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云雾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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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虫子一见对方竟然冲着上官小菲动手,心下一惊。
自己下山的任务就是保护上官小菲的安全,此时哪容他得逞?两道水箭从嘴中厉射而出,后发先至。
这一下急促快捷又相距甚近,胖子始料不及。
却见水箭快要击中胖子后脑时,骤然变得迟钝,转眼间水汽大盛,却化为冰箭摔下。右手一转,一把钢骨扇子挡在胖子后脑,“叮”,青光被夹在扇骨间,原来是一五寸长的短剑。
此时就见苍松子须发皆无风自动,双手虚抓,顾柔小竹和上官小菲如被无形巨手从后面捏着,划空移至酒虫子身后。
单手一撩巨剑,一道灿烂炫目的剑气暴涨丈余,对着胖子头顶凌空斩下,酒楼内霎那见罡风猎猎,似处漩涡之中,黯淡无光,风雨飘摇。
胖子一见凛然剑光,脸色剧变,眼神中透出无比惧意。嘴中呼啸连连,似是求救。
奈何剑光已至头顶,只得擎扇顶上,“咯咯咯”,扇骨根根寸裂,剑芒一丝丝向下压去,双脚一寸寸陷进楼板,豆大汗滴自胖子脸上畅快的外冒……
就在胖子快要支撑不住,剑芒贴近头皮时,酒楼内却忽然间变得万籁俱寂,一时间似是什么东西被抽空一般,剑芒紧靠胖子头皮,再也下不了分毫。
几缕断发落下,粘在胖子汗漉漉的脸上,瞳孔内还残留那一瞬的绝望,紧紧盯着前面握剑的手。
那双手素来干燥有力的手此时不竟也潮湿起来,微微的颤抖着。
苍松子不可思议的望着胖子身后不远处,那不知何时出现的玄青身影。
身影周围水汽朦胧,虽不是威猛高大,随便一站却散发一种数尽天下,舍我其谁的君王气势。
一种压抑得使人无法呼吸的氛围围绕左右,苍松子发现此时此刻,自己竟一动都不能动,心跳也慢了下来,一丝奇特的寒意慢慢侵入躯体,突觉眼皮千斤沉重,困意盎然。
朦胧间,似乎看到那玄青身影转过身来……
唉,真是好困呐!随着最后一缕神念消泯脑中,苍松子等人进入了一种沉沉的昏睡状态。
于半睡半醒间,顾柔听到有人轻轻呼唤自己,“小柔,小柔……。”
脑际间陡然觉得一片沁人心脾的清凉,神志略微清醒,轻启眼黛,一个熟悉的人影跃进脑海,“泉哥!”
顾柔一瞥之下看到站在自己对面的,竟是自己日夜思念的泉哥,如何不激动,就要冲过来相拥,却又察觉自己一动不能动,不由焦急挣脱。
对面人影淡淡笑道:“小柔,小柔,别急,我们就这样,相互望着,不就很好吗?”
顾柔听见,满脸温柔。
片刻,对面人影问道:“小柔,玄儿呢?他,还好么?”
顾柔心底有些奇怪,心想泉哥不是知道玄儿已经托付给秦先生了吗?
当下却又并未在意,嗔怪道:“你看你,总是不长记性,玄儿不是交给秦先生安排了吗?”
人影听了,发一声干笑,道:“嗬嗬,你看我这记性,我怎么就忘了呢。”
顾柔口齿微启,正待一叙相思之苦,蓦地传来一阵极不和谐的“啪啪”声,声音虽轻,却如同一拳一拳重击在心窝上,顾柔心头一震,清醒许多,抬头细看,又觉对面人影眼中青光乍现,一时头重脚轻,晕倒在地。
只听“啪啪”声愈来愈近,愈来愈响,将众人慢慢拉出梦乡回到酒楼。
苍松子最先睁开眼睛,仍觉头晕欲倒,定睛一看,面前是一张冷漠到极致的脸,如果用深埋冰山万里地底的一块岩石来形容这张脸,也不足为过。
此刻这张脸正对着苍松子,在那平淡无波的眸子的注视下,苍松子觉得自己就如**裸的站着。
差距,天般大的差距。苍松子心生暗叹。这个人究竟是谁?实在是恐怖!

“啪啪”,声音在酒楼二楼梯口处停了下来。
“老板,我要一碟茴香花生!”一个干哑晦涩的声音从楼梯处响起。
“啪啪”声又起,原来是那人的脚步声。
未久,一个蓬松头探了出来,苍松子看见吃了一惊,那人不就是刚才楼下的马夫丁老头么?
那丁老头站直身子,在楼梯最后一个台阶上顿住,望着定格在酒楼里,形态各异的众人:苍松子右手平持巨剑僵立,其余几人除了躺在地上的顾柔外,都刚刚睁开眼睛左顾右盼。
玄青人影已经转过身子,正木然看着丁老头。
丁老头扫了玄青人影一眼,别过头朝柜台喊道:“老板,我要茴香花生。”未有回应,丁老头抬起右腿随意迈进二楼。
就在丁老头右腿伸进二楼那一瞬间,玄青人影瞳孔陡然收缩,全身爆发更强大的气势。
苍松子等人明显察觉什么东西被打破般,如同一粒石子掷进一汪平静小湖,微风乍起千波瞬生。略一动弹,才感到身躯又重回自己控制之中。
丁老头像是没事人一般,自顾自走到柜台,拿出一碟茴香花生,来到玄青人影面前不远的桌子坐下,旁若无人的吃着。
酒楼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忽如一夜冬风来,空中水汽在肉眼可见范围内迅速凝结,成白雾状悬浮。
小竹和上官小菲已然冻得昏睡过去;老花子和张文涛呼吸渐渐迟缓,眉际间依稀可见淡淡乳霜;酒虫子和苍松子也稍觉手脚麻木,四肢干冷难耐;
丁老头依然不慌不忙的吃着花生。
“呼~”,一道虚影呼一声,从玄青人影身体外表淡化飞腾而出,犹如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在众人头顶上左右隳突,绕玄青人影盘旋不止,俄而摇身一变,身躯拉伸似布带,见风乃长;又如一玄青吸盘,人作核带为边,吸盘正急速回旋吸食。
远方天际传来隐隐风雷声,朱子小镇上空乌云密布,滚滚咆哮,白日顿成黑夜。一时异相惊得镇上居民肝破胆裂,如见夜叉,疑是天神降罪,个个仓惶飞奔回家,紧闭门窗,顷刻小镇人影俱灭,凄冷孤零。
苍松子睁大眼睛望着眼前景象,再无平素沉着冷静。
只见天空的乌云似在人带吸盘的吸引下,正化作一条黑亮长龙逶迤而来,“哐!”楼顶破碎四散,黑龙直奔玄青人影;却见此刻人影右手作决向上微举,直接与飞空而来的黑龙相接,而两人抱粗的黑龙到指前却又收缩成铜钱面大小的黑线,黑龙正通过那黑线疯狂向人影身上涌去,在人影表面厚厚积伏。
此时突变又起,但见人影与外围虚影所化青带间,突兀出现许多螺旋黑色细丝的桥梁,黑云自人影身上由细丝向青带迅速冲去,就听青带发出一声痛嘶,在空中抽搐翻滚不止,虚影却越见清晰、庞大。
片刻一条三丈的黑影逐渐呈现在众人面前,那黑影水桶般粗细,全身乌光油亮,头大尾细,攸一扭头,“嘶~”一个硕大暗红芯子吐了出来,赫然一巨大黑蛇!
黑蛇仰头长嘶一声,就见天外黑龙顿止下涌势头,一回旋,转身破空呼啸而去。
此时玄青人影才显露身形,静静的看着面前安之若素的丁老头;黑蛇游动至人影身后,低头在人影身上轻轻蹭动,人影抬手抚了抚蛇头,黑蛇心满意足的立起身子,遂对着对面的食客又是一声怒嘶。
一阵腥风扑面,丁老头似是有些无奈,喃喃道:“唉,吃点东西也不得安宁。”
随手将一把花生壳撒了出去。
酒楼中尚未晕倒的几人只觉眼睛一花,花生壳不见了,凭空多出一把把的寸长小剑,剑身小巧玲珑、蓝光莹莹似是和田契玉,在尚未亮透的天幕下现得格外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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