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六章 你为何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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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新年的第一场大雨。
顾南拳不知道这场大雨什么开始下起,因为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个破旧的茅屋里。屋里很简陋,一床,一桌,桌子上两个油纸包,边上两张方凳,一个破旧的灶台,上面几个缺口豁角的破碗。灰黑的墙壁,四处透风的屋顶上,角落中满是蜘蛛网,一个瘦弱的人正坐在凳子上,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大雨,顾南拳醒来的时候恰好是雨最大的时候。
翻身的时候,胸口传来的疼痛,让顾南拳忍不住轻声哼了一声,那个正在看雨的瘦弱之人,扭头看来,看见顾南拳已醒,不由展颜一笑:“你醒了!!”
外面的天空虽然灰暗,不过此时尚未天黑,屋里阴暗的光线足够顾南拳看清坐在那里的人是谁,顾南拳一声苦笑:“原来是你。。。。。。。”
钱三嘿嘿一笑,道:“可不就是我,你这一睡到是睡了两日,我还真怕你起不来了!!”
顾南拳摸了一下胸口,仍然有些疼痛,但已比当时好上许多,不过自己后来好象晕了过去,难道是这钱三?
顾南拳挣扎着坐起,顿时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盖的被褥,竟已黑的分不出颜色,更是千疮百孔,不由一皱眉,道:“那日是你将我带来这里?”
钱三看见顾南拳起身,忙站起走了过去,道:“你伤势未好,还是多多休息。”抬头却恰好看见顾南拳皱眉,在看见自己床上的被褥,尴尬的伸手抓了抓头,嘿嘿一笑道:“这地方是我住的地方,那日你晕了过去,我方才背你过来,只是地方简陋了些,莫怪莫怪。。。。。”
顾南拳没有在说话,扭头看着屋外,雨下的越发大了,屋里漏雨之处,不时有水滴滴下,地上也是潮湿一片。
钱三见顾南拳不说话,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均是无语,良久,顾南拳这才长叹一声,道:“多谢钱兄,若不是你,只怕南拳早已死在这大雨之中!!!”
钱三忙道:“不谢,不谢,那日兄弟你和那丁小姐表兄打斗,钱三也是佩服的紧!!只是。。。。。只是。。。。。。那表兄太过凶恶,我一时不敢上前说话。。。。。。”说到后面声音已微不可闻。
顾南拳挣扎着要翻身下床,钱三忙上前搀扶,道:“你还是再休息几日吧,我看你那日吐血,怕是受了内伤,这内伤可不比外伤,还是小心为好。”
顾南拳心中一热,面容却是淡然,道:“我练过几日功夫,这点伤势对我来说还能受得,只是这两日,我在你床上养伤,你自己如何。。。。。。”
钱三一听,笑了起来。露出残缺不全的黄牙,道:“你是说我睡在什么地方吧,嘿嘿,钱三只是个穷鬼,没那么多讲究,没这破屋之前,若想睡了,只是就地一躺就可,现在有了这屋子,坐着,趴着,也比那睡在野外强上百倍。”
顾南拳缓步走到门前,单手扶住门框,看着倾盆大雨,心中忽然难过之极,这难过不知从何而来,又不知因何而生,只是觉得心中苦闷几乎落泪,嘴角一扬露出一丝苦笑,看着漫天风雨,悲声道:“在下顾南拳,无名之人,钱兄难道不怕救我而得罪那丁家表兄?”
钱三一怔,顾南拳虽然背对自己,但话语中悲切之意一目了然,这人。。。。。唉!!想来是忘不了那天行侠,却见众人冷漠,心中有所怨恨吧。
“顾。。。。顾老弟,你虽是看的沧桑,但年岁应该不大,钱三斗胆叫你声顾老弟。”话声一顿,看了看顾南拳,见他并未有所表示,这才接着道:“刚才你说我救你,却为何不怕得罪与人,其实顾老弟你到是说错了!”
顾南拳身形微微一颤,赫然转身看着钱三,道:“我错在何处?”
钱三看着顾南拳双眼不眨的看着自己,心中有些害怕,但又一想,这人是个好人,我怕什么,一提声,道:“顾老弟是个好人,钱三是个浑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你那天为了他人的事情出头,可见不是个坏人!但我知道,顾老弟定然是有些想不通,为何众人那般冷漠,敢怒而不敢言,任凭恶人行凶,而我却在事后将你救回,反而不怕得罪恶人,对不对?”
顾南拳全身一震,随即大声道:“正是如此!!”
钱三仿佛也鼓足了气,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分:“钱三自小流浪,悲惨之事多之又多,但那些穷苦之人遭遇又有几人比我会少,他们只是一群胆小怕事的卑贱之人,就连我也是如此,一日三餐能有温饱以是满足,这其中艰难你那里知道,这等日子久了,什么好心、侠心,就连人心只怕都快没了!!!你能怪他们什么??你有些武功敢出头斗恶,他们什么也不会,出头只是送死而已,又是那个又想自己找死!!!”
顾南拳听的觉得心中一阵烦躁,忍不住道:“南拳离家已久,再是艰难也未曾伸手向人乞讨,这华夏之地,太平昌盛,他们有手有脚,难道就不能找些事做,非得前去乞讨才行,况且生死又何足惜,人皆有一死,若是活的苟且,到不如悲壮而死!!”

钱三大声道:“你自己这般想,却也不能逼着别人和你一般啊!!!”
顾南拳心中一颤,我自己这般想,却也不能逼着他人和自己一样!!!!难道却是自己错了,人有不同,我却。。。。。。。别人如何去想,又怎么是我能够左右,我若自身坚定,又那里会因为他人懦弱而悲愤,我若是因他人懦弱而悲愤,岂不是变的有所图。。。。。。
钱三看着顾南拳脸上阴晴不定,心中开始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说的有些不妥,这人会武功万一生起气来,我。。。。。。。
思索之中,却听顾南拳猛然道:“这也不对!!若是众人皆是只顾自己,那这天下岂不是恶人横行!!!”
钱三身子一抖,险些跌倒,颤声道:“我。。。小人只是想有口饭吃。。。。管。。。。管不了那许多。。。。。”
顾南拳一把抓住钱三的肩膀,大声道:“那你又为何救我?”
这一把抓的钱三疼的嘴角龇起,额头上顿时汗如雨下,痛声道:“我。。。。我见你是个好人,方才一时。。。。。。一时冲动!!!!”
顾南拳双眼瞪着钱三,钱三只吓的以为顾南拳要杀他,顾南拳身材本就高大,此时满脸虬须,面如朽木,只是双眼发光,钱三看的只觉得魂儿都要飞了出去,额头的汗珠已变的黄豆一般大小,滚滚而下,连连颤声道:“顾。。。。。我。。。。。。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猛然觉得肩头一松,顾南拳竟是连退几步,惨然道:“我明白了!!!”
钱三顿觉魂魄回归,双腿发软,心中却道,你明白了!!不管你明白什么,不过大概不会再想杀我了吧。。。。。
果然,只见顾南拳仰头一声悲叹,竟深深作揖,这一下钱三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道:“你。。。。。你这又是为何!!”
顾南拳叹声道:“刚才南拳卤莽了,钱兄救命之恩,南拳还未答谢。”
钱三长长吐出口气,道:“这也不用,顾。。。。顾兄弟,是个大好人,我。。。。。我救你也是应该!!”这顾老弟二字却是不敢再说。
顾南拳摇头道:“救命之恩,怎能不谢!!可南拳除了会些武功,其他空无一物!!”言罢深深皱眉,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钱三忙道:“顾兄弟,真的不用答谢。。。。。。”心想,你千万别在发怒就行,答谢之事,我是想也不想了。。。。。
顾南拳思索片刻,猛然道:“我想与钱兄结拜为异姓兄弟,不知道行否?”
“啊!!!”
“我。。。。。我只是个。。。。。。只是个。。。。。。”钱三看着顾南拳,这叫什么事。。。。。这人竟然要与我结拜兄弟,自己只是个卑贱之人,他。。。。。。他怎会有此念头!!
顾南拳却当头一拜,道:“南拳眼中天下之人皆是一样,大哥不用多想,南拳心意已决,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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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三一时冲动救回了顾南拳,却没想到从此多了个兄弟,开始还只怕顾南拳也只是一时冲动,想报答自己却又不知如何报答,方才提出结拜之事,但几日相处后,觉得这个二弟果然是个诚信之人,为人又是耿直,对自己更是尊敬无比,不由高兴万分,四十多岁孑然一身,却没想到如今有了个兄弟。。。。。。
钱三告诉顾南拳,那日丁家小姐走时确实丢下些银两,虽是不多,但也够二人用上一些时日,顾南拳让钱三也不要在出去乞讨,等自己恢复之后,找些事情去做,二人生活应该无忧。
钱三虽是大哥但对这二弟的话却是听从,于是二人每日里除了偶尔闲聊,顾南拳便是苦练内力,恢复武功。
顾南拳明白,上次被那丁家小姐的表兄打伤,并非自己招式不行,实在是内力全失,从新修炼不久,与那表兄相差甚远。
自从和七大高手之一步成风交手过后,现在细细想来,方才彻底明白叶木白为何说自己当初的内力,只能发挥八荒降魔录上的武功不到四成!!打通任督二脉之后,若不继续修炼,也只是六七成而已,天下武功招数在是精妙,若无绝顶内力相辅也是无用!!
此时自己虽然是从新修炼,但,一来周身经脉已被体内残存的那丝内力从塑,所以虽然被步成风重伤险些身死,但如今已无大碍。二来自己内力未失之前,青云心法的阴柔内力和那断水流至刚至阳的心法格格不入,以至修到高深之处却难有精进,而此时青云心法的阴柔内力已失,反而可以专心修炼断水流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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