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毒蛇，那就不能让他缓过神来。**他老人家说的好：宜将剩勇追穷寇。鲁迅先生也有痛打落水狗的精辟论述，更何况是魑魅魍魉之徒呢。
贺老六在精神上已经彻底崩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把脸埋在两只大手里面，也许，他这双大手生下来就是为这一天准备的，而不是用来安分做人的。
“贺有德，你抬起头来。”
贺老六很听话地把头抬起来，他眼皮下垂，眼睛里没有一点光亮。两颗小眼珠子就像两个没了气的皮球再也跳不起来了。
“贺有德，你还想让我们再费口舌吗？”老李的双眼直视着贺老六。
“我交代，我坦白。”
“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爽快点，别婆婆妈妈的。”老李不失时机地鼓励道，罪犯有时候也是需要表扬的。
“七月十五号晚上——同志，能不能给我一支香烟？”不管是什么人，在特定的情境之下，都会暴露出动物的本能，罪犯也不例外。郑队长递给贺老六一支烟，并给他点了火。
“那天晚上八点多一点，我路过梅家，下坡的时候。小便急了，正好梅家后面有一片竹林，我就把自行车停在竹林里，在小便的时候，我听到屋子里面有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我就到窗户跟前去看，那窗帘正好有一道缝，梅家丫头和小张村卫家的小宝正在亲热，先是亲嘴，后来，两个人就——就开始脱衣服，就开始那个……”再丑陋的灵魂，有时候也要披上文明的外衣。
“他们的裤子都脱到膝盖下面了，刚要那个，梅老师回来了。卫家小宝提起裤衩，说要出去撒尿就跑出了屋子，梅家丫头把灯吹灭了，叫小宝快回来，我刚想走，可看见卫家小宝从东山墙跑过来朝葫芦塘那边去了。我……”贺老六说到这儿顿住了，他眼瞅着桌上的烟盒。因为，他的烟已经抽到了烟蒂。郑队长又给他点了一支烟。
“后来，我就进去了，是翻墙进去的。梅家堂屋的门正好留着，梅家丫头把我当成了卫家小宝……”
“我问你，你进院子的时候，梅老师在什么位置？”
“那当儿，梅老师已经在东厢房里面躺下了，”
“等一等，自行车，你是怎么处理的？”老李道。
“我把自行车倒在竹林里了。”
老李和郑队长、刘局交流了一下眼神：“接着说。”
“我本来是想完事就走，可梅家丫头……”
“住口，闭上你的臭嘴。我问你，你为什么一直把头歪在旁边？”
“我脸上有胡茬，怕梅家丫头看出眉高眼低来。”
“说说后来的事，你为什么要杀害梅老师？”
“我走出梅家堂屋，没有想到梅老师也从东厢房走出来了，他看到我了，就追了出来，一把拽住我的衬衫，我看他想喊，就一只胳膊勒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他抓住我的胳膊，而且认出了我，我没有办法，就从腰后拿出刀冲他的肚子上就是一刀，我本来不想杀他，我只想离开，可是他认出了我这张脸……”也就是说梅老师揭去了一只恶狼身上披着的羊皮，这只恶狼就要吃人啦。
“往下说。”
“他倒在地上，我刚想转身走，他一把抓住我这只腿，死不松手，后来，我看他快不行了，就拼命挣脱。他的手指在我的小腿上拉出三道血痕。”
郑队长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我问你，那把刀，你平时一直别在腰后面？”
“是的。”
“为什么？”
“习惯。”
“恐怕是备不时之需吧。”
贺老六似乎没有听懂这句话。
“那把刀呢？”
“我扔到——扔到葫芦塘木桥下面了。“
贺老六终于低下了他罪恶的头。在猎手的面前，狐狸将无所遁形，是狐狸，一定会露出尾巴，不露尾巴，也一定会掉下几根毛，不掉毛，也必然会留下臊臭味。
第二天早上，郑队长派陈老师和大李、小李押着贺老六驱车到葫芦塘，他们在木桥下三、四米深的水里捞到了那把剔骨尖刀。
陈老师他们回来的时候，同时带回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郑队长、老李和小王立即驱车赶到梅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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