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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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我下来好不好,我想自己走。」谢家树小声要求。
现在两人还走在鲜有人迹的废弃工场,即使没有多余的视线,谢家树也依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身子被林嘉威横抱着,手垂在身侧,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总而言之非常尴尬。
「你可以搂着我的脖子,这样就比较轻松了。」林嘉威一眼就看透谢家树的想法,给他建议。
「不要……好难看……」谢家树小声嘟哝。
一个男人被一本男人抱着本来就已经够难看的了,如果还要搂住对方的脖子,这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吗?知道的知道他是骨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一腿呢。
「真的不要?」林嘉威瞅了谢家树一眼,露出一抹坏坏的微笑。
通常当他露出这种表情时,谢家树脑中就会跳出一个本能的意识:糟了,自己要被整了!
果不其然,只见林嘉威的身子向前一倾,故作姿态地叫了一声:「啊,要摔了!」
「唔!不要!」谢家树真的以为他会放手,惊叫一声,本能被激发出来,双手一环,一把搂住了林嘉威的脖子。
「你看,现在不是搂得好好的?」林嘉威诡计得逞,更加得意,「不过你可不要把手再缩回去,就这样搂着吧,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不会把你摔下去唷。」
「……」谢家树撇撇嘴,虽然生气,但无话可说。算了,就让他得逞一次吧。
「不过家树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一被人追就会跑,一跑就会跌倒,然后不是扭伤就是骨折……」林嘉威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低喃着,「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谢家树怔了怔,林嘉威的话让他有种找不到北的感觉。
在谢家树的记忆里,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开学典礼上,林嘉威作为新生代表致辞,后来两人正巧又被分在了同一班级,在知道彼此都有看见红线的能力后,距离才渐渐近了起来。谢家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林嘉威面前跌倒过,而且他说什么『不是扭伤,就是骨折』,谢家树更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扭伤过?
「唉,果然不记得了……」林嘉威有点受创似的叹气,不过依然面带笑容。
「难道我们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谢家树努力回忆,但就是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地方遇见过他。

「要我提醒你一下吗?是在一年前。」
「一年前……」谢家树仔细想了想,「那个时候我还是初中生呀,怎么会认识你的?」
「在西兴路的街道上。」
「西兴路……」谢家树依旧很茫然。
「你再想不起来我就真的生气了。」林嘉威双眉一皱,看来真的受到不小打击。都已经把话都到这份上了,对方居然还是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己。
「西兴路……扭伤……好像……」谢家树终于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浮了起来,「对了,一年前我的确在西兴路上扭伤过,因为被一个社会小青年纠缠!」
「什么社会小青年?那是本大爷好不好!」林嘉威终于忍不住地低吼起来,「况且我只比你大三个月,不要说得我好像比你大三岁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谢家树急忙道歉,知道刚才是自己太口无遮拦了,「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呀。不过……」仔细把林嘉威又打量了几眼,「不过……现在的你和那个时候的相比,真的不像同一个人嘛。如果硬要说像的话,就只有一个相似点,就是你们的头发,都是红色的。」
一年前的林嘉威就像谢家树形容的那样,是个『社会小青年』,每天游手好闲地荡来荡去,没有正经的事情可做。但是现在,如果除去那在学生中还显突兀的红发的话,他真的可算一个仪表堂堂的好学生。
林嘉威稳稳地抱着谢家树向前走去,低声说:「小时候就觉得自己不太正常,家人也好、同学也好,大家都看不见那些红色的线,只有我能看见。无论怎样告诉他们我真的看见了,但都没有人相信,他们只说『这个小孩真奇怪』,然后躲得远远的。以前还被带去眼科、精神科检查过,就连我妈也经常警告我,再也不要提什么红线之类的东西。就因为这样,从小就被当成怪异的小孩被同伴孤立,对上学也渐渐没了兴趣,每天逃课乱晃,认识了一些闲友,自己也跟着堕落下去……但是那天,就在西兴路上,看见从路边捡起红线的你……我才知道,原来可以看见红线的人,不只我一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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