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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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璐竭力调动起自己所有的知识,力争给张辰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她问:“张小姐,你大伯的死因是什么?”张辰说:“医院的说法,大伯死于心力衰竭,大伯有高血压和糖尿病,大概由此引发了各种并发症。”
陈璐说:“那就是了。张小姐,首先你要相信,世上绝对没有鬼,而这个世上,相貌相似的人多得数不过来,对么?所以我认为,是你和你大伯看到了一个很相似的人,产生了误会。老人家一紧张,身体就受到了影响,就是这样。”
看得出来,张辰对她的解释有些失望,她分辩说:“可是,我看得真的异常清楚,绝不会错,那真是我父亲!”
陈璐想了想,又问:“那么你看到的那个人,离你有多远?”“大约十五六米远吧。”张辰答道。
陈璐笑道:“这就是了。十五六米远,是人都可能看错,何况我记得你说过,你父亲死了有十多年了,是吗?”
张辰摇摇头:“顾问小姐,你这样说,是打消不了我心头疑惑的。虽然父亲在我十二岁上就死了,迄今已有十一年,但是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就像昨天才分开一样。你不知道,我老家是正龙县庆安镇,一个小地方,可是很漂亮,很安静。那里的人也很好。我家在镇上开了个酒馆,父亲自己也常在酒馆里喝酒,我小时候最爱做的事,就是趴在一边看他喝酒。他的样子我可记得再清楚不过,在过多少年也忘不掉。对,我不会记错。”
陈璐说:“照这么说来,你的父亲还活着?”张辰摇头:“不,他已经死了,我亲眼看他被送去火化。”
陈璐无奈的说:“这就是了,为什么你宁愿相信自己所谓的‘印象’,也不愿相信科学的解释呢?那些迷信的东西是不存在的。”张辰老实不客气地说:“小姐,老实说,你的解释我也想得到,我也不是迷信,我只想要一个真正能令我心安的解释。”
陈璐不解,问道:“令你心安?”张辰点头:“对,我感到不安,虽然说不出理由。这才是我来这里的原因,请问徐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陈璐也有些不悦,但尽力保持着礼貌,答道:“可能还有一会。你可以在这里等,也可以留下电话,到时候我们会与你联系。”
张辰想了想说:“不用了,我有你们的电话,如果需要,我会打来,再见。”
看着她转身快速离去的背影,陈璐不满的摇摇头。
大约十分钟后,徐烈姗姗归来,却满脸的不快。陈璐见了先是一愣,忙问:“怎么了?”
徐烈说:“分局开了个会,说是要对我们这行加强监管,又提出诸多禁忌。会后,周副局长又把我留下来,翻来覆去说了半天,只是要我回去。”
陈璐怒道:“加强监管?呸,过河拆桥的家伙,也不知是谁多少次给他解困!他要敢胡来,我们就去找上面反映去!对了,去找傅厅长,他老人家对你满有好感的。”徐烈苦笑:“还没到那一步,只是拿出一个加强监管的实施意见供大家讨论,看看再说吧。”
顿一顿,他又问:“他们催我回去,你的意见是什么?”陈璐毫不犹豫的说:“这个由你自己说了算,你怎么做我都支持!”
徐烈看看她,感慨地说:“这样说,可又要苦了你了。”听他这样一说,陈璐立刻明白过来,却宽慰他说:“有什么苦不苦的,这两年还不就这样过来了,你不必为我担心。”
看他仍然怏怏不乐的模样,陈璐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刚才有个人来过。”徐烈懒洋洋的坐下,随口问:“唔,是谁?”
陈璐眼珠一转,却笑道:“倒要考你一考,你猜猜来的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徐烈哑然失笑:“你叫我凭空怎么猜?莫非来的是熟人?”陈璐狡黠的摇着头:“非也。你不是料事如神么,那就料一料吧,让我见识一下大侦探的本事。”
徐烈更是好笑:“料事如神可不敢当,听了让人脸红。好吧,且让我试一试…”

他目光在茶几上一转,笑道:“我猜,来人大概是个年轻的女的,对不对?”陈璐一愣,随即看到了几上那杯咖啡,杯子边缘还留着一个淡淡的口红印。她也笑了:“怪我一时偷懒,没有来得及收了它。好吧,你眼睛尖,算你说对了,你再猜猜她来干什么?”
徐烈笑道:“除此之外,烟灰缸里也很干净。据我观察,来我这里的男性顾客,不吸烟的少之又少。至于她来做什么嘛…”
他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尤其注意看了沙发一下,说道:“她并没有什么急事,而是为有什么自己也感到迷惑不解,或者说不清楚地疑团而来,对不对?”
陈璐惊异的神色不可掩饰,问道:“咦,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还知道什么?”她这么一说,就是承认他说对了,徐烈笑道:“我只能猜到这么多,要是还知道更多,岂不成神仙了。”
陈璐不解的说:“在我看来,你已经是神仙了。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徐烈指着沙发说:“看见了么?沙发上有水渍,这自然是来客留下的,说明她进来时身上是湿的,刚离开不久。”陈璐点点头,依然迷惑:“对呀,那又怎么样?”
徐烈笑道:“就是说,她是挨了雨淋的。但是地板上很干净,没有泥印。你知道,我们这条街一直在搞市政施工,人行道泥泞不堪,如果她是走路前来,要想鞋上不踩上泥土几乎不可能。为什么地上没有留下泥印呢?难道她登门拜访,进门前还要把鞋子弄得点泥不染不成?就算她礼貌周到,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陈璐鼓着腮帮,点了点头。
徐烈接着说:“很简单,她是自己驾车,或者打车来的,自然不会弄脏鞋子。问题又来了,既然她是打车来的,为什么又打湿了身上的衣服?”陈璐瞪着眼问:“为什么?”
徐烈笑道:“我想,上楼前,她一定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因此弄湿了衣裳。这个可以问问门口值班的老刘,不过我想多半不会错。为什么她要在雨里徘徊,宁愿打湿了头发和衣裳?不就说明有什么事令她疑惑彷徨,难以启齿吗?”
陈璐不由笑道:“原来就这么简单啊,不过也难为你这么快就能想到。”徐烈说:“没什么,这是一种思维习惯,所以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如果你要我把思维的链条拆开来一个个环节的分析,反倒要花费一些功夫。”
陈璐有些沮丧的说:“我也想学你的所谓思维习惯,但怎么临到运用,还是不行呢?”徐烈说:“当然还要多加练习了。就像我总是说的,所有的珍珠,只要你能把它们串联成一条浑然天成的项链,这个推理就算成功了。这么说来简单,真要做到,却非要花一些功夫不可。”
陈璐摇摇头,又笑了开来:“算了,我没你那种天赋,还是安心做我的‘顾问’好了。现在,你再来评判一下这件事吧。”就拿出记录本,把张辰所言详尽的转述了一遍。
徐烈听了,微微蹙起了眉头。陈璐问道:“怎么样,你的看法如何?”
徐烈点点头说:“你说的不错,世上不会有鬼。”陈璐立刻胆气十足,说道:“我就说了嘛,我的看法是对的,可那女的就是不信,还对我有看法,真是!”
徐烈依然面有疑色,说:“世上虽然不会有鬼,可人心里会有。为什么郝承菘生了病,却不愿意上医院看病,而宁愿等死呢?为什么他明明看到了与张辰父亲相似的人,却不愿承认?”
陈璐一愣,说:“你又看出什么来了?他不愿上医院,可能是出于迷信的原因,也可能是自己也晓得病入膏肓,怎么治疗也不行了。”
徐烈点点头:“她还说了什么,有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陈璐说:“没有,只说如果需要,还会打电话来。”
徐烈说:“那就且不管它。说实话,这种看来诡异的事件,其内核往往索然无味,我还真没太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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