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谜一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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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徐烈的呼唤,男人渐渐停住了脚步。徐烈赶了上去,说声:“你好。”
他注意打量这个男人。大约三十四五岁的样子,胡子剃得很干净,脸上青乌乌一片胡渣子,脸色显得很憔悴,黑眼圈很深,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得到足够的睡眠。
男人问他:“什么事?”徐烈说:“我找郑园…呃,我是他老乡,听说他住在这里,就找过来。可这里不象有人住的样子。请问你知道情况吗?”男子摇摇头:“我和他也不熟。”
徐烈暗喜。男子只是说“不熟”,就表明他至少是认识郑园的,徐烈又问:“请问,你住在楼里面吗?”男子又摸出一支烟,火机闪了两下才把烟点着,有些神经质连吸了两口,深深的吐了一口烟雾,才说:“以前是。”
徐烈脑筋一转,从眼前这人的年纪、穿着、神态,立刻判断出他是任翔。在这起案子中,任翔一般都是个被忽视的角色,他既然已经离开了小楼,又回来做什么?徐烈决心试探他一下,就做出一副恍然的神情,脱口而出:“你是任翔吧?”任翔一愣:“你认识我?”徐烈的回答倒也完满:“我老乡在信里提到过你,他和周方我都认识,所以我想可能是你了。”
任翔苦笑:“我和他从不来往,他提我做什么。”徐烈的心理学课程这时发挥了作用,他晓得这个时候若不捧对方一捧,说些好听的话,如何与他接近?就说:“我老乡其实是很敬重大哥的,他在信中说大哥稳重可靠,是个男子汉。”
任翔面露惊异的神色,问:“他真是这样说的?不会吧,我看他对我是有敌意的。”徐烈看他虽然不信,但眼中戒备之色在慢慢消减,攻心战术果然奏效,就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老乡真是这么说的。也许人的外表与他的真实想法并不总是一致吧。”
任翔苦笑道:“就算是吧,那又怎么样?”说着狠狠地又咂了一口烟。
这个男人的神情总是很萧索,好像有人欠了他钱总是不肯归还一样。徐烈暗暗惊异,就说:“我有急事找郑园,手机又打不通,能不能请大哥帮个忙,告诉我他的去向?”
任翔摇摇头:“我半年前就搬离了小楼,那时候他们还住在里面。我和他们又没什么联系,一离开就不晓得他们的情况。他没有回平北县?你也是那里人,怎么不回去查一查。”
平北县。由于郑园笔录上只记录了现住址,却没有记录他的户口所在地,徐烈到现在才晓得郑园是平北县人。他开玩笑似的说:“大哥还说与我老乡不熟,连他是哪里人都知道。”任翔说:“我也是听人说的。”
看来任翔无心再说下去,徐烈还有许多话没问,可舍不得就这么让他走,就说:“大哥你看我远来不易,不如我请你吃饭,我们慢慢说如何?”任翔摇摇头:“不用了,我知道的也不多。”
徐烈匆匆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塞在任翔手里说:“大哥如果晓得我老乡的消息,请尽快通知我好吗?”任翔吸进最后一口烟,默默点点头,转身走去。
徐烈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也是个个谜一样的男人。关键是,他又回来做什么?小楼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留恋吗?

第一次的出手,徐烈收获并不大,心头的疑惑反而增多。这也给徐烈上了很好的一课,办案这种事情,决不要指望一帆风顺,什么都迎刃而解,而要准备好面对各种随时可能出现的曲折和变故。
他决定原定方案不变,还是从郑园身上着手破案。虽然郑园可能已经死了,但也要将他如何死的,死前的经历等情况搞清楚。凭直觉,徐烈觉得郑园的死可能与案子有关。
等不及下一个周末,他谎称家里有事,特意请了一天的假。虽然这有可能给领导留下一定的负面印象,但他对这案子已经着迷,顾不了许多了。
他一大早就奔赴车站,登上了西去的长途客车,目的地自然是平北县。
车子在群山里晃荡了两个多小时,在一座建于河畔的小城边上停下。这里就是平北,靠着矿产和有限的农业,平北虽然不算富裕,却也不算太穷。
走出喧嚣杂乱的车站,来到平北县城的大街上。街面比较破旧,还能看到马车行于其上,这在徐烈来自的省城是绝对看不到的。
徐烈直奔城关派出所而去,所里一个警察是他同学,这样的关系,正好拿来利用一下。
他同学名叫甘诚,由于昨天徐烈已经打过电话,因此正在所里守候着。两个老同学见面分外高兴,免不了寒暄一阵,然后徐烈就说明了来意,说要找一个叫做郑园的人。
甘诚听他说完,沉吟着:“郑园?…这名字好像哪里听过…”突然一拍脑袋,大声说:“对了,就是郑大夫家的老二么!两个多月前就死了,我还给他出过死亡证明呢。”
郑园果然死了!徐烈心头一沉,问:“他是怎么死的?”甘诚回答:“是自杀。”徐烈问:“你确信?”甘诚肯定地说:“是所长和我出的现场,确实是死于自杀。”
徐烈深知,甘诚是个细心而谨慎的人,他既然判断出是自杀,那多半不会错的。郑园为什么会自杀呢?徐烈心里又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甘诚见他不语,反问道:“莫非这个郑园有什么问题,你急着找他?”徐烈说:“呃,是啊,他和一个案子有关…能不能说一说他死去的情况?”
甘诚一边说,徐烈一边快速做着记录。原来郑园四个月前突然从省城回来,身体就不大好,住进了县医院,又查不出有什么病。后来渐渐发展到神志错乱的地步,成天躲在家里不敢出去,见人就说要害他,有时候又莫名其妙的大哭大笑,谁也管不了他。他父亲虽然是县里有名的中医大夫,却也对他的病束手无策。两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趁家里人都外出吃酒的机会,他就上吊自杀了。
徐烈皱着眉头问:“他的病,真的查不出来吗?”甘诚摇摇头:“我看,这小子身体根本没病,有病的是这里。”他指指自己的脑袋,又说:“或许,这小子是撞鬼了,中邪了。”
那个“鬼”字一出,徐烈猛然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由站起来,问明郑园家的住址,说要亲自去一趟。甘诚问要不要自己陪同前往,徐烈想了想,摇摇头说:“算了,你一出马,目标太明显,郑家的人有什么都不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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