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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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云飞脚踩香蕉皮,摔了个鼻青脸肿,无法出门,只能在家里养着。魏梦娴看了非常心疼,和齐妈、纪天虹三人轮番做营养可口、适合消肿散瘀的各种吃食送去。当听说展云飞摔跤前被瓦妮莎夫妇联手骂了一顿,她气得要死。在房里跺着脚指桑骂槐唠叨了半天,想想没意思,就去找展祖望。
“儿子被外人欺负成这样,你这个当爹的也不说句公道话!”魏梦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那是他自己摔倒的,能怪得了谁?”展祖望拧眉。
“摔倒是他自己摔的,可那不是被云翔两口子气得没看清路吗?”魏梦娴死活要拉上瓦妮莎和尼可斯。
“气?哼!我倒要被他气了个半死!”展祖望把那日云飞说自己家的钱是黑心钱,要拿去做好事的经过一说。“我觉得云翔夫妇没有说错。劫富济贫?哼!劫自家富济他家贫。拿着老子的钱去做好事,让我当坏人,他当好人?”展祖望气哼哼地说。
“怎么会?云飞不是那么不辨是非的孩子。你别被人误导了。”
“但愿我是被误导了。可那些话是你的好儿子亲口对我说的。”
魏梦娴不敢相信,连忙来找云飞。结果云飞又把那日的老调重弹了一遍。魏梦娴惊疑不定,这儿子莫非读书读傻了?怎么是非不分?可又一想,云飞提到那萧家姐妹时的语气(脸色是看不清了),魏梦娴觉得找到了方向——冲冠一怒为红颜呐!只要把这红颜拿下,儿子的毛就可以捋顺了,脑子也就正常了。
想明白的魏梦娴连忙带上齐妈出门去找萧雨凤。按着儿子给的地址找到了萧家。魏梦娴看着那破落的小院,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进去,只是让齐妈把萧雨凤请来。
雨凤见到魏梦娴吃了一惊。连日里,展云飞到待月楼捧场,对他的心思,雨凤不是不知道。说实话,那日他把自己姐弟从水中救起,她对他是有好感的。可奈何寄傲山庄着火那天他偏偏来催债。虽然免了债,可因为山庄被烧,雨鹃一看到他就讨厌,弄得雨凤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雨凤几次为他辩解,雨鹃都毫不留情面地指出必是因为她对他动心思了,否则一家人应该同仇敌忾。一番话说得雨凤又羞又恼。但人心就是这么微妙,本来只是有那么一点好感,但经过雨鹃的一番讽刺、挖苦,雨凤也不禁在心里发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展云翔,你可以喜欢展云翔,难道还不许我喜欢展云飞?憋了一口气,雨凤对云飞也就真的存了心思。
魏梦娴本来是瞧不上唱小曲的人家,但为了儿子,也就忍了。她和颜悦色,雨凤一脸羞涩,两厢里都很和气。听说云飞摔伤了,雨凤有点担心。魏梦娴安慰道:“别担心,只是老二夫妇给他下绊子。云飞没事的。过几天还来看你!”
“老二夫妇?”雨凤有点吃惊。
“是啊,云翔的媳妇可是个泼辣货。”魏梦娴恨恨地说。
“天!”雨凤听了,也为雨鹃担心起来。
魏梦娴走后,雨凤心事重重,几次看着雨鹃欲言又止。雨鹃被弄得莫名其妙。“到底什么事?有话就快说!”她催促道。
“你知不知道?展云翔已经有了媳妇?”雨凤终是忍不住。
“什么?”雨鹃倏地站了起来,顿了顿,又坐下,“他有没有媳妇关我何事?”说着,也不理雨凤,扭过头去生气了闷气。
纪天虹一连几天钻到云飞那里送茶送水送温暖。云飞闲来无事,就和她聊天聊地聊文学。聊着聊着,自然就拿出来那本《生命之歌》。看着纪天虹崇拜的眼神,云飞十分满足。毕竟是从小就喜欢自己的小影子,哪怕自己结婚又接着丧偶那么多年,依然对自己这么着迷。云飞再怎么觉得自己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但毕竟也有凡人的虚荣。
可是他没想到,只是普通摔了一跤,脸上的青肿却始终没有消退。尤其是那个香肠嘴,过了整整一个星期,还是肿得那么**。但他对雨凤的思念却再也按捺不住了。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展云飞在两只猫头鹰和忠仆阿超的伴随下,蒙着半张脸悄然出现在待月楼——的门口。他静静地在外面倾听着萧家姐妹的歌手,眼神迷离。不知道那么多日子没见,雨凤想我了没有。等萧家姐妹离开待月楼,展云飞一个箭步从阴影里窜出,“雨虹!”
“啊!”受惊的两姐妹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挥拳猛打。受到刺激以后,两人的战斗力猛增,小粉拳挥得呼呼的,直往他脸上招呼。雨鹃还彪悍地撩起脚一踢——正中红心!!反应过来的阿超连忙来拉。展云飞已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了。看到阿超,两姐妹才反应过来。这时,天上的猫头鹰忽闪着翅膀大叫了几声。“有阿超、有夜枭,难道是展夜枭?”雨鹃后知后觉地问道。
“天啊!展大少爷,你有没有怎样?”雨凤担心地看着捂着肚子的云飞。
“木、色!”展云飞脸肿得说话都大舌头了。他一动,那蒙面的布巾掉落在地,那张脸把两姐妹囧得想笑又笑不出,她们只能把头转过去。“你的脸——”雨鹃幸灾乐祸地问了声。
“木色,射了一久。(没事,摔了一跤。)”展云飞终于能够站起来了。“雨虹,瓦能八能和耐射几哈?(雨凤,我能不能和你说句话?)”

这一次,也许是因为刚才误打了他,雨鹃没有再给他脸色看,只和雨凤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雨虹——”展云飞努力想要表现出一脸深情的模样。“耐有木有想瓦?(你有没有想我?)”
雨凤不敢直视他那张深情的脸,低下了头。
“瓦……瓦就周到……(我就知道)”展云飞见她低下头,就自动把这举动脑补成羞涩。“瓦也想耐,混想混想!雨虹,加个瓦吧!(我也想你,很想很想!雨凤,嫁给我吧!)”
雨凤听着他口齿不清的求婚,非常无语,这是自己人生中遭遇的第一次求婚,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的囧呢?雨凤沧桑地抬头看了看天,天上没有月亮,只有两只飞来飞去乱窜的夜枭。
距离展云飞求婚已经过去十天了,雨凤还是没有答复。话说人家也是少女情怀,也是视觉动物。你在那么个夜晚,顶着那么张脸,带着那么两只鸟来求婚,是个女人都不会答应的。展云飞等得心焦,纪天虹听到消息,急得直跺脚。多年前,你娶了映华,我能理解那是人家出身高贵,咱比不了。现在你一个鳏夫,居然情愿挑一个歌女,也不挑我这么清白的女孩——你不是不知道,我等你等得花儿也谢了!纪天虹对着素未谋面的萧雨凤又嫉又恨。
瓦妮莎听说展云飞求婚的消息,乐了。不错哦,他决定助他一臂之力。于是他乐颠颠地到魏梦娴跟前一拱手:“恭喜了,大娘!您要有儿媳妇了。”
“什么?”魏梦娴不敢相信,“云飞怎么没和我说?”
“那是人家姑娘还没有答复。”
“哪家姑娘?”哪家姑娘眼界那么高,居然还没有答应?
“萧雨凤!”
魏梦娴收声了。她对萧雨凤的印象还停留在小破院子里的卖唱姑娘。自己儿子这么优秀,看上她是抬举她了,还敢搭架子!魏梦娴有点不喜。瓦妮莎见她皱眉凝思的样子也不打扰,拱拱手就走了。
对魏梦娴来说,她情愿云飞娶纪天虹也好过娶萧雨凤。但她也知道儿子的脾气,否则怎么会一走好几年?为了留下这个儿子,她只能亲自出面去求亲。魏梦娴咬了咬牙,横下一条心。眼瞅着云翔夫妇二人在府里越来越得到老爷子器重和下人的尊敬,如果云飞再一生气走掉,那自己就更加没盼头了。现在只能把娶萧雨凤当做是为了留下儿子所做出的必要的牺牲了。
魏梦娴决定先要说服展祖望。可没想到她一开口,展祖望居然同意了。原来,他也听瓦妮莎讲过云飞求婚的事了。基本上,他和魏梦娴也算心有灵犀一点通,认为留住儿子比较重要。媳妇不好,大不了再娶一个。不过,让他松口气的是幸亏不是萧雨鹃那个是非不分、性子火爆的丫头。
当魏梦娴把好消息和展云飞一说,展云飞喜得眉飞色舞,五官漂移。那张香肠嘴愣是半天没合上。看得魏梦娴暗暗皱眉,只能希望成亲那天,能恢复正常。
当魏梦娴带着彩礼上门提亲时,萧鸣远可是犹豫了半天。出了那么大的事,萧鸣远如今可是一点都不愿和展家有任何关系。可是,毕竟今时不比往日。萧鸣远在挫折下也懂了点人情世故。知道以女儿现在的身份,是嫁不了好人家了。有个真心喜爱她的男人,又有一份好家世,也算是不错了。萧鸣远想了一想,决定问问雨凤。
雨凤拖了十天没有答复,心里也在反复掂量。其实,她左思右想,嫁给展云飞的确算是条好出路了——总不能在待月楼唱一辈子。这样即使小四今后读了书,有了前途,但终归会被人指指点点。至于那张脸,雨凤想了想有点想笑,应该会恢复的吧?就这样,雨凤点头答应了。甚至连雨鹃都没有阻拦。
展云飞终于要二做新郎了。展府又开始热闹起来。唯一让人遗憾的是新郎那一张惹人发笑的脸。严格地说,那张脸比以前要肿得好点了。乌青也淡了。但那张标志性的香肠嘴却被固定下来。现在,连忠仆阿超都不敢看着展云飞的脸回话——怕笑场。最后,婚礼上,人们只看见瓦妮莎在代为招呼。新郎只说身体不适,留在了洞房。
展云飞的婚礼,有两个人特别忧郁:纪天虹和萧雨鹃。纪天虹脸色冷淡,心情黯淡,独自躲在自己房里喝闷酒。萧雨鹃终于又一次见到瓦妮莎,而且第一次见到尼可斯。当她第一眼见到并肩而立的两个人时,心里就蹦出一个词:好一对——璧人!两人都是一身西式打扮:瓦妮莎一身三件头西服,器宇轩昂。尼可斯一件修身的鹅黄色羊毛大衣,里面是同色的连衣裙,领口别了个粉色珊瑚的复古胸针,看着袅袅婷婷。两人在招呼客人时自然流露的大方得体,那是萧雨鹃无论如何都模仿不来的。萧雨鹃的内心虽然已有思想准备,也难免酸酸涩涩。最后,独自一人找了个僻静角落喝起闷酒来……
作者有话要说:给别人冠上恶名,然后顶着做好事的名头为所欲为。这就是展云飞的做法。
现在由他顶着展夜枭的名号,来尝尝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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