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晴却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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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经历了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个阶段,上次见面的心心相印、两小无猜,这次相遇的误会重重,冷漠无情,令其似乎一瞬间长大了,至少在感情方面看清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他所谓的信誓旦旦只是在风平浪静时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工具,一旦到了风口浪尖,其实不用等到艰难抉择,只要有一丁点儿危害自己利益的情况发生都会立时显出自己的自私本性,的确,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人不为己,天诛d灭”嘛,但男与女的最大区别就是男人是对任何事物的极度冷酷而女人刚是对除其喜欢的人和物之外的漠然。
虽然被迫经历了灵魂的生死关头,雪儿一时还是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个,是以半夜三更便收拾行装,跨马出发了。漫无目的的纵马疾驰,一路上不吃不喝,实在是没有心思,行了两天一夜,直至第三日半夜,这才停下马步,因为雪儿实在是体力难支了。
此处已算贵州境内,由于天晚各处客店均已打烊,雪儿只得在一家“双喜”客店停下,叫开了门。
小二迷迷糊糊,极不情愿的走了出来,大骂着,“叫什么叫,见鬼了你……”
“王八蛋,我叫你去见鬼!”雪儿一巴掌拍在其脸上,也用同样的语气骂道,然后大跨步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伸手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拍在桌上,“快去弄些酒菜上来!”
小二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心里很不痛快,对雪儿恨之已极,如今见了银子,立刻堆起笑容,将银子揣入怀中做饭去了,呵呵,银子的力量的确不可小觑。
不一会儿,小二便将饭菜端了上来,恭敬的说,“客官,您请慢用。”
雪儿如久不食饭之乞丐一般,顷刻间便将饭菜消灭的一干二净,伸了个懒腰,显得痛快至极,“哇,**啊。”肚子喂饱了,也就无爱无恨无所谓了。
突然门外又是一阵吵闹,接着便是十来个大汉破门而入,并抬了三口大铁箱,看其抬箱的姿势,步伐便可知箱中所装物品不轻。
小二默念倒霉,却也知道来者不善,又从雪儿得到些许经验,于是赶忙笑容满面的跑上前去讨好,“几位客官要住店么,几间上房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随小的上楼。“说完伸手做了一个开路的姿势。
其中一个大汉上前一步,伸手便掴了小二一个大大的耳光,口中不干不净,“臭小子,你怎么知道大爷们要来?想算计老子,是不是?!”说完回头望望身后的几口箱子,显是其中所装并非平常物品,非金即宝。
此大汉身圆体胖,中等身材,满面胡须,虽已过了炎夏,却仍是身着单衣单裤,袖子卷到肘间,袒胸露腹,一身横肉展露无遗。
“哎,老二,”站在胖大汉身旁一位又高又瘦的中年人向其眨了眨眼睛又转过头对小二笑着说,“这位小哥,给我们开间便宜房,像我们这种靠搬砖运瓦卖苦力讨饭吃的人哪住得起上房啊?“
小二无缘无故又挨了一巴掌,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心想马屁没拍成,却拍到了马蹄子上,真是扫兴,又听得瘦大汉的几句话才稍感舒服,便欲带众人回房。
雪儿吃饭的桌子与众人只有几步之遥,是以刚才的话句句听入耳中,好奇心又起,我就不相信他们会是穷人,这箱子一定有问题,说不定会是宝贝呢。
于是雪儿赶忙笑着跑上前,围着箱子转了几圈,又俯身去抱了抱箱子,起身道,“哇,这箱子好重啊,到底里面装的是什么呢?”说着双臂抱于胸前,左手拇指与食指抚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好像是在猜想送给自己的礼物为何物似的。
老二见一个文弱书生竟也对箱子起了不轨之心,更是怒火中烧,又一个巴掌掴向雪儿,仍是刚才打小二的手法。雪儿好似动也未动却让此掌拍了个空,并不是雪儿的功夫如何高明,身法如何快捷,只是其见胖大汉大大咧咧,胸无城府,刚才打小二那巴掌效果甚好,是以算准他仍会再来第二次。雪儿假装对旁人不闻不问,其实眼角余光始终不离老二的右手,抱着“敌欲动,我先动”的原则,顺利躲过这一劫,并且身法显得甚是迅速,旁人并未看清究里,便会误以为她的高深莫测,这就是雪儿的聪明之处,也是她的全部伎俩。
“不就是看看而已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动不动就伸手打人。”雪儿故作退让之说,实是见人多势众,自知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不是他们的对手。
“臭小子,你……”老二一见一记失手,很是吃惊。本来他自恃手掌功夫厉害,可谓是打向千人,中十百人,无一漏网,这次却偏偏打空了,便认为这小子只是侥幸闪过,于是跟出又是一掌,却被瘦大汉即众人中的老大挡住了。
老大转头道,“小二哥,带我们进房。”能当老大,毕竟有过人之处。
小二在前,一行人向内走去,雪儿也便败兴的走回位子,心中暗道,“我要是武功高强,一定要将箱子搞到手。”又回眼贪婪的望了望渐行渐远的箱子。此时老大正对老二低声道,“万事都要忍耐,多生事端对咱们不利。”当然雪儿不会听到。
雪儿心有不甘的回房休息了,满脑子想的全是那三口大箱子,心中还暗自埋怨,爹为什么不传盖世武功给我呢?其实是她自己不用心学罢了。
雪儿奔波多日,身心疲惫,此时正昏昏欲睡,忽听窗棂上几声脆响,立刻翻身站起,套上长衫,拿扇在手,虽是武功低微,却仍要给对方一个练武行家的样子看看,心中暗道,不会是鬼吧?稍一定神,口中问道,“什么人?”
“阁下请随我来。”听口音正是瘦大汉老大。
雪儿立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鬼,但这么晚了叫我干嘛,不会真的那么小气,摸摸箱子就要了结了我吧?是去还是不去呢?
只听窗外老大又道,“阁下不必担心,在下并无恶意。”
雪儿见他已洞穿自己的心事,若是不去,颜面何有?唉,不管了,是死是活随他走一趟便是,再说大英雄还能怕死么?
“阁下请前面带路。”雪儿主意已定,于是开了门轻摇折扇潇洒的走了出来,语带轻松道。
老大见其走出,立刻转身狂奔而去。
雪儿自恃轻蔑是特等的好,心中暗喜,跟我比轻功,你至少还得练上三十年,于是脚下用力,追了上去。老大现今已四十出头,如若再练三十年,不死也已衰,更不会是雪儿的对手了。
老大本也有试探雪儿轻功之意,故而忽快忽慢,却始终能让其将距离保持如常,是以吃惊不小,不得不对雪儿佩服的五体投d。
不多时,老大和雪儿步入一片树林,见老二带领其余弟兄早已手举火把,在此等候,并围成一个半圆将三口箱子圈在了中间。
阵阵冷风忽紧忽慢的吹来,火苗也跟着跳动不止,夜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却还时不时的传来几声乌鸦的哀鸣,更显阴森恐怖,再加上老二等人各各神色凝重,雪儿不禁打个寒颤,环视一下四周,对老大道,“老兄,你没感觉在这种d方约会很没趣么?我看还是去……”雪儿说着走进半圆,并坐在了一口箱子上,以求心灵上的慰藉。
未等雪儿讲完,老二便吼道,“臭小子,谁跟你约会!有种的明抢可以,暗偷却是狗熊才干的勾当。“
“老二,休得多言!”老大适时叫住老二的话,既让雪儿明白江湖上的规矩,又表现出自己的以礼相待,老大正是抓住了老二的脾气,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下可把雪儿弄糊涂了,“老兄,这位大哥说的是……”雪儿说着一指老二。
“哦,这位少侠,恕在下冒昧,是这么个意思,诚盟您看得起咱的货,拿就拿了,兄弟们绝无追回之意,只是希望您在道上对兄弟们多照应着,到时不必再劳烦您动手,小的们自有厚礼相赠。”老大慢慢述来。
“哦,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我偷了你们的宝贝啰?”雪儿心中真是哭笑不得,我要是有那种功夫,早就偷光了然后一走了之,岂能容你们再找来,真是一群傻瓜笨蛋。
“不瞒少侠,小的们正是丢失了几件宝物。”老大坦言道。
“我没偷!”雪儿声嘶力竭的喊着。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们寸步不离,只有你小子接近过箱子。”老二本就看不惯老大对雪儿的以礼相待,暗想一个文弱书生能有多大能耐,不如早了结早完事,如今又见雪儿坚决否认,是以一句粗话又冲口而出----这也就是老大所要的话,要不是老二能在关键时刻说出关键的话来,就照他那缺心眼的样子,恐怕早被老大踢入d狱当老二去了。
“你娘才会放狗屁呢,我说没偷就是没偷!”雪儿跳上箱子继续大声吼着,比老二的嗓门还要高八八六十四度。
老二正欲再言,只见老大一摆手,上前一步,“少侠,你说没拿小的们的货,但你可承认你曾接近过箱子,而且还试着抱过一个?”
“是啊,我只是好奇嘛,过去看看而已。”雪儿说着又坐回到箱子上。
“这就是了。”老大颇有认定之意。
“好,如果你们认为我接近过箱子就是偷拿了你们的宝贝,那我现在岂不是更接近了?我就再试一次,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雪儿说着站起身又依晚饭时的情形演示一遍,心中暗想,鬼才相信我欧阳雪儿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箱子里的宝贝呢。
“天灵灵,d灵灵,神仙下凡显神灵,把它偷个精光光,看谁还敢诬陷人。”雪儿一边念着咒语,一边装腔作势的围着箱子绕来绕去,心中暗笑道,我要是如此便能偷到宝贝,岂不早成了百万富婆了?
老二趁雪儿“作法”之机,走到老大身边耳语道,“大哥,这个小子机灵的很,他当着兄弟们的面儿,一定不会再偷了。”
“先看看再说。”老大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雪儿。
不错,箱子里的宝物确实有所丢失,就在众人将箱子抬入客房内,老二便忍不住要再次大饱眼福而打开了箱子,众人齐望进去却都傻了眼,本来满满的一箱子金银玉器如今却只剩了一半。众兄弟均认为是刚才那个古怪书生下的手,老二当即便要找其讨回,老大却有异议,他深知兄弟们的拳脚功夫,对于猫狗之类的还可勉强应付,但只要遇上武功稍微高强一点儿的便会吃不消,因此,要想此批宝物不被劫走,只有找一个身负盖世武功的人来保驾护航,否则,路上匪多,不但捞不到半点儿好处,还极有可能会将小命赔了进去,是以虽然丢了几件宝物,其不但不生气,反而庆幸终于找到了心目中的合适人选,也就是这位文弱书生欧阳雪儿了。
于是众兄弟商量片刻,对老大的深谋远虑甚是赞同,并拟定出一个计划,如果雪儿承认偷了宝贝并答应帮忙护送,到了d头分他几件宝贝就是,大家好合好散;否则,便趁其不备,群起做掉他!
老大小声叮嘱道,“兄弟们,看好了,刚才是龙字号箱失窃,看他这次动哪一个。”
雪儿将咒语念完,又围着箱子绕了三圈,然后上前抱了其中的一口箱子,却是天字号,才直起身道,“你们看看丢了没有?”之后又抖抖双手,“我可什么都不拿啊。”
众兄弟全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箱子,生怕被偷走了的宝贝又会自己回来-----那样计划就全落空了。
“哇,好多好漂亮的金银珠宝哇,我爱死你们啦!”雪儿乍见箱子里的各式宝贝,欣喜若狂,单腿跪倒在箱边,伸手抓起大串大串的珠玉玛璞,爱不释手。片刻之后却才发觉老大等人正在放声大笑,于是赶忙站起身,手中仍是抓满珍珠不放,不好意思道,“这些宝贝真的很可爱嘛。”
众人停止笑声,老二又笑笑说,“当然很可爱,不过你难道没有发现箱子没有装满么?”眼露奸邪之光。
雪儿闻言又回头望了望箱子,并走上前分别将另外两箱打开,见是一缺一满,“对啊,你们为什么不将这两口箱子合在一起,说不定用一口就够了,带着也还方便些。”其手指天、龙字号箱子,头头是道的讲来。
“请问少侠尊姓大名?”老大已认定雪儿的武功高深莫测,岂有不问姓名之理?
想知道本姑娘的大名,哼哼,你还不够格儿,雪儿如是想着,其实是怕说出来之后,凭着自己的花拳绣腿,一定会给堂堂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脸上抹黑的,于是说道,“哦,我叫邵冰,不用谢我了,这么简单的办法谁都想得出的,可能你们只是一时……”
“邵侠,这三口箱子本来都是满满的,如今却只有一满而二空,其中道理,大家自然心里明白……”老大向来说话极有分寸,适时打住。雪儿赶忙放掉手中的珠宝,苦笑道,“你们有没有搞错,我有偷嘛?我又能放在哪儿呢?”说完转了一圈,作出四处寻找的样子。
“冰弟,你还在搞什么,拿完了还不走?”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雪儿、老大及众兄弟循声望去却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身上手上挂满了珍珠向这边跑来,到得近前向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又对雪儿说道,“冰弟,怎么还不走,你还没拿够么?”这下又是雪儿糊涂了,“你叫我冰弟,还说这是我偷的?你是谁,干嘛诬陷我?”说着右手揪住少年的脖领不放。
少年又向众人笑了笑,空出右手拍掉了胸前雪儿的手,低声道,“注意形象。”
老大及众兄弟见人赃并获,雪儿再难否认,心中不由高兴万分,听得二人对话又觉有老大不对劲儿,是以只有静观其变。

只听那少年道,“各位英雄见笑了,舍弟都是叫我给宠坏了,平时爱使此小性子,这不又给我耍起了脾气来啦,待在下好好劝劝他,再同各位英雄叙话。”说完摘下身上所有的宝物放入天字号,正好满满一箱,“不好意思,先借用一下d方。”
“不客气,”老大赶忙接道,心中暗道:这叫物归原主。
少年说完便拉起雪儿向外走开几步,老大及众人相视而笑:这兄弟俩还真有意思。
少年拉着雪儿走得几步,料得老大等人不会听到,便停下脚步道,“我叫任雪,一切听我吩咐,否则你会死。”说得甚是平淡。
雪儿本就心中有气,又听此言,右手握拳,伸出食指指向任雪鼻头,咬牙切齿道,“你敢恐吓我?”
任雪又轻轻打掉雪儿的手,笑着说,“没有哇,我现在是你大哥,你起码应该对我有点礼貌嘛。”
“呸”雪儿作势向d下唾了一口,“我现在还是你爹呢,敢在道上混的,怕死是小狗。”
“嘘,”任雪仍是一脸笑样,“在外人面前可别总是这样没大没小的,走吧,别让人家等的着急了。”说着伸出右手欲扶住雪儿肩膀偕行,被雪儿挣脱开来,“谁要跟你走?!”
任雪见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是任雪,你是邵冰,要作小狗还是死人,你自己决定。”说完向老大等人走去。
原来任雪已跟随老大等人多日,本想找个同伴办事也好有个照应,谁想一路之上所遇之人多是胆小怕事之辈,无人敢靠近众大汉。雪儿便不同了,不但毫无惧色,反而还上前动手动脚又动口,是以被任雪锁定为暂时搭档。是以任雪便偷了宝贝,拉雪儿下水。其又随着众人来到树林,伺机行动,就在众人打开箱子的一刹那,又飞身上前盗得珠宝,只因其身法太过迅捷,旁人并未看到,虽然等候多时,好不容易盼到雪儿报出姓名,这才现身相见。其此时又站回到老大等人面前,自报姓名,又相互寒喧了几句。
雪儿心里思量开了,为什么不听话便会死呢,他说得蛮认真的样子,唉,管他是真是假,当小狗总比死人好吧,我是邵冰,我大哥是任雪就对啦,想通之后便跑回到任雪身侧,见其面带一丝“奸笑”正望向自己,赶忙扭转头不去看他。
“多谢二位少侠仗义相助,李某及众兄弟感激不尽,待得将此批宝物运到江陵,一定重重答谢二位。“老大郑重的向任雪、邵冰拱手道。
“李兄说的哪里话,能为各位英雄效劳,是我兄弟的荣幸。”任雪仍笑道。
邵冰心中却想,呸,漂亮话说一大堆,到时还不知是死是活。
“这位少侠意下如何?”老大见邵冰似不大满意,故而问道。
任雪用胳膊肘碰碰邵冰,这才令她转过神来,“哦,一切听大哥吩咐,做兄弟的只有听命的份儿。”邵冰故作顺从的低下头去。
“那就请二位回客店休息吧。”老大做个让步姿势,又对众人道,“兄弟们,抬上。”
“哎,慢着。”邵冰推手喊道。
“你要干什么?!”任雪一把拉住邵冰,低声道,证据中满含严厉。
邵冰甩掉任雪的手,不以为意的向前迈了一步,道,“按江湖上的规矩,我们兄弟既然答应了为你们保镖,这酬金嘛可是要先付一半的哟。”说完笑着望向任雪,心道,先把宝贝弄到手,然后再溜之大吉,剩下你这个傻瓜陪他们送命好了。
任雪岂有不知他的心思,脸稍变色,“你……”
“大哥,既然在江湖上闯,就得按规矩办事嘛。”雪儿故作正经道,每一次感觉到“规矩”还是有点儿好处的嘛。
“不错,邵侠说的极是,这里每件宝贝都是价值连城,请邵侠随便挑一件喜欢的,拿去便是。”老大本想雪儿每一次偷去的宝物不再追讨,算作是酬金便是,不想这位邵侠却不理这个碴儿,酬金照收不误,为了大计,损失一点也算值得,丢一件宝贝总比全赔的好。老二等人均知老大心思,是以敢怒而不敢言。
“还是老大爽快,能认识你这样的人,小弟真是不虚此生啦,那我也就不客气啦。”
雪儿笑着说,心想,如果你能将这三箱宝贝全部送给我,那认识你就更是不虚此生了。
众兄弟将本已抬上肩头的箱子重新放了下来,个个怒目圆睁的望着雪儿,不知老大为何会对一个文弱书生如此的低三下四,平时对我们骂来打去的神气到哪儿去了?
雪儿嘻笑着上前打开了d字号箱,又是金光闪耀,只见她双腿跪d,双眼冒出贪婪的光,面对眼前的大堆珠宝,竟不知如何下手了。
雪儿先拿起一对水晶蓝玉马,晶莹剔透,无一瑕斑,通身明亮如电堪称世间少有之珍宝,抚摸着,真是爱不释手。眼睛却又是瞄上了一株一尺来高的苍翠琼树,上面挂满红白相间的珍珠,却是形状各异,有圆有方,有棱有五星……又是无价之宝,让雪儿真是爱不释眼,脑袋瓜又转开了,“这么多宝贝都是一样的好,只有选一件既小又值钱的,带在身上也还方便些。”于是便在箱子里翻来翻去。
“兄弟,你也太过份了,难道这么多宝贝你都看不上眼么?”老二终于看得不耐烦了,发问道。
“不好意思,舍弟实在有些麻烦,还望见谅。”任雪也稍有不快。
“应该的,应该的。”老大连声道。
“好啦,我就要这个啦,你们抬走吧。“雪儿挥了挥手,作势让走。众人齐向他的左手望去,看他精挑细选的宝贝到底为何物,这一看让众人吃惊不小,除了任雪,你猜她选的什么,却是珠花-----一对玉蝶。其身体甚是小巧,却是五光十色,细看全身通体白色,却能放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体正中是一点墨斑,却能射出数串银光,直刺人眼。
雪儿向众人炫耀了一番,便将玉蝶揣入怀中。
“原来邵兄弟是想取悦佳人呐,真是佩服啊佩服。”老二说完与众人大笑起来,意在讥笑邵冰如此关头竟还念念不忘讨好女人,真是个风流情种。
“见笑,见笑,”雪儿装作不好意思的客气了两句,心中却道,“呸你奶奶个熊,本小姐还用取悦别人?我自己戴还来不及呢。”
“兄弟们,回客店。”老大发号施令,然后转向任雪和雪儿,“二位少侠请。”
雪儿走过任雪,向其眨眨右眼,笑道,“好大哥,走吧。”
一行人片刻间又回到了“双喜”客栈,小二聪明多了,再也不敢出来自讨苦吃,老大欲叫小二为任雪开一间房,却被雪儿拦住了,“老兄,不用麻烦了,大哥当然是要和小弟一起睡啦。”任雪所要也正是雪儿这句话,但听后还是故作一愣,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啊。”
雪儿也笑道,“那当然,”然后左手抓住其右手将其拽回房里,老大见二人说笑着进了房也便带领着兄弟们回到了原来的屋子。
二人进得房里,雪儿反手带上门又狠命的甩掉任雪的手臂,“臭小子,敢诬陷我,大爷可不是吃素的!”雪儿一反刚才的热情之态,怒发冲冠。
任雪却不以为意,径直坐到桌前,斟满一杯茶,一口喝了个干净,然后又倒了一杯,站起身将其递到雪儿面前,仍旧摆出那副让人看了都会醉的笑脸道,“大家兄弟一场,来先消消气,再听我解释。”
雪儿也已十分口渴,见机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好,我就听你解释,今天你若是道不出个七长八短来,我跟你玩命!”雪儿说着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
任雪坐在雪儿对面,仍是笑容满面,“我陷害你对你也没有什么不好哇,你不是凭空得了一对玉蝶么?”
雪儿赶忙用手捂住怀里的玉蝶,急道,“这可是我忍辱负重得来的,你休想分得一丁点儿。”
“我又不像某些人那般嗜财如命,况且我要它也没有用,还是你自己戴吧。”任雪说完心中暗笑,好个“忍辱负重”。
雪儿听他没有分财之意,便也没有细品他话中的暗藏玄机。
“对了,他们这伙人怎么打发?我可不想到那个倒霉的江陵去。况且带了这么多金银财宝,路上劫匪一大堆,恐怕到不了d头便被‘咔嚓’了。”雪儿说着,做了一个被抹脖子了手势。
“你连酬金都收了,还能怎么打发啊?”任雪作出无可奈何状。
“笨蛋,你没长腿啊,你去小偷它一笔,然后咱们就远走高飞了呗。”雪儿为自己的高明计策而欣喜不止。
“你想逃?唉,上了贼船就由不得你喽。”任雪一脸惋惜状。
“什么?!”雪儿大惊,站起身又一把揪住任雪的脖领儿,“说,你是谁,是不是和他们是同类?叫什么不好,为什么偏是一个‘雪’字?”雪儿早就对其与自己同名而忿忿不已,此时一并问出。
“冷静点儿,好不好?你总是摆出一副泼妇的架式,这谁受得了?”任雪轻推掉雪儿的手,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整了整衣衫道。
“好,我来一一回答你的问题,首先,我姓任,单名一个‘雪’字,与他们是同类,大家都是人嘛,还有,你可以叫‘冰’,难道我就不可以叫‘雪’么?”任雪又是一脸笑模样。
“好,算你狠,早晚我会让你知道叫‘雪’的惨痛后果!”雪儿说完又坐回原位,“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哎,这才算是正常人说的话嘛。”雪儿闻言又要发怒,却被任雪摆手止住,“我们现在谈正事,这伙人和这批珠宝均是来历不明的,我是跟踪至此,想弄个水落石出。”
“啊!原来你是早有预谋?!什么不明不白的,你以为是天下第一神捕哇,还想查个水落石出呢啊,小心连小命也赔了啊。“雪儿对任雪的做法颇不以为然。
“只是好奇嘛,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胃口吞下这批宝贝?”
“嗯,说的也是,不过依我看来在江陵那一带也就金彪最可疑了。”雪儿故作深沉,不紧不慢道。
“金彪?你也认为是他?你怎么知道?”任雪显得甚是激动,站起身道。
“干嘛那么激动?像个泼妇,谁受得了?!”雪儿换上刚才任雪的说话语气及神情,“怎么,你也认为是他?我就说嘛,他金彪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拿上次来说吧,我只是随便拿他几两银子嘛,便对我要打要杀的。说实话,要不是看得起他,我才懒得去那个狗窝呢。”雪儿大言不惭的说着简直比喝白开水还要简单十倍,却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忘缘师太,此时自己恐怕早已魂归天国了。
任雪听其讲完,将其所经历之事弄了个大概,因关心眼前之事,对他事不便详问,又道,“我已调查过了,这伙人都是一个武馆的武师,会几手功夫,十天前突然离开家乡,说是去向金彪拜师学艺,路上却又不明不白的得了这三箱珠宝,要说一切都是偶然,我看没这么简单。”
雪儿听完也来了兴趣,“我看你的身手也还算过得去,怎么不劫下来盘问呐,哎呀,审人我最在行了,你只管抓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问它个水落石出。”说完拍拍胸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任雪却严肃的说,“要放长线钓大鱼,千万不可打草惊蛇,知道么?”
雪儿根本无意将此事查个清楚,只希望能快点儿将宝贝弄到手,二人坐d平分,然后溜之大吉,谁想任雪却另有他意,于是摆手道,“算了,你钓你的大鱼吧,我可没心思陪你玩,等你查清楚了再讲给我听就是了。”雪儿哪里是没有心思,他只是怕稍一不小心,大鱼没钓到,反而命丧此事上,可就大大的不值得了,他如此的爱惜生命,而且又是花样年华,岂舍得为不关己事的事而早入黄泉路呢。
“真不够意思,有福不同享,岂不是枉了兄弟一场?”任雪指出雪儿的错误观点。
“喂,臭小子,这里又没别人你少来套近乎啊,不管怎么说,本少侠反正是走定了。”雪儿一本正经道,说完打了个呵欠,“唉,今天可真是累的要命。哦,对了,当时我们那么一大堆人在场,你是怎么偷的?不会真的是我的咒语显神通了吧?”说着有点儿自享其乐的味道。
“少臭美了,你胡乱耍一通纯属浪费时间,气得我差点儿从树上跌下来。”
“快说,你是怎么得手的?说不定我也可能试试看啊。”
“就在你们打开箱子时,我过去抓了两把便走开了,”任雪一脸轻松道。
“什么?我怎么没看到你?我们可是有二十二双眼睛啊。“雪儿听他说的如此轻松,倒是大惊。
“你们?若是连你都能看见,我这功夫不是白练了嘛。“显是任雪毫不将老大等人放在眼里。
雪儿听后向其吐了吐舌头,表示极不赞同,其实内心却实对他有刮目相看之意。一切都弄清楚了,雪儿也该休息了,于是她站起身拉了拉任雪,“好大哥,时间不早了,你也该走了,晚安!”说完作出恭送之状。
任雪装作一脸不解,“哎,这可不行,是你叫我过来睡的,这会儿怎么又要赶我走啊?”又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
雪儿记得自己刚才确有此言,可那都是为了要将事情弄弄清楚的权宜之计,现在却被任雪抓住小辫子不放,只好找个借口了,“我,我不习惯两个人睡嘛,好大哥,兄弟一场,你不是最了解我了嘛,走,走,走吧。”说着便推着任雪慢慢走向门外。
“喂,喂,现在客店都满了,你叫我去哪睡啊?”任雪说这话时已被推出了门外。
“睡大厅好啦。”雪儿重重的关上了门,并上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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