点没变。远处有个不大不小的湖,我记得清澈见底的湖水一年四季都很暖和。眼前一条细线似的水泥马路盘曲地通向游乐场,两旁都是合抱粗的白杨树,路上稀稀疏疏的,没有几个游人。
突然,在两米开外的白杨树下,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球里:蓝色的外套,打磨过的蓝色牛仔裤,白色的运动休闲鞋。
刘义?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我头“嗡”地一响就涨大了,刘义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当我看见他旁边妖娆妩媚的女人张淑慎时,我没有再冷静地坐着,腾地站起来就要走。
可就在这时,刘义看见我了,激动得跳了起来,使劲得朝我挥手。他大声地喊道:“潇婧!潇婧,是你吗?”
我站住了,没动。我只感觉我和他之间已经隔了一辈子那么长的距离,我无法跨越了。
刘义好像很想走过来,可是张淑慎拽着他没让他过来。没想到,刘义居然挣脱开她的手撒欢似的跑了过来。
我很想跟以前一样冲过去跟他相拥在一起,跟他亲吻,然后诉说相思之苦。可是今天我不会这样做,因为他已经选择跟张淑慎在一起。我不是那种喜欢做第三者的人。我冷冰冰地没有看他,从齿缝里丢出一句话:“对不起,你弄错了,我不是潇婧。”
我站起来欲走,崔浩明拉住了我的手,十分不解地对我说:“潇婧,你怎么不承认自己是潇婧呢?”
我板着脸没有说话,没想到崔浩明居然善做主张地笑着跟刘义说:“先生,她在生气,请不要见怪!”
“没关系,我不介意。”刘义用用奇怪的眼神把崔浩明全身上下大量了一番,然后对他说:“先生,麻烦你先到那边椅子上先坐会,我和潇婧谈谈,可以吗?”
崔浩明看了看刘义,目光停顿了几秒才说:“好吧,我相信你。”接着他又看了看我,有些不放心似的说:“潇婧,那……那我先在那边坐着。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我第一时间赶来。”
我点了点头。
见崔浩明走了后,刘义犹犹豫豫地说:“潇婧,我……”
我没有说话。
“刘义,你怎么可以丢下我跑来见这个狐狸精?”张淑慎也走过来了,她厉声埋怨着。
“你先到一边等我,好吗?”刘义他……他居然没有帮我说话!我看见他一脸温柔,动作非常小心地扶着张淑慎到一边的长椅上坐好了才回来。
看来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不然他对她怎么会这样温柔。那一瞬间,我的身体仿佛有千万只白蚁在爬在咬,那种钻心的疼痛让我感到不安。也许正是因为这种疼痛,我才没注意到张淑慎那苍白的脸色,更没注意到她走路时摇晃的脚步。
“潇婧,你听我说,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相信我!”刘义跑到我眼前,用抑郁的哀求的目光看着我,然后用哀求的声音说。
我还是没有理他,把脑袋转到了另一边。我已经彻底绝望了,再也不敢奢望眼前的事只是个误会。
刘义又跑我面前来。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发出鸟兽一样的哀鸣,接着扑通一声分开双臂跪在我面前,虔诚得像基督徒,话还没说眼泪就掉出来了。他没擦眼泪只是呜咽着说:“潇婧,我真的没有背叛你!你原谅我好吗?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我被怔住了,看着他那长长睫毛上的泪珠,随着眼帘在一闪一闪,我差点就被感动得去抱他了。正犹豫时,我听见张淑慎哭喊的声音传了过来:“刘义,你怎么可以跪下啊!你疯了吗?潇婧,你这个臭女人,你赶紧给我走,走啊!”
霎时,我仿佛是一块生铁被投进了火炉,立刻就燃烧起来了。我想起了那一天。
下午,我和刘义在没几个人的学校食堂正吃着饭。突然,张淑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二话不说拉起我就赏了我一个清脆的耳光。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刘义就厉声说:“张淑慎,你给我滚出去,不然我不客气了。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臭不要脸的,勾引我老公,有点姿色就骚了是不是?还有你,刘义,你别以为你了不起,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不报复就不是张淑慎!”那个女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从此,我也知道她叫张淑慎了。
泪水沉重地从我眼里打下来,我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刘义追了过来,诚恳地向我道歉:“潇婧,你别哭,是我的错。她是我以前那个女朋友,我早就和她分手了,真的。你相信我呀!潇婧……”
我没理他反而加快了步伐,走得更快了。

“潇婧,你别生气,好吗?求求你了。哎……急死我了。”
“你死了就好了!”
“别这样啊,今天真是我的错。我保证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有了,相信我!”刘义站在我面前,声音里全是哀求。
“相信你有用么?我的尊严谁来补偿啊!”我吼着。
刘义拉起我的手,模仿起小孩的声气哀求道:“拜托大姐姐不要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啊!呜呜……”
“好了,别这样假惺惺了。以后她再这样,我就打她!别以为我不敢,等着瞧吧!”
这是认识刘义没多久后说的气话,却没想到今天真的有机会时,我却做不到了。
我保持着沉默。
“潇婧,你今天要是不原谅我,我也没办法,总之我是有苦衷的,我会一直等你回到我身边。我先走了,以后我会去找你的!”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刘义走了,步子很小,好像在等我去追他说原谅他了。他的背影依旧是那么熟悉,就连走路迈脚的姿势都是那么熟悉,仿佛就是我眼睑上的睫毛一样。我很想冲过去抱他吻他,可我一想到刚才他那么温柔地对张淑慎,心里不禁火光一闪,顿时就怒气冲天了。
我疯了一样地追过去,挡在他前面,扬起手就是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然后死死地盯住他。刘义没动,连一声痛也没有喊。张淑慎在急得在那边喊了起来:“潇婧,你有本事过来打我,你过来啊!”
崔浩明也跑了过来,他抓起我的手,责怪我说:“潇婧你怎么了?他又没得罪你,你干什么要打人啊,赶紧道歉,快点,听话啊!”
这小子居然又转过头对刘义说:“对不起啊,她是小孩子,不懂事的,请你原谅她,对不起!”
我没理会崔浩明,还是紧紧盯着刘义。我要走,再也不想见到他。我恨他,恨得想亲手杀了他。从离开鞍山那天起,我对他的思念就在慢慢积淀。可是今天,它的重量已经让我难以承受下去,我决定要结束这场一个人的战役。我的话从齿缝里冒出来,坚决得让我好想哭:“刘义,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是你对不起我。你这个浑蛋,你是个胆小鬼。走,崔浩明,我们走!”
崔浩明被我拽得往前踉跄了几步,神色有些尴尬。他瞧了瞧正在气头上的我,又看了木鱼似的刘义,半天才说:“难道……难道你就是那个辜负潇婧的家伙,是不是?好哇,终于看见你了,我一定要好好揍揍你。喂,动手呀!”
崔浩明挽起衣袖,做出要打刘义的姿势,嘴里还不停地说着:“难道你就真的不爱她了吗?你为什么不联系她?……这几个月你小子到底躲到哪去了?难道你就真的忘记你们过去的朝朝暮暮了吗?”
“你打他干什么啊,有你什么事?你打不过他的,走吧!我再也不要看见他,他是懦夫。”我拦住已经在挽衣袖欲动手的崔浩明,没好气地说。
我牵起崔浩明的手转身就走。
“潇婧,你来打我吧,就算是我还你的债了。”是刘义,他声音很粗,好像一个绝望的穷人对上天最后的企求。
“别理他,他是个疯子,走!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啊?走呀!”我头也没回,厉声喊崔浩明走。
我听见张淑慎尖利的声音划过风的声音:“潇婧,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有本事就别走!”
“你说什么?”我用充满仇恨的眼睛看着张淑慎。当时,我心里就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冲过去把张淑慎狠狠地掐死,没想到却被崔浩明一把拽起离开了那两个让我动了杀心的人。但是,走了没多远,我就后悔了。我后悔不该有那个残忍的念头,我后悔不该来公园,我甚至后悔去见了刘义他妈。
突然,风变得异常刺骨,它无孔不入地钻入我单薄的衬衫,冰冷的感觉也随之而来。风掠过我无血色的脸,我知道我和刘义的爱在随风渐渐逝去。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留住它,我根本就是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望着它离去的背影。咬着手背骂自己怎么这样没出息,心里难受得像油煎一般。我纯洁的爱啊,结局怎么会是这样,我不明白也不想去弄明白了。
我强挺着昏沉的脑袋快步地走着,脑海中刘义的脸在随着那冰冷的感觉不断膨胀,就像绽开的花朵慢慢地在凋谢。我想,即使我竭力去堆积过往那些温馨的画面,却只能剩下残余的片段,因为没有可以串连它们的线。
我默默地对自己说,忘了他吧!也许只有狠心才能割舍我对他的依恋,也许……也许以后的我都不会想他了。可是我发现我的话是那么的飘忽,好像跟着风在跑。我的心是那么的痛,痛得比刀割还要痛百倍。
我咬着手背,厉声告诉自己不准哭,不准哭。
亲爱的,从今天起,我们就各走各的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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