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指猎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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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明月高悬,宁静如水。月下的这户人家却热闹非凡,歌舞升华。若问这是谁家?洛阳城内,无人不知,洛阳郡守王博通福祉。洛阳郡守王博通乃通达之人,颇有管治之法。洛阳城繁华一片,自有王博通七分功劳。若说另三分功劳归谁,自归当今天下太平。若是乱世,纵王博通明理通法诸葛再世,也难免城内萧杀一片,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清官难平乱世之罪。若问今日为何这样热闹,洛阳城内也有不少人知晓,今天是王博通六十大寿,晚宴必不可少。洛阳乃大城,虽只是郡守寿宴,排场却非同一般,当然,这和王博通交际广泛也有关系。
王府外围了数十个百姓,他们看完了舞狮舞龙仍不肯离去。只因听说玉香楼的红牌姑娘月兰今日将亲临郡守府献艺,所以这些个人都盼望着一睹芳容。唯一的机会,就是玉兰姑娘下轿徒步入院之时。据说即使拿着银子到了玉香楼,也未必能见上月兰姑娘一面呢。能让月兰姑娘出门献艺的全洛阳怕也只有王郡守一人了,这么好的机会,众人怎肯错过。这还是王家保密,若是故意宣扬,怕是来人塞了街道,月兰来了也进不了郡守府。
郡守府花园内,整整摆了九桌酒席。八桌成半圆摆开,正对着北边一张方桌。这张桌子最北边便是今天的寿星王博通,这一张桌上坐的可没有一般人。东边一排依次是河内城守、弘农城守、河东城守几位临近幕僚及王博通手下猛将高休明,西边一排依次是问道门长老裘西涣、云山剑派昌世隆、九华剑派独孤一剑、长杀帮副帮主贺连机,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这九张桌子围着一个戏台,虽然现在有戏班子在唱戏,这戏台主要还是为月兰姑娘搭建的。主桌上每位客人身边都有几名妓子,各位大人手环粉女细腰,时而啜饮,时而调欢,好不热闹。
喧闹的院子突然静了下来,戏台上的戏子也停了手下的活,乐器不响戏子不唱。月光下,一名女子盈盈而来,长长的裙摆随微风轻曳,仿佛她是月神一般。众人多没有见过玉兰姑娘,如今在灯火月光下,一时惊艳,失去了思考能力。玉兰走过树影,月光婆娑,人们不由想起了嫦娥仙子。“啪啪”王博通率先鼓起掌来,月兰的出场实在是让人惊艳,院子里随后响起阵阵掌声。
“民女月兰,见过郡守大人。”月兰走上戏台,盈盈作礼。一边侍女,递过琵琶,也颇有姿色。
“玉兰姑娘免礼,今日月兰姑娘来给老夫祝寿,着实大给老夫面子。”王博通原本有些怪罪月兰来的迟了,等见了月兰的人,色心迷醉,哪里还有什么不满。
“民女亲作一首贺南山为大人祝寿。”月兰面容靓妆,娇丽惑人,语气娇声嗲气,让人疼惜不及。
“好好好”王博通连叫三个好字,显是大喜过望。
月兰寿词不作累述,但是月兰的声音却不得不提。当真是如嘤嘤燕语,动人心弦。全场静悄悄的,只有月兰悦耳的歌声,耸入云霄,绕而盘桓。就连院子外的百姓,也静神倾听。皎洁的月光洒在月兰修长妖娆的身躯上,月兰缓缓起舞,晃若天仙下凡。

众人都凝神看月兰绝美的舞姿,沉醉于月兰动人的歌声。一个小二模样小厮,托着一盘翡翠玛瑙豆腐向主桌走去。他神色平常,目光始终看着主桌上的几个客人。他目光并不犀利,但他却可以观察到在座每一个人的动作。
小二上菜,只能走到桌子南面上,这是下位。这个小二自然也不能例外,他平稳的端着豆腐,“大老爷,这是我家老板为大老爷专门留做的翡翠玛瑙豆腐,祝大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翡翠玛瑙豆腐乃鸿禧楼掌厨大师傅祖传之菜,天下独一。小二一说翡翠玛瑙豆腐,王博通立知是鸿禧楼来人。这豆腐珍贵之极,即使皇帝想吃,也难以吃着。这鸿禧楼的大师傅又有怪癖,一年只做三次,三次之后任你出千金万银淫威武压,也不可能让他再做一次翡翠玛瑙豆腐。曾有一武人,威胁这厨师,可这厨师已经做过三次,宁死不肯再做。后来武人拘禁厨师的家人威胁厨师,厨师仍不肯做。这一来翡翠玛瑙豆腐更加出名,据说当朝皇帝曾专为一吃翡翠玛瑙豆腐微服出行。所以说这鸿禧楼送来的翡翠玛瑙豆腐绝对是一份大礼。收礼的人如何会高兴?就是感觉有面子!今天红西楼送来翡翠玛瑙豆腐,王博通就感觉大大的有面子,自然十分欢喜。王博通只吃过两次这种豆腐,虽然上瘾,可是大厨一年才做三次。这翡翠玛瑙豆腐不仅是好看,闻起来醉人,吃起来更是绝妙。比臭豆腐更香更滑嫩爽口,吃了嘴里回味无穷。王博通一个六十的老头了,照理不会馋吃什么东西。可是一见小二端的豆腐,原本要怪罪小二打扰观看月兰歌舞的心思也没有了,虽极想端过来自己吃了,但出于礼数,也只能由客人先品。在主桌的客人无不见多识广,虽都未尝过这豆腐,但是翡翠玛瑙豆腐之名却是早有耳闻。见小二放在桌上,哪里会客气,这种稀罕东西,一辈子兴许只能吃这一次。
贺连机坐在最下位,离小二最近。他一听是翡翠玛瑙豆腐,就直勾勾看着豆腐,不再看月兰一眼。毕竟月兰花钱能看,翡翠豆腐却是权和钱都换不到的珍品。小二抽手的瞬间,贺连机看到小二只有三指,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但他满心想着一品美食,也没有多想。贺连机正想拿起筷子先尝为快,对面高休明道:“今天有如此稀罕物,我们当先让寿星先尝。”王博通见贺连机要吃第一块豆腐,心里略有不悦,听高休明此言顿时大喜,但都不表在脸上。其实高休明本是一粗鲁武人,不懂拍虚遛马之事,巧在他媳妇昨晚千叮万嘱,今天他陪坐主席,一是保全老爷子周全,二是巴结奉承。高休明甚是疼爱老婆,全心想着讨老爷子开心,今天这一招虽不是拍马但胜过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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