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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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是南诏国黑白两族都不敢将战争涉足的地方。那儿风景秀丽,树木繁盛,日出到日落之间,山间都笼罩着一层薄雾。虽然没有“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暝”的奇丽之景,但终日不散的云雾却给灵山笼罩了一层神秘色彩。
灵山西南处,是著名的神木林,树林以生长众多,繁阴高挺的神木而得名。其树高耸入云,枝叶繁茂,相互交织,连成一片,倒也似一把撑起的大伞,为林中生物遮挡着阳光。
林子深处,座落着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尽管屋子在风雨的侵袭下略微显得破旧,但屋内却收拾得井井有条,袅袅炊烟正徐徐上升,不难想象,其主人定是一个勤俭之人。
屋外,火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但却也只能无奈地挤进树隙,只筛下了光斑点点……隐约间,传来几个女孩嬉戏声……
“抓到你了!”
“可恶,怎么又被你抓到了?”
“呵呵,早说了,我阿奴出马,什么时候输过?”阿奴一脸得意地说。
“不行了,我实在没力气了!”灵儿软软地瘫坐在地上,脸蛋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得红通通的,煞是可爱。
“灵儿姐,你怎么可以这样,阿奴还没玩够呢!”阿奴嘟着一张嘴,一脸的不情愿。
“好了,阿奴,让灵儿休息下吧,我们过会再玩!”
“梦湮姐——”
无视于阿奴的吵闹兼撒娇声,我随着灵儿一**坐在草地上。阿奴见状无奈,一脸委屈地坐下,故作愤恨地一下下揪弄着草地上的花草,带起不少泥土,别过头不再理我们。我与灵儿见惯了她这般,相视一笑,也不搭话。倒是在花丛中飞舞的蜜蜂和蝴蝶,因阿奴的举动而惊飞了不少。
一阵寂静之后,阿奴便憋不住,掉过头来,又叽叽喳喳地说开了。
“你们说,这麒麟洞里,究竟有什么呀!”阿奴用手托腮,一脸企盼地看着我们。
“热得象个大火炉似的,那鬼地方,我可再也不想去了。”灵儿一语便道破了她的心思,阿奴的嘴又要撅起来了。
“是啊!上次偷跑进去,,你没什么事,我和灵儿可是被娘亲责罚惨了,你就别害我们了,要去,你自己去!”
“可是——”
“梦湮,我们别理她!”灵儿在一旁点头附和。
光阴荏苒,一眨眼,两年时光已如流水般悄然从指间滑过。巫后娘娘对我同亲生女儿对待,在这儿,我也重新体会到了许久末感受到的家的味道。对21世纪的怀念,也渐渐淡了,只是偶尔想起宛伊,却又有些黯然。灵儿与我,很快便如亲姐妹般熟络,阿奴虽小我们两岁,但却从小古灵精怪,聪明伶俐,三岁便被圣姑婆婆收为徒儿。三人经常聚在一起玩耍。不久前,也不知阿奴从哪听来,竟怂恿我们陪她到麒麟洞看看。一来我对那爱打呼噜的麒麟老伯甚是好奇,二来实在拗不过阿奴的软磨硬泡,便答应了下来。
麒麟洞是女娲族圣兽火麒麟的处所,洞中翻腾着炙热的岩浆,一进洞内,,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我们没有法力护身,一下便热晕过去。好在娘亲见我们近日神色有异,一路寻了过来,我们才幸免于难。用娘亲的话说,便是“若我来迟一步,看到的恐怕是三块烤肉干了。”阿奴回去后虽被一顿臭骂,但她天性使然,倒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我和灵儿被娘亲罚抄书五百遍,外加闭门思过一月,直到这几天才被放出来。

看到阿奴失望的样子,我忍不住劝道:“阿奴,不要那么难过啦!相信我,有一天你定能光明正大地进去的!”阿奴还是个孩子,被我这么一说劝,立马破涕为笑,还缠着我问,真的吗?真的吗?望着眼前这个笑靥如花,无忧无虑的小女孩,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抹手持竹笛,驻立于悬崖之颠的落寞身影,那曲哀凉的《君莫悲》在我脑海里盘旋,回响……黯然之感萦绕心间,久久不愿消散……
已经两年了,这两年来,整个南诏国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拜月的势力已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他处心积虑已久,步步为营,逐步分解着巫王的势力,拉拢民心,架空巫王的权力,巫后与圣姑等人虽极力力挽狂澜,但奈何木已成舟,没有取得什么效果。我对拜月的作为倒为是很上心,目前最令我担心的是水魔兽。我如饥似渴地向巫后学习法术,但进展不大。想来连巫后都对水魔兽束手无策,最后不得已与其同归于尽。凭我现在的能力对付水魔兽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反而会拖累巫后,成了她的负担。惟一的办法,便是劝她离开。可每次在她面前,欲将前因后果道明时,对上她洞明一切的坚定的目光时,我却又犹豫了,到嘴边的话又咽下。
我是明白她的,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在此紧要关头,离开南诏之于她,便是逃避、怯懦,定不会是她的选择。然而,当她被拜月陷害入牢,当她所谓的子民认为她是蛇妖女,要求诛杀于她时,她定是痛吧!可为何面对水魔兽时,她是如些的义无反顾呢?这点疑惑,一直萦绕于心,却又无法出言相问,我现在能做的,惟有缄默……
算起来,那个日子也快来了吧!可能是明天、后天,亦或许,今天便是……
数年之后,我常常痴想,要是日子能停留在那时,没有负担,没有阴谋,没有离殇,该有多好……
“吱——”凛冽的寒风,涌入屋内,灌入我的衣袖,竟是砭骨的寒,起身关窗,灰蒙蒙的云朵已然逼近,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下落。心中却有着莫名的压抑,隐隐泛着恐惧,这种感觉,一如当年母亲离开前。深埋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妈妈,你不要走,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湮儿,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活得比他们好,不要……不要让他们看不起……”
不会的,不会的,巫王不会这么对娘亲的,不会的……
我紧攥着拳头,烦躁地坐在床边,冷汗沁出鼻尖,却丝毫没有察觉,双手如弹拨一把无形的古琴般剧烈颤动……灵儿似乎也有所感应,一动不动的坐在桌旁,急促地用指尖敲击着桌面,我的心绷得更紧了……
“公主,梦湮,出事了,快跟我来……”巫后的随身侍女姜氏冲入屋内,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轰隆隆——”平地间惊起了雷声,一道白色耀眼的光芒闪入屋内,照亮了三张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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