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当年似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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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万俟怪与雪儿便来到山顶,面前豁然显现出一座宫殿似的房屋,却只有一米来高,雪儿奇怪,转身问万俟怪,“好奇怪,这是什么d方,我们来这干嘛?”
“等会儿你自然明白。”万俟怪说着挥出暗器直击殿尖,立时殿顶下陷,从内蹿上一人,“原来是墓主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来者已双手抱拳,单腿跪于d上。
“起来吧。”此人应声而起,正视万俟怪。
雪儿见到此人却是吃惊不小,原来来者正是树木蛇战中的林美贞,只是脸上布满了黑色斑点,不如先前美丽了,自己心情不好,见此恶人,更是怒从胆边生,厉声道,“缩头乌龟,没想到你还没死啊,今天本姑娘就叫你去见阎王!”说着一招“莲花拂手”已递了过去。
原来,当日雪儿与忘缘师太将可笑三人救走之后,宇文子美随即赶到,其见自己狗门部下均被毒死,愤恨交加,一时好胜心起,带回林美贞抢救。宇文子美本对解毒无甚研究,但仗着自己内力深厚,峰上药材应有尽有,居然破天荒的将林美贞从鬼门关拽了回来,只是解毒不太彻底,留下了脸上的点点黑斑,是以其不想林美贞再在江湖上抛头露面,便将其派来看管“琼温库”。林美贞死里逃生,自然对峰主感激不尽,甘愿为其上刀山,下火海,效死一生。
林美贞乍见雪儿也是甚为惊讶,其本对雪儿恼恨异常,认定自己毁容一事,实是因她而起,是以出招甚是狠毒,雪儿身子轻灵,显是已恢复内力,但其毕竟无心恋战,神剑又被宇文子美扣押,再加上林美贞受宇文子美内力灌输,功力大增,不可同日而语,是以战不过片刻,雪儿败象已露。
万俟怪看在眼里,痛在心上:雪儿今日如若进得“琼温库”,便不会再是雪儿,那个活泼机灵,楚楚可爱的雪儿便会在d球上消失,自己再度变为行尸走肉;如若不将其送入,却又是欺师灭祖之大逆不道,于自己良心也觉不安,此刻真可谓如生死抉择,正犹豫间突见林美贞一招“鹰击无情”直向雪儿心脏刺去,若是击中,雪儿必死无疑,万俟怪见状大惊,一招“死里逃生”快捷挥出,便将雪儿打入库内,顶门立即关闭。
“多谢墓主出手相助。”林美贞见万俟怪突然出手倒是一愣,忙又拱手称谢。
万俟怪只得暗自苦笑,他哪里是要帮忙,分明是为了救雪儿性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却也不能明言,只得顺水推舟道,“都是自家人,还谢什么!”接着又将宇文子美吩咐之事告之于她,便返身而回,一副失魂之态。
雪儿掉入“琼温库”,眼前一片烟雾朦胧,热气迷漫,心下甚奇,抬头大叫,“好奇怪,这是哪儿啊,你快下来啊?!”四周响起回音,却闻不得上面的半点动静,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况且此时全身燥热难耐,呼吸急促,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望向殿顶,急叫道,“好奇怪,你在哪儿,好奇怪……”
“哈哈哈,别再白费力气了,哈……”一阵凄栗的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如从天边送过。
雪儿不禁打个冷颤,稍一定神便道,“是谁?有种的出来见我!”
“我早已站在你面前了,你难道看不到么?”
雪儿闻言这才定睛细看,吓得倒退一步,果然面前距已一步之遥立有一人,正是宇文子美不假,其仍旧一身黑衣袭休,黑发披肩,唯有笑起来方露出两排白牙,令人看后如见幽灵,怎能不怕?
“你来的正好,本姑娘正要找你算帐!”雪儿定一定神,双手叉腰,大叫道。
“你来的也很巧啊。”宇文子美又是一阵狂笑。
“我问你,段少阳是不是你杀死的?你这个冷血动物,人面兽心的东西,我以为自己武功天下无敌,是不是?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主宰苍生的神么,我呸,江湖败类,该死的东西,我咒你八辈子做乌龟,十辈子断子绝孙!”
“啪!”宇文子美一掌挥过,“你说够了没有?!”
雪儿手捂左颊,强忍剧痛,仍不示弱,“没有,我还要……”
“住口!”宇文子美说着已转到了雪儿背后,一只大手身其背心抓来,速度极快,令其无逃脱之可能,然后点其全身**道,又将其拎在手中走起了迷宫,雪儿将宇文子美痛骂一顿,此刻心情甚觉舒畅,便也不必理会接下来自己是死是活了。
不知过了多久,雪儿被抛了下来,如落入了万丈深渊,雪儿被转的迷迷糊糊,立时一惊而醒,跳了起来,蝼蛄**道已解,发觉自己正身处齐膝水中,见宇文子美正端然立于眼前,不觉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淹死我么,哈哈,不用麻烦了,反正我骂也骂够了,你一掌打死我好了。”
“哈……哈……”宇文子美又是仰天大笑,”打死你,那才是便宜了你!”说着双目一直盯向水中。
雪儿甚觉奇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水面正泛着无数水泡,显是沸腾之水不假,“哎哟,烫死我了,救命啊,救命啊!”其大叫着跳了起来,但无论她逃到哪里,仍摆脱不了身处开水的噩运,虽然感觉不到一丝被烫之痛,却仍夸张的大呼小叫。
宇文子美大吼一声,飞身在雪儿身侧转得几个回合,便将其一把按坐于水中,自己也盘腿与其对面而坐,伸出双掌运功于雪儿周身,不过片刻雪儿全身便结了一层冰,头上冷气直冒,约摸过得一个时辰,宇文子美缓缓起身,呼吸已略有不畅,脸上也渗出点点虚汗,雪儿却是不能动弹,已被坚冰冻结住了。
宇文子美继而伸出双掌,运气将雪儿从水中缓缓提起,在空中绕行一周,便放其入角落处的一大药缸中,此缸也是热气直冒,温度高达近万度,任何东西掉了进去都会立时被熔得无影无踪,更何况一个**人身?
雪儿进得里面便如受了万蛇啃蚀,万箭穿心,万蚁利噬,万虫慢驰之痛之痒,其中凄苦疼痛自不必言,怎耐其中不能语,连用叫喊的方式来发泄痛苦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只过得短短三秒钟,其便不再感觉疼痛,因为她的中枢神经由于受到过分刺激已经麻木了。
缸中毒药均是罕见奇毒,常人中毒其一便可毙命三次,雪儿身受百毒侵噬,却可完好无损,实是不幸中之大幸,其在缸中足足泡了三天三夜,又被提出来放回原位,仍是坚冰之身。
宇文子美上前缓缓坐于雪儿身后,伸出双掌抵于其后背十公分处开始运功,正是“偷魂换魄术”。要动用此功,不只施术之人要有精湛的内力和武功,受术之人也必有超出常人万倍的忍耐力,否则二者均有丧命的可能。宇文子美正是担心雪儿会承受不起,是以先破坏掉她的中枢神经,令其不和疼痛,这才正式施术,此术需高人连续七七四十九天,其间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便很难成功。
万俟怪对雪儿的所有幻想均已破灭,只好整天待在陌晴房里照看着这个天真无邪却又偏生在这样一个刀光剑影、血腥重重的家庭,却又偏有如此一个嫉妒心强,报复心强如杀人狂魔般的母亲的女孩,他知道自己错了,也明白该怎么样做才是对的,但他却没有能力,起码是没有勇气去改变眼前的这一切,因为他毕竟是宇文子美培育出来的一个杀手,仅仅是一个杀手而已。
三天一晃而过,陌晴也如约醒来,只是神志仍有些恍惚,言语如出自七八岁的小孩之口,越发显得天真。万俟怪尤其喜欢这样,于是便天天陪她,并为她讲些小动物间团结互助的故事,日子一天天过去,陌晴的神态也已恢复正常,这日,万俟怪正在练剑-只做一种游戏而已,陌晴坐于旁边观看,突见一女风风火火的提剑跑来,正是虎门之红威,其见陌晴在场,只叫声“墓主”,欲言又止。
“师妹,你先回房休息,我马上回来。”万俟怪知红威有要事相告,是以收剑后向陌晴道。
陌晴答应了一声,便走回房间,红威这才开口,“启禀墓主,山脚下有一人正向峰顶攀来,做何处置,请墓主明示。”
万俟怪闻言心中一惊,要知如此僻静之d,竟会有人寻来,定是不凡之辈,难道是……但其仍面不改色,摆出一副若无其事之态,慢道,“交给本墓主处理,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红威拱手道完转身疾行而去。
万俟怪便提剑直奔峰下而来,行得半路见一人影在下蠕动,毕竟玉人峰山高石陡,易下却是难上,常人休起上峰之念,其停步定睛细望,此人正是华山派大弟子,雪儿之结拜二哥红旭不假。
“他果然找来了。”万俟怪想着,转向小路下峰,又背道向西北奔去。
红旭寻雪儿多日,始终不得音讯,今日找到此处,见峰奇形怪状便欲上去探视,哪怕是一座空山,其正行间,突闻背后脚步声响,心下甚奇,回头细望,见正是万俟怪“仓促奔逃”,是以断喝一声,“万俟怪,你往哪里逃?”说着一个雄鹰扑兔飞身追了上去,挡于其前,怒目而视,红旭多日奔波,本已筋疲力尽,此刻陡见万俟怪,心中希望之火重燃,力气倍增,再加上万俟怪有意相让,是以其轻而易举便拦下了万俟怪。
“把雪儿交出来!”红旭声色俱厉,不容拒绝。
“若是雪儿不肯出来呢?”万俟怪也冷道。
“不会!”红旭叫道,“你扣住雪儿不放,到底是何用意?”
“没有用意,”万俟怪郑重回答,语气稍缓又道,“你若是明智之人,就马上离开此d。”
“你若不将雪儿交出来,我便与你拼死到底!”红旭坚决道,大义凛然。
“凭你?!”万俟怪摆出轻视之态,“岂不会枉死?”
“休得多言!接招!”红旭气愤至极,挺剑一招“血起松江”直刺万俟怪小腹,万俟怪侧身避过,举剑迎战。
红旭虽为华山大弟子,剑法强劲,青纯但毕竟难敌万俟怪剑招的凌厉、毒辣、诡异,不出数十招,红旭败象即露,但其仍是斗志不减,一副视死如归之态。
万俟怪目露寒光,显是杀机已动,立时一招“射心枪”横射红旭心脏,红旭赶忙回剑抵挡,哪料却是虚招,实招紧随其后,直向眉心刺来,红旭却只有坐以待毙,正此千钧一发之时,突见面前白光一闪,剑尖受击下刺,正中红旭左肋,其大叫一声,倒d不起。
白光在空中回旋片刻,便落入一个之手,正是倪可笑,其上前点住红旭**道,见他已晕死过去,心下甚急,起身向万俟怪拱手道,“万俟兄,在下只有一问,雪儿现在可好?”
万俟怪一剑失手,稍有惊异,见其问话,只轻点其头。
“好,那鄙兄弟改日再来领教高招。”可笑说完,挟起红旭,直奔山下而去。
原来可笑心知自己武功低微,难胜强敌,是以一路上边寻雪儿边抓紧练功,娄日之后果然有所精进,待到与红旭约定之日,赶回客栈等得一天却始终不见其踪影,恐他有难,赶忙顺其路线追来,还算赶到及时,将其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可笑雇辆马车载红旭直奔“仙崖”-忘缘师太住处,到得山洞不想却是空无一人,墙角已结满蛛网,显是久已无人居住。可笑见此情景,心下凉了半截,不寻救治之人,恐怕红旭性命难保,想着忙扶红旭在石床躺下,突见其上有一字条,忙拿起细看,见其上书:悲哉,哀哉,喜哉,乐哉,要活命哉,食钟乳哉。
可笑大喜,暗叹忘缘师太的先见之明,立时起身进内室寻找,果见桌上并排立有三杯白色乳液,料来定是钟乳,是以拿过一一喂与红旭,心下这才稍感宽慰。

不多时,“雪儿,雪儿……”红旭半睡半醒,伸手欲起且嘴里不停的呼唤着雪儿的名字,可笑见状只有无奈的摇头,见他又沉沉睡去这才转身走出山洞。
此时正值深秋,景象虽不甚萧条,却也是凄凉有加,黄叶随风翻飞,似幽灵般舞动不已,半个月亮独挂天边,越发显得孤寂沉闷,凉风虽不甚冷,打在脸上却如同针刺,可笑独立山头,如同一尊石像,冷淡冰凉。
“雪儿,你现在还好么?”可笑心中默念着,往昔的兄妹三人,如今一失一伤,唉,世事果真难料,不以任何人的心态而多做变动,“不好,二弟!”其站立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回身奔进洞中,却已不见了红旭踪影,其来不及细想又折身出洞,双目由远及近搜寻着,突发现前方不远处似有一人,于是大跨步上前,见是红旭,其此时已是摇摇欲倒,可笑一把将其扶住,见其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气息微弱,目光呆滞,心痛不已,关切道,“二弟,你不好好休息,起来做什么?”说完将其扶回洞中。
红旭有气无力,任由可笑拉回,“雪儿,雪儿叫我去……去救她……”
“好,好,等你伤好之后,我们马上去救她啊。”可笑劝慰着扶其躺好,望着他那痛苦的样子,心里如万蚁啃噬。
红旭此次中剑正是上次伤口之处,如今新伤旧痛一齐发作,若能活命真该谢天谢d了。
是以可笑每日运功为其疗伤,外加钟乳的神奇功效,红旭总算是从阎王殿里逃了回来,身子却是虚弱的很。
“大哥,我们去找万俟怪要回雪儿。”红旭肩挎包袱,对刚回山洞的可笑道。
“去哪里找?”可笑一语问中关键,见红旭低头不语,又道,“观其d势,北为冲天崖,南为黑水谷,东为七星山,西为笑林,均是险峻无比这d,你到何处去寻?”
“我……雪儿她……”红旭一时语塞。
“我问过万俟怪,雪儿现在很好。”可笑忙道。
“他,谁要相信他?!”红旭闻言气道。
“你不要关心则乱,好了伤疤忘了痛,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红旭低头沉思片刻,猛抬起头,似做出生死抉择,“好,我们回冰岛共商救人大计。”
可笑微笑着拍拍红旭肩头,重重点了点头,“好。”
话说万俟怪将可笑二人赶走之后,便迅速奔回墓里,因为此刻正是戌时,陌晴很是怕黑,当他气喘吁吁的奔进陌晴房中,倒令其大吃一惊,“师兄,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望一下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万俟怪正欲搪塞过去,突见一人冲进房间,也是上气不接下气,此人正是林美贞,其急道,“墓…墓主,”万俟怪望一眼睁大嘴巴表示吃惊的陌晴忙拉林美贞走出房间,“怎么回事?”
“峰主快坚持不住了,叫……叫你快……”林美贞仍是喘个不停。
“我这就去!”万俟怪未等其把话讲完便应道,说着已施展轻蔑,腾云驾雾般飞去,陌晴此时已冲出房门,大叫道,“喂,你去哪儿?”
“我马上回来!”万俟怪头也不回的渐行渐远,林美贞便也随后跟回。
万俟怪担心师父走火入魔,更担心雪儿会一命呜呼,是以片刻便到得“琼温库”,不敢耽搁一秒的冲了进去,见师父此时已是汗如泉涌,显是难以再撑,其忙盘腿坐下,伸出双掌运功接应师父。
宇文子美调息片刻,用“密室传音”之法告之万俟怪,“怪儿,这最后三天是最最关键,你切记要尽全力施为,否则,不但你与雪儿的性命难保,为师的一片苦心也就白费了。”待见万俟怪点头便走至距二人数丈之外的莲花台处打坐,利于恢复体力,也有监视万俟怪之意,此时此刻,除了自己,她不敢相信任何人,即使是亲生儿女也不例外。
如果此术成功了,雪儿便将完完全全成为一个听命于宇文子美的杀人狂魔,而且不再记得以前认识的所有人,也永远不可能恢复记忆,况且她的中枢神经也已完全遭到破坏,感觉麻木,是以雪儿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杀人机器,自己虽全然不觉,但在万俟怪看来却是多么的可悲。
想到这儿,万俟怪已是不寒而栗,其深知此术失败的恶果,想到自己“骑虎难下”的尴尬境d,不由的动了与雪儿同死的念头,他实在不想雪儿以后变成一个不知自主,全身沾满血腥,受尽江湖人士唾骂、攻击的武林败类,实在不想江湖因雪儿再起浩劫,于是在施术时只用上了自己的七成功力。
宇文子美由于连日来疲累不堪,是以并未看出此点,见徒儿全力施术,甚觉欣慰,脸上掠过一丝不可觉察的微笑,如此各怀心事的过了三天,施术便圆满告终。
万俟怪侥幸未死,错错沉沉离开了“琼温库”,回到陌晴身边。
“师兄,你终于回来啦,你不知道这么多天我一直……”陌晴见万俟怪走进便欣喜的跑上前叫道,见其气色不是很好,又关切的问,“你脸色这么难看,怎么了?”说着伸手抚向其额头,“啊,好烫啊。”万俟怪向前一个踉跄,几欲扑倒,陌晴忙扶他坐于床边,又急道,“你等着,我去叫娘来。”说着转身欲走。
万俟怪伸手将其拉住,慢道,“我……我没事,只是练功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其实任何人只要进入“琼温库”,体温都会增至50摄氏度,其刚从库里出来不久,是以体温尚未恢复。
“那你快躺下休息吧。”陌晴见师兄如是说,又顺道。
万俟怪此时已是累极,神情甚是恍惚,只如梦呓道,“我……我还是回房去睡吧。”说着欲挣扎起身。
“师兄,”陌晴扶万俟怪躺好,慢道,“娘说过些时候便让我们成亲了,又何必再分你我呢?”说着脸已微红,已不觉低下头去,过得片刻不见师兄有何反应,不得不向床上望去,见其早已进入梦乡,笑骂一句,“你真是个睡猫。”并轻轻为其盖好被子。
万俟怪一觉醒来,便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因为他知道雪儿已经不存在了,本来自己也无活的必要,但他不可以丢下眼前这个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师妹不管,是以他决定将雪儿作为美好的回忆珍藏于内心深处,让它独自开花结果。
万俟怪此间正坐于桌前发呆,不想陌晴却兴致极高的要他去看新开放的菊花,其无奈,任由陌晴拉来,唉,人连命都不想要了,哪里还有赏花的心情?
陌晴拉住万俟怪,边走边讲有关菊花养植方面的知识-这是近几天她专心研究的。陌晴第二次生命刚一开始便预示着以后的生活都会是轻松愉快的,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才会更懂得珍惜现在,一个心d单纯的人才会活得自由自在。
“娘,你也来看我养的菊花么?”陌晴抬眼见娘走来,忙跑上前高兴的叫道。万俟怪知是宇文子美到来,怕她看穿自己心事,是以只低头叫声“师父。”
“晴儿,娘看到你能如此用心的养花,真是太开心了。”宇文子美也是满含笑意。
“娘,这位姐姐是谁,也是来赏花的么?”陌晴见娘身后立有一陌生女子,便问道。
“她叫无情,是你的师妹。”宇文子美又笑着答道。
无情,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万俟怪心中犯疑,不由得抬眼望去,这一看可不要紧,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欧阳雪儿。
“雪儿?”万俟怪冲口而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师兄,你看你,”陌晴奔回万俟怪身边,轻拉他的手臂,“娘刚说的,她叫‘无情’嘛,你怎么却叫她‘雪儿’、‘雨儿’的?”
“对,陌晴说的对,她是无情,不是什么雪儿!”宇文子美强调道,又对万俟怪吩咐,“告诉峰上所有的人要切记此点,谁敢叫错,格杀勿论!”
“徒儿遵命!”万俟怪低头应道,却也清醒的认识到“偷魂换魄术”确实成功了,自己的“宁要雪儿死,也不为人奴”的想法确实泡汤了,是以脸上重现悲意,只有心中默念,“雪儿走了,无情来了。”
昔日的雪儿,此时的无情,脚蹬红靴,身着红衣,外披红色抖篷,腰配玉女神剑,清亮艳丽,完全脱雪儿往日的玉洁冰清之态,唯显一股娇媚刁钻泼辣蛮横之俗形,且其双目中透射着冷气逼人,杀气尤盛,想来定不会辜负“无情”之名,其意众人皆知,是以江湖中的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坞的此情此态,简直比万俟怪想像的还要可怕百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败得实在太惨,又突然想到:怎么,难道师妹不认识雪儿了么?唉,这一定又是师父的意思了。
其实当日宇文子美为陌晴输送真气之时,便将她的全部记忆毁掉了,只留下了记忆最深处的娘和师兄两个人,这对陌晴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喜事。
“师父,何时下山?”机器打造成功,下步便是实践了,是以万俟怪机械的问道。
“不急,等你和晴儿成亲之后再说,”宇文子美望陌晴一眼,又转向万俟怪道,“哦,对了,墓里的事你暂且不必管了,专心准备婚事吧。”
“是。”万俟怪望一眼双目无神,直视前方的雪儿,将懂事以来便准备好了的答案说了出来。
全峰上下均为万俟怪与陌晴的婚事忙碌开了,虽有喜气洋洋之名,却无其质,但陌晴是从心里笑到脸上,这是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是以非常郑重,而万俟怪却毫无感觉,在他看来自己只不过是在例行公事,这也正是宇文子美所要的圆满结局,要他必须完成的任务。
拜堂仪式按照常规如期举行,宇文子美却又为其加上一步:雪儿敬茶。
待二位新人行完对拜之礼后,雪儿便端茶上来,面无表情的望着二人道,“师兄、师姐,今天大喜之日,师妹无情恭祝贤伉俪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说着依次将两杯茶递与万俟怪和陌晴。
陌晴笑着接过杯子,不无轻松道,“谢谢你,师妹。”侧眼却见师兄正盯住雪儿一动不动,忙提醒道,“师兄,快接过来啊。”又用手肘轻碰其臂,万俟怪这才回过神来,迅速接过其杯,然后仰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却始终不发一言。
“好,怪儿,晴儿,”二人闻声转向上座的宇文子美,低头听命,“今日你二人喜结良缘,以后便要祸福与共,誓天不相负!你们两个发誓。”
“娘,没那么严重吧?”陌晴见娘一副郑重之态,轻声问道。
未等宇文子美再来肯定,万俟怪便已举手称誓,“我万俟怪日后若是有负师妹,便会坠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娘,”陌晴轻拉一下师兄,回头叫道,显是对娘的苛刻要求不满。
“好,”宇文子美笑着点点头,向两旁吩咐道,“送入洞房。”
婚事办完了,按理说宇文子美的计划也该开始实行了。
“师父,什么时候下峰去?”万俟怪早已抱定战死杀场之决心,毫无求生**,是以新婚第二日便来许多询问,其中暗含催促之意。
“你叫我什么?”宇文子美略含笑意问道。
万俟怪听问略一迟疑,继而醒悟,忙改口称“娘。”
“嗯,这就对了,”宇文子美笑着点点头,又郑重道,“怪儿,你如今已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个有家有室的人,就不要再想其它,只要照顾好晴儿便是了,况且你们刚刚成亲,娘也不想过早离开,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是,孩儿谨遵娘命。”万俟怪俯首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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