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 伤逝的彼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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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观音像上刻着一行字:“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天涯尽矣。
岸,在何方?
春天的风总是最淘气的,伸出手去,本以为将它牢牢攥在了手中,一不小心,又从指隙间偷偷溜走了。
春天的盛渔村是心的温床。虽没有白塔矗天的阔气,紫金琉璃也只是奢望,但这儿毕竟是梦开始的地方。
春天的仙岛美得动人,亭亭柳绿仙灵岸,落英缤纷红映霞。涉世之初的少女醉了,一起醉的还有一位以侠客为志的少年。
海誓山盟成了俗务,恩爱白头只为敷衍而返,只有那稚气的一句“一定回来带你走”,永铭心上,成为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既然无缘,何需誓言?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天街春雨润如稣,而夏日的雨点却是暴戾的,无情地击打在苏州的大街小巷,模糊了纸油伞的颜色,冲涤着碧瓦与红墙。
脸儿被泪滴湿润了,既而泪儿又被雨点冲淡,没有留下半点儿仿佛依稀的痕迹。
不久后,她以圣灵公主的名义伫立在雨里。
挥杖,托起今日的朝夕。
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活着,就得好好的活。
活着,就得为苍生而活。
或许,醒来的那一瞬,就是悲剧开始的时候。
魔非魔,道非道,善恶在人心。
欲非欲,情非情,姻缘由天定。
秋天的霜儿或许是最美的,但是被禁闭在塔中的人儿却无缘目睹这漫天飞霜的奇观。
化妖池的水化不去无尽的思念。思念,在这霜雪漫天的蜀山孤塔中。
绝望的气息被少年的剑气重重划开。
“我们三个人,永远也不要分开。”
她没有冲动,只是轻轻吟唱着宛如梦中的诗篇:
仙灵仙岛藏仙踪,翩翩少年把仙求。
仙宫仙女不相识,错把牛郎当情郎。
往日的记忆,点点滴滴跃然心上。
本就不该忘却,而此刻更是豁然开朗。
“灵儿,你永远是我的灵儿啊1
冬天的雪花漫天飞扬,这千树万树梨花乍一开放,便迎来了伤心的别离。
没有柳岸霸桥送君去,仅是孤尘一曲塞外笛。
绿映红的歌儿不再奏起,何处,才是归地?
伊人风中雪里,黯然而泣。
稚子月夜孤啼,怅怅凄凄。
似是忆起仙灵水月的虹霓?
或许就这样,看着夏日骤雨把塘中的新荷冲地发白,看着秋季的残风卷起最后一片落叶,看着寒东飞雪飘零成一年又一年的叹息。
然后,春也就来了吧……
朦胧之间,彼岸,已然模糊……
自古英雄出少年,似水红颜惹人怜;
今生情尽空悲切,来世再续未了缘。
仙者已逝,余下那份感动永藏心底。
“李逍遥,哀家问你~你可是真心爱着灵儿?”
“是~灵儿是我的妻子,我当然永远爱她1
“即使…她非人类?”
“我的灵儿是人间的仙女,当然与凡人不同。”
综观仙剑——残缺的完美
残缺?是否意味着与完美无缘?
仙剑是凄情的完全演绎,以命运之概念审视世间,世间也被蒙上层灰色的朦胧的雾。
但是雾很轻,亦很静,或许大着胆子伸手一触,它已然消失在无影无踪间。
于是,我们称它——破碎。
但是真正愿意打破美梦的人尚未现世,一时之不慎,最多只能被冠以“愚陋”之名。
但是美梦终究是醒了,它已不可能沿着人们思维中那“正统”的轨道运行下去。
所以我们称它——残缺。
既然主题是情,那么情之殇自然是重中之重,它的表现手法就是“宿命”。

所谓宿命者,简而言之便是真情为使命所左右,或因非主观的因素而变更长相撕守的初衷,为天下之所谓正道而疲于奔命,最终香销玉殒。
于是有人疾呼:仙剑中的女子难道终究逃不了宿命之魔爪,仙剑这种重复的表现手法已然落入俗套,不,说得更确切一些就是“轮回”的深渊。
然而陷入深渊并不意味着无法解脱,看着世人的挣扎未尝不是一种享受,而说实话那个时代的世人本就在无上的神权重负之下苦苦挣扎,这是不争的事实,仙剑的故事,只是这种无奈与凄清的充分演义而已,它没有义务去改变什么,更不需要变更它原本的味道。世间本就是一锅粥,你可以加入佐料使之更香醇,而你若想将它全部倒掉重新做一锅,朋友,你胡闹。
于是宿命存在的理由便得到了很好的诠释——这个世间,这个社会。
于同时可以诠释另一份哀戚出现的缘由,那便是官场和正道。
所谓官场,是朝代的附属品,今日社会的残渣余孽,然而着眼于那个时代观之,它的出现不失于是一种进步,与人界的懵懵懂懂间表露出人心之复杂与险恶,于警世与戒人皆有不可磨灭的功勋,不过这种功勋同时也是建立在厌恶与唾弃的基石之上的(当然有着这两种行为的都是当代对古史有一定积累者,古人有破除万钟之觉悟的毕竟少)。鄙弃自是无可厚非,但唾骂大可不必,因为迂腐的试制虽然折杀了万千英才的命途,却遗下了古文之精髓万古不休;暗无天日的官道虽则腐朽,但毕竟维持了一个又一个盛世与乱世,于青史上铭刻下千载风流。
既然这悲怆是时代的杰作,我们不妨将目光集中在这个时代最突出的特色——正道之上。
卫道者本是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而仙剑构筑了一个又一个神话(不过我更相信是童话)将他们的存在变得理所当然。世间存在神界,自然需要有魔头与之相抗,不然无所事事的众神必然要毁灭于颓废之中;而鬼界则是相对于人以一个轮回场所的形象出现;妖的存在本是异事,在蒲公的大作中可见一斑,不过由于要强插给求仙者一个除去旁类的使命,也只好添上去了。于是六界的划分就此妥当,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那轮回和穿梭之间寻找一丝被忽略的荒凉与被遗忘的感动。
仙剑最终是找到了宿命定格的目标,那就是天下,是苍生,是被重楼一类鄙视被景天一伙高捧的正道。
卫道,英雄的使命。
因此,林月如在锁妖塔接受了破坏禁域的惩罚;因此,赵灵儿继承宿命以救苍生;因此,有了飞雪一曲送君去;因此,有了剑冢的抉择;因此,重楼在夕阳下黯然神伤。
而紧随其后还有一类生命,他们虽不属于英杰之类,但为了给主人公的成长道路铺平坦途,他们必须选择牺牲或放弃。诸如南绍城的石长老、古藤林的精精、雷洲的苍萤……
这就是国产RPG的宿命,制造梦想与神话,然后以凄情终结。
然而以真挚之目光游戏它,便冥冥间生出一分触动,那些在你我眼中黑暗的官尝迂腐的正道、悲怆的宿命霎时凝固在了一起,成为上下五千年情海之深处一汪无奈的点缀。
自然,完美是相对于上述的残缺存在的,因为在游戏的过程中,玩家可以莫名地习得一分感动,那一分得来不易的,在当代社会中被觥筹交错所替代的内心的共鸣。
不需要吹毛求疵,你是真正的完美。
虽然你残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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