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折笔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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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悦身后的不远处,刘大老板和他的媳妇苏小小一脸担忧地看着跪在父母坟前的小小身影,只见苏小小肥肥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忍
“飞飞,你说蛇灵这次究竟所为何事?竟然干冒天下之大不韪,犯下如此惊天大案!那天如果不是有那些该死的杀手阻挠,兴许我们能阻止一二也说不定。可怜任小弟这么小就父母双亡,唉。。。”
刘大老板瘦长的身躯如同麻杆,在山顶的大风中飘摇不定,好像随时会乘风飞去,倒是显得一副飘然欲仙的样子。可是因为身材太过细长,却也印出三分滑稽的样子。
刘大老板长长地马脸上,双目神色不停闪烁,显然是在思考什么,这时听见自家媳妇一声叹气。也不禁回过神来,一脸凝重的说道。
“哼,若我所料不差的话,蛇灵一定是在找一本书,一本秘籍,一本天下无双的秘籍!原本我不相信的,但是小小,那天我们杀退蛇灵众人,一路追至任家。只见府内百多人皆遭杀戮。到了内院,任沧海和丁夫人双双已经殒命。蛇灵三长老都为天下绝顶,三人联手恐怕你我都吃不定他们。然而现场你也看到了,除却任小弟和他家小萍儿那个丫头,三个恶贼连同黑衣杀手共六十多个好手,也齐齐毙命。除却那三条毒蛇,其余杀手皆为一招致死,试问这等手段,天下何人能办到?就是厉老邪亲来,也断断不能的!”
缓了一口气,刘大老板看了看不远的任悦,任悦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就如石雕泥塑。转过头望着苏小小一脸惊奇地样子,也长叹了一声,继续说道。
“早年也有传闻,但是那毕竟只是传闻,原先谁都没当真过的,但是这次任家内院的诡异情形,我却是信了。击毙那些贼人的都是任沧海一人!”
“什么!!!你说那些高手都是任沧海一人所杀,怎么可能?!他的武功我也不是没见过,早个几年也就和我们夫妻在伯仲之间,这两年再怎么精进,也不过强上一筹。毕竟他连四十都没过,何况我们两人难道就把武艺落下了?就算他从娘胎练起,那内劲是要一天天积累的,别和我说什么天才,老娘向来不信那玩意!天才也许有,但是也不能这么离谱对不?”
老板娘胖胖的脸上一抖一抖,嘴巴飞快的张合,直接喷了刘大老板一脸吐沫星子。
刘大老板侧过头,轻轻用袖子擦了擦脸。
“哎,别激动啊,听我说完好不?”刘大老板说完使了个眼色,示意苏小小上前来。
刘大老板慢慢将头凑到自己媳妇耳旁,轻轻说了句话,只见苏小小的瞳孔一下紧缩,脸上现出极为震惊得神情。
苏小小回过头看着任悦,神情极是复杂。
刘大老板扯了扯老板娘的衣袖,轻声说道:“那夜任家遭此大难,除却任小弟和小萍儿,还有若男也不见了踪影,不过那老管家任胜也同时不见,也许是他将小姐救走的也说不定,传闻这位老管家武功深不可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也许吧,希望吉人有天相。哎,也是可惜了,“白仙子”那样良善漂亮的人儿就这么。。。”苏小小剁了小脚,扼腕叹道。
“悦小弟一向和我挺投机的,别看人小,这聪明劲啊,我看却少有人比,你我反正也没子嗣,不如认他做个义子,留他住下,日后也有个照应,你看怎样?”刘大老板向苏小小眨了眨眼。
“那自然是好,但是当家的,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那蛇灵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死了那么多人,尤其是那三个恶人据说在教中地位颇高,他们要知道任小弟没死再寻来怎么办?”苏小小压低了声音,眼神闪过一丝犹豫。
“哼,就算他们寻来,又能奈何得了你我?!再说了,现在天下太平,蛇灵犯下此等大事,光光朝廷那边就够让他们喝一壶,谁让他们太低估了任沧海,以为凭那三个废物就能吃定了他,结果却是一齐把老命丢在那里不说,还留下犯案的证据。以后他们的日子我看是要难过了!”刘大老板愤愤然说道。
“别说了当家的,快去把悦小弟叫起来吧,这孩子都跪了一天一夜了,山上寒深露重的,才六岁的娃娃,可别落下了病根子那就不好了。”苏小小向不远处努了努嘴。
“你知道什么,别看这孩子小,却是心志坚定。于父母坟前发此重誓,又体现了他忠孝的一面。这娃娃以后定非池中之物!终生不得踏进祖陵一步!!这句话的分量,小小,你应该懂的。”
苏小小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任悦的背影,眼神中的不忍和怜意交织在一起,一双大如醋钵的粉拳捏的嘎嘣作响。
刘大老板走上前去,看着任悦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憋了好半晌,才俯下头对仍然跪在地上的小任悦说道:“任家小弟,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跪了那么久,这份孝心想必你爹娘九泉之下也能瞧见。这山上寒气重,我们一起回去酒店吧。以后啊,那里就是你家,反正我和你大娘也嫌那里人少寂寥,你去正好给我们解解闷。等你身子好一点,我们再一起上山来看望你爹你娘,成不?”
任悦似乎像是没听见刘大老板的问话,一动未动,良久,才缓缓转过身子。木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感激的神情。接着转过头去又是拜了三拜这才轻声说道:“大叔,我没事,你可以扶我一下吗?”
刘大老板这才猛然想起这个可怜的孩子已经跪了这么久,只怕是半边身子都已经要麻痹了,就是寻常大人这么折腾也是受不了的。
伸手扶起任悦,任悦踉跄着脚步,倚靠在刘大老板身上才勉强站住了身形。环顾了祖墓四周,低低说道:“爹,娘,我这就走了,你们等着孩儿。此等血海深仇不能不报!终有一天,我回来之时,定要拿着仇人头颅来见!”
看着身边这小娃娃眼中流露出的一丝厉色,刘大老板不禁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几年相处下来也算颇为投机,别人以为他只是在逗小孩子玩,可他却深深了解眼前这个孩子的执着和坚忍。“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蛇灵啊蛇灵,看来大麻烦还不只朝廷那边,眼前这个小孩只要能顺利成长起来的话,嘿嘿。。。”刘大老板不无坏意的想到。

苏小小夫妻二人背着任悦一路飞奔下山,天色已经有点昏暗。回到小酒店中将任悦搀扶回了房间,又烫上了一壶生姜红糖水,稍微温了一下就叫任悦服了下去,生姜性温,正好祛除在山中积累入体的寒气。一壶糖水下去,又在房产床上躺了一会,任悦终于感觉身体像是恢复了少许力气,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倒头就向刘大老板两口子拜去。
苏小小夫妻二人大惊,正要上前搀扶,却听见任悦跪在地上说道:“大叔!大娘!如果真为悦儿好,你们就请受我三拜,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如果不行了这礼,我那在九泉之下的爹娘也是不会答应的!”说完就猛地磕了三个响头。刘大老板听见任悦如此说道,伸手拦住了苏小小,退后两步,坦然受了他三拜。
刚等任悦拜完,苏小小快步上前就一把拉起了任悦,那双巨大但却细腻的手掌轻轻抚摸这任悦似乎要渗出血丝的额头,怜声说道:“孩子,你这又何苦,真把我和你大叔当成外人了不成?你那隔三差五地上我们这蹭饭,也不见你难为情过,今日里却做那扭捏的小儿女状是干什么?”
任悦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粗鄙的女子此刻流露出爱怜的神情,不禁脑海里闪过自己娘亲的身影,神色不由得一黯。低下了头去。
“小弟,人死不能复生,与其独自悲伤,不如痛哭一场!今日小小的挫折,来日习好本领,狠狠还人一击!大叔不会说话,你这样聪明的娃子,一定能想明白的。天色不早了,吃完桌上的饭菜就早点睡吧,有事就喊一声,我和大娘就在隔壁。”刘大老板说完就拉了苏小小出了房间,只留下任悦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静静地吃完桌上的四菜一汤,任悦回到床边合身躺下。眼泪?早在那个令人心碎的夜晚就已经流干了。任悦辗转反侧,过往凡是能回忆起的一切都如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轮转。根本没发现此时系在腰间的那块月牙怪石上似乎起了一层水汽,如同感受到了主人心绪的通灵宝玉那般,石头也像是在哭泣。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任悦猛然从床上翻身坐起,从袖中夹层处掏出了一样东西猛瞧了起来,好一会才喃喃说道:“看来蛇灵就是为了这件物事才害我一家。。。”借着房间里点燃的蜡烛才看清,此时任悦手中之物正是那晚任沧海临终前塞入其衣袖的。这块布卷质地极为奇特,轻柔如同丝绸,但是任悦用尽力气却是连个角都没能扯下来。上面用金丝状的细线绣着一行行古文字和图谱,卷首为五个金光闪动的粗体大字“三花聚元诀”!
简略看了一下布卷中所载功法,以任悦的智慧,对于父亲的死因也是有了大概的猜测。那日如果任沧海不使用最后一招,那他完全可以带上一人安然离去。三花聚顶的境界在这个俗世中已经沉寂了不知多少年没出现了,但是他爹爹还是选择了与敌同归于尽,一半是为了爱妻丁宛宛,更多的就是为了他这个任家唯一的独苗。在那晚的情况下,注定了年幼的他只能是个累赘,而爹爹为了保全他的性命,强行粉碎三花,聚敛五气归元,暂时凝聚成了金丹,短时间内功力暴增到了天下难敌的程度,可是盛极必衰,时辰一到,五气上逆至神庭,却是必死的结局!
“累赘。。。果然我只是个累赘。。。”任悦坐在床头死死捏着那块布卷,双手指甲几乎就要陷进肉里,手心处被掐得煞白一片。
缓缓又从怀里掏出了以前路遇老道所给的那块白丝巾,丝巾上的墨色依然如新,一点都不像曾经给雨水泡过的样子,四行飘逸出尘的诗句跃然而现,字体儒雅秀气,飘飘然,就如同要从丝巾上升腾而去的样子。
“果非凡物!”任悦这时才肯定了那老道定不是寻常人等。一个混江湖的骗子是不会拥有这样神奇的东西的。
任悦想着曾经和与那老道相遇时的情形,过了半晌,才低下头去悠悠地自语道:“之前总想着念好那诗词文章,以为文可治世安邦,却不想最后只能做他人累赘。哼,一个连亲人都不能保护,反而视之累赘的酸书生,百无一用,真是百无一用啊!既然那人说西极有我仙缘,那我不如试上一拭,不论真假,也该去一下。在这里呆着,只会连累了大娘他们,欠下得已经太多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
任悦说完抬起头来,走到房中桌子旁边,磨起墨来,一边拿过纸笔,刷刷书写。待得刚刚收笔,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起身径直走到门边墙下,抬手在白墙上也写下了几行字,看了一眼墙上的字,任悦双手猛然抓住手中毛笔,在自己膝上狠狠一磕,“啪!”的一声脆响,那只紫毛狼毫顿时断成两截,然后就被任悦狠狠扔在了地上。
回到自己床边胡乱收拾了一下,任悦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此时夜已深沉,夜光透过窗格照在外面的窄小的廊道上,看上去就如同下了一层霜。走到酒店门口,任悦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两人轻微的脚步声,楞了一会,任悦猛地一推大门就冲入了茫茫夜色,头也没回。
“当家的,我去追他。嗨!那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苏小小正要抬脚追去,却别自家相公一把给拉了回来。
“他执意要走,你是拦不住的。这孩子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刘大老板望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也不禁叹了口气。
两人回到任悦房中,就见桌子上的砚台下压着一张纸,纸上写道:“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悦儿身负血海深仇,也不想累及恩人。此次西去实为寻那机缘,若他日大仇得报,悦儿定当回转看望叔叔与大娘,以报今日之情!此西去路远,切勿挂念。”
刘大老板夫妻二人看完留言,不经意瞥到门边墙上似有异物,转首看去,只见门边白墙也写着几行大字:“书生书生,酸气酸气!文章文章,狗屁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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