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聪明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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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长的摔跤运动员一样的张律师,说话却意想不到的温柔,而且是好听的男中音。他手捧一摞文件说道:“半年前,李萌女士到事务所找到我,要求我替她立一份遗嘱。我很奇怪,说你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要急着立遗嘱?她说自己身体不好,而且总有不祥之感,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了,因此要立一份遗嘱。”
曾易辉听了,面色微变,忍不住说:“怪了,没听说她立过什么遗嘱啊。”姜涛看着他说:“曾先生,你没有听说过吗?”曾易辉摇摇头,满脸的疑惑之情。
张律师接着说:“李女士所立遗嘱主要内容如下,一、三百六十万元著述所得,在她死后全部归赵成先生所有。二、她在碧海花园的一套价值八十万元的商品房一套,死后归赵成先生所有。三、她在永丰湖畔的一幢价值三十万元的别墅一套,死后归现任丈夫曾易辉先生所有。四、她名下的其余财产,在她死后归她的兄长李成锋先生所有,三位请看,这是遗嘱复印件。”
张永彪的声音虽然柔和,却如一枚重磅炸弹,把众人炸得目瞪口呆。李成锋叫道:“什么,会有这样的遗嘱,我这个做哥哥的却从没有听说过?不可能,这是假的!”
张永彪说:“这是李女士遗嘱的复印件,请三位过目。”当下将三份遗嘱分别送到三人面前。遗嘱上李萌的签名清清楚楚,果然是一份真遗嘱。
读着遗嘱,这三人又是另一番表现。李成锋是脸色通红,额头青筋凸现,显然愤怒已经霸占了他的头脑。曾易辉则面色苍白,反反复复把遗嘱看着,似乎生怕漏过了一个字。赵成的表情最是有趣,他神情恍惚迷离,眼含泪水,大约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又害怕梦过早醒来,以至手脚都没有了放处。
张永彪说:“三位如果没有问题,请在文件上签字,我们会很快办好相关手续,将各位该得的财产转到各位名下。当然,我们也要收取一定的手续费。”他将三分文件,分别又送到三人面前。
徐烈向坐在身边的曾易辉笑道:“曾先生,恭喜你。”曾易辉瞪了他一眼,拿着笔的手半天没有落下去,突然他将笔往桌上一摔,指着赵成尖叫道:“凭什么他要分得财产!他不配!他是个勾引有夫之妇的小人,一个伪君子!他应该得到的不是财产,而是谴责!”他的叫声过于尖锐,以至于齐华都忍不住掩住了耳朵。他面目狰狞,神情凶狠,谁也想不到平素里文质彬彬的曾老师,发狂起来也会这样的可怕。
赵成似乎有些害怕,刷刷两笔签下名字,还给了张律师。他对曾易辉避而不看,躲避着对方凶狠的目光。
姜涛喝道:“都坐下!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容你们大呼小叫!”
李成锋举着那份文件,冷笑道:“就是这个了?我不签!我要向相关部门反映!”他摔下文件,拂袖而去,看来李主席一生气,后果果然很严重。
他一去,曾易辉自然也尾随而去,临走还不忘瞪了赵成一眼。赵成期期艾艾,一副懵懂的模样。
眼看着这幕活剧上演,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齐华忍不住叹道:“不要就给我么,人要知足嘛。好好一幕喜剧,硬是给演成了闹剧。”
本文写到这里,一向是从主人公的视角出发,以他的经历为主线,单线推进故事情节的发展。现在也该有一次例外了,让我们换个角度,看看其他的人们,又在做些什么。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这一天下午,赵成突然接到了曾易辉的电话,请他到碧海花园的家中一见。赵成自然不敢与这个也许是目前天底下,最痛恨自己的人相见,婉言拒绝。曾易辉说:“这套房子反正很快就归你了,我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搬走。你过来先看看,也好有个准备。”
这样的邀请,赵成无法拒却,还是答应前往一见。
见到曾易辉时,见他又恢复了儒雅的常态。虽然见面时有些尴尬,曾易辉主动寒暄,使压抑的气氛得到了缓解。曾易辉看起来非常诚恳地说:“赵先生,上次我对你发火,是我的不对,请你原谅。妻子死了,我当时很难控制住自己,太粗鲁了。”

赵成立刻就梯下楼,说道:“曾老师的心情,我当然理解,哪里会见怪呢。”曾易辉说:“请坐,请坐。”
赵成在沙发上坐下后,曾易辉就去替他倒了杯水来。不知道为什么,空调没有打开,房间里出奇的闷热,曾易辉不好意思地解释:“对不起,空调坏了,这样的天气可教人真难受啊。”就过去把窗户都打开了,可打开窗户后,**辣的微风吹进来,更叫人热不可挡。
赵成一边抹汗,一边咕嘟咕嘟把一杯水都灌下肚去。曾易辉笑道:“到哪里加水你是知道的,冰块在冰箱里,你多加点…我去给你拿一些这房子的资料来,你一定很感兴趣。”赵成果然迫不及待的去加水,他简直快要被熬干了。
曾易辉起身走去,但他并没有去拿什么资料,而是坐到楼下的车子里,吸了一支烟。约十五分钟后,他又回到了家里。
推开门,一眼就看见赵成趴在茶几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曾易辉冷笑一下,走过去,看看赵成手边的水杯。一块冰块浮于水中,已经融化了大半。
曾易辉拿起电话,拨通了医院的急救电话:“120吗?我这里有个人突然晕倒,可能是中暑了,请你们来一下。地址是…”
他放下电话,发了一会呆,脸上慢慢浮起一种得意的阴冷的笑容,使那张白净的脸看起来狰狞而阴森。
然后他快步走进厨房,拉开冰箱,翻找了一阵,却不见要找的物事。他不由有些发急,揩着满头的汗珠,喃喃自语:“怪了,怎么找不到?难道这家伙拿出去了?”
他精神过于集中,竟没有注意到一个人静静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直走到他面前才发现。那人笑嘻嘻的说:“天真热啊,是不是,曾先生…你在找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蓦然出现的人,当然就是徐烈了。为小说增添一点戏剧化的效果,是增加小说可阅读性的一种常用的手段,作者也喜欢用。所以,请读者们原谅这里的恶俗吧,小说么,当然会有它不真实的一面。
曾易辉蓦然看到徐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惊慌、失惊,还是吓得嗝屁过去?都有可能,这都是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出现的自然反应。这里,作者又宁愿选择一条不那么俗套的路子,既安排这个人物有那么一种不同寻常的反应,安静。
考虑到曾易辉这个人物的智商、性格,乃至修养等等方面,面对蓦然出现的情况他能保持安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只是这种安静,可以更多的理解为一种绝望的安静,一种放弃了挣扎之后的宁静。
所以他很安静,一言不发。
这种反应当然很出乎徐烈的意料,由于突然的出现并未收到预想中的效果,他只好摇晃着手里那具制冰的格具,满无趣的问道:“曾先生是否在找这个?”
曾易辉铁青着脸色,眼里冒着绿油油的火花,大约是在寻思着以哪一种方式杀人比较解恨。徐烈看他模样真有可能杀人,忙叫:“外面的朋友,请进来吧。”
两个人出现在门口。一个是面沉似水的姜涛,另一个居然是刚才还趴着一动不动,好像死去一样的赵成。赵成不敢看曾易辉,满脸尽是惶惑。
曾易辉面若死灰。大约是觉得一切都完蛋了,他突然一头向墙上撞去,徐烈早有准备,一把拦腰抱住,姜涛忙也上来帮忙。以他二人之力对付曾易辉一个,竟然还几次险些被曾易辉挣脱,实在看不出这个单薄文弱的曾老师,居然也会爆发出这样大的力气来。
把曾易辉铐上后,盯着徐烈看了半晌,姜涛忽然说:“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分局…我这个位置,其实你来坐最好。”徐烈只是微笑摇头。
这时齐华与陈璐也出现在门口,齐华朗笑起来:“姐,听见没有,有人服气咱们头了!”陈璐笑得很开心。
姜涛哼了一声,押着曾易辉就走。从齐华身边擦过时,忽然瞪着他说:“还有你这小子,以后少在我面前骂人,用英语也不行!我英语六级,大学里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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