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旧路
少年不堪弄情愁，
泛小舟，付水流。
可怜彩蝶，
风雨花满楼。
仙人奇侠虽逍遥，
妖魔道，爱义柔，
红尘万丈有恩愁，
剑气收，笛音休。
憔悴宽衣，红颜为君忧。
霜雪依稀灵珠泪，
如有梦，月如钩。
——仙剑曲
神木林
高耸入云端的巨木参差自立，飘零的落叶覆盖了灰黄的草地，残云般被萧瑟的秋风卷起，翩翩而舞如彩蝶，慢慢飘去，化作新泥。异鸟灵猿也都在呼啸的寒风中匿去，不知所踪。
逍遥和月如被酒剑仙拦住去路。
“你一路南行，最后的结果也都看透，是否已放得下红尘锁事？不再太过去羁恋尘事，随我一道去蜀山吧，我与师兄正欲归隐，将掌门之位传与你。”
逍遥沉默不语。
月如道，“李大哥要做什么自有他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一定要跟你去那冻死人的山上做道士1
酒剑仙并没有被月如的话激怒，继续说，“可是，逍遥，你是蜀山派的弟子，掌门之令，你不得不从，师兄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许久，逍遥才开口说：“我要把月如送回家，把天蛇杖送去水月宫。纵然巫后与灵儿都不在，女祸族后裔还未断绝，忆如会长大**的。事情办完后，我自会去蜀山，听候剑圣前辈发落。”然后转身离去，空留酒剑在风中不住的叹息。
神林叶落风花碎，几树枫杨红时坠。路途烟雨故道稀，黄菊丽，山目细，风寒易水人憔翠。白频红蓼霞满地，落霞孤骛长空坠。依稀暗淡野云飞，云鸟去，宾鸿至，嘹嘹呖呖声空寂。
“李大哥，前面，就是神木林边界了。”
“知了。”
逍遥头也回，还是踏步向前走。
此时，一阵悠声的笛声破空而来。
凄楚婉转，充满了不尽的情意。
“李大哥……”
逍遥停了下来，促立良久，聆听那动听的笛声，然后，平静地举起天蛇杖。
夕阳的辉印下，天蛇杖散出的七彩霞光弥漫着整个森林。
逍遥抬头凝望着神杖，婉如又看见灵儿那清秀的笑颜，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只是，嘴角那美丽的弧度又在瞬间泯去。
悠扬的笛声嘎然而止。
“李大哥，不去看看她么？”月如小心翼翼地问。
月如不知道她是谁，但月如知道，那，也是一个无悔的女子。迷蒙的树林中月如仿佛看到黄昏瑟瑟的风中有个美丽的女孩，单薄地执着一支竹笛。任笛声绽放那无尽的难过与凄凉……日暮，黄昏，蝶逝，鹤落，撕裂的夕阳，流淌的河水都变成晶莹的花朵在她的脸上漪涟般地开放，少女的忧伤绽放如飘零的落叶，弥漫如清晨的雾霭……
“横吹海月数年肠曲，竹笛清曲送君归。情碎幽笛缘已尽，送君千里展愁眉。送君千里。终需一别。保重，有缘，再见——”
凄婉的声音在林中飘荡。
“李大哥，为什么不去见见她？”
逍遥低下头，中介不断的摇啊遥
寒风飒飒，飘摇的山林，景色迷蒙。秋风的荒草在风中摇曳，萧瑟的风景触目伤怀。
逍遥望了望远处的？山，继续向前走去。曲终，人散！
月如看着逍遥坚定的脚步，想起了营业人苏州城外好个侠气云天嘻笑自在的英俊少年呆瓜小贼。而今，却背负着太多的忧伤。他的脸不再是那么明亮又轻松。而是衩寒风刻出深深的轮廓，眼眼不再是明这透沏如星辰，而是如苍惶的落日般凝重黯然，嘴角也没有了那灿烂狡黠上扬的弧度。而是紧紧如凌厉的剑刃。
逍遥忧郁的眼神中充满让人无法体会的思念。
他爱的是灵儿，永远是那被宿命决定了要飘落，温柔如水，善解人意，散落在仙灵岛上的那圣洁绝美的孤莲灵儿。
今生情尽，他也还是执着的期待来生的未了缘。
思念的确是最锋利的剑，尤其是生死两茫茫的思念，可以刻出最深的伤。
天空落下一片大红的枫叶，在泪流满面的月如脸前飘过，晶莹的泪被映照的如同血一般，不住的滚下。
月如抚袖拭擦着脸上的泪，跟了上去。可是怎么都擦不尽，紫色的衣襟也被浸湿。
长安郊外
李大哥，我想去看看云姨，还有表哥。
好的。逍遥的声音很淡。
你，不陪我去吗？月如垂着眼，心中有些难过。
逍遥望着远处熟悉的城门，沉默不语。
我自己去好了。月如柔声道。
望着月如纤弱的背影渐渐远去，逍遥叫道：“月如，等等我。”然后疾步追去。
月如轻轻地回过头，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却掩不住那不尽的哀愁。
长安
一切，还是那么熟悉，没什么改变——仅仅一年的时间太短，改变不了多少事。
可是，逍遥的心却在灵儿死的那一瞬间改变。
逍遥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乞丐上。
看了很久，逍遥才走过去，说，我去年把身上一半的钱都给了你，你怎么还在这儿乞讨？
乞丐抬起蓬乱的头，用那深陷的眼睛打量了逍遥半天，终于认出来了，说，这位公子，那天您全身的钱才50，给了我25，那点钱能够我干什么？
逍遥听的一头雾头，忽然想起来那时刚来繁华的京城，没过见什么世面，对什么都好奇，买了太多东西，到后来身上只剩下了几十钱，还好后来刘夫人给了三万钱。
逍遥尴尬的笑了笑，同月如朝尚书府走去。
尚书府
月如走上前，还未说话，门仆已认出来了，呼天喜地道：“林大小姐，请进请进……肖书大人和刘夫人不在府中，我去禀告少爷。”
月如道：“不用了，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了。”然后和逍遥径直朝里面走去。
尚书府中陈设比较简仆，没有林家堡的华美，不过也自有一番幽雅情致。
此时春意甚浓，花儿正放，万紫千红竞艳，满园溢香。彩蝶纷飞，翩然，戏舞。
挥泪别痴心
只怨情长天未怜
真爱永不悔
盼君忆我千百世
矜矜芳草碧连天
红尘恩怨云消散
芳魂一缕任飘渺
看着彩蝶飞蝶，月如似乎又看到了彩依的那美丽的身影——一个有情有义，为救刘晋元不惜牺牲自己，以身化毒的蝶妖。
书房中传来刘晋元的声音：
“春花哪堪几度霜
秋月谁与共孤光
痴心若遇真情意
翩翩彩蝶化红妆”
看看枝头绽放的玉兰花，月如想起了那个午后。
那也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阵阵的微风中，月如闻到了玉兰花的芳香，淡淡的，逍遥也闻到了。
逍遥说，就是春天的味道。
月如抬起头，笑了，说，是啊，这就是春天的味道，夹杂着灿烂的阳光。
玉兰花一开满枝头，满树灿烂，在阳光下，泛黄泛黄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个下午令人愉快，微风述说着一切。
那一天，阳光一直很灿烂。天空蔚蓝蔚蓝，蓝水晶一般，记忆的颜色。
后来，时间无声流逝，玉兰花开了又凋谢。
他们，都在时间的背后追赶。
那一天蔚蓝蔚蓝的天空，泛黄泛黄的玉兰花，还有曾经的人都被甩在后面，直到最后，所有的所有都不存在，被时间遗忘。
曾经的欢笑，曾经的话语，都不在了，唯一被记下的，是那句不知出自何处的话“我们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
月如不想再伤感下去，便拉起正望着池中白莲发呆的逍遥离去。
月如边走边想，云姨知道我们就这么悄悄地走了，会不会不高兴呢？
杨州郊外(人称转换，第三人称转为第一人称)
竹篙密密，茅檐重重。苞郁古树迎门，曲水溪桥映户。道旁杨柳绿依依，园内繁花香复复，夕照沉西，处处山林喧鸟雀，条条道路转牛羊。
黄昏，我们走到一座小茅屋前。
李大哥说，晚上，我们就住在这儿吧。
我仔细看看，觉得好熟悉——一路走来，很多东西都很熟悉。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户人家主人会留我们过夜呢？我们还是趁天还没黑，赶到城中的客栈去吧。
李大哥没有答话，只是走到屋前的木杆下，抚着上面的尘埃。
木杯下端的尘土被抚去，赫然显出一块血迹来！
我突然就想起来了。
这里，是苗将盖罗娇为救灵儿而虚设的一个小酒馆，以候石长老等人。
我仿佛又听到丁上那写着酒字的大旗在呼啸的风中，呼呼作响的声音，只是，人已去，屋也空，物是人非！
“如果……”
“没有如果，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了。”李大哥打断我的话，朝屋中走去，声音中满是凄凉与无奈。
……
深夜，我冻醒了，见到李大哥的长衫搭在我的被子上，而他自己，却叭在冰凉的桌子上，我知道，他一定也很冷，也许，他也跟本没有睡着。
我咬着嘴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让泪水在黑暗中流出。
在黑暗中流泪，任何人都不会看到，只有自己能感觉到。
为什么流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感动，或许又是欣慰，也有可能是伤心。也许，都不是。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我莫名其妙的爱上李大哥。
我不敢让他知道我有多么爱他，不敢让他知道我为他流过多少泪，不敢让他知道我已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
杨州城
曾经和李大哥在杨州城里度过的日子，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那些天，我们一起喝酒一起谈笑一起逛街一起抓飞贼。想到他在衙门里被打的呜呜直叫却又固执有肯认罪的样子我就笑了，又想起那晚因为客栈里只有一间房，他一个人叭在冰冷的桌子上睡觉，还有后来他说的话，我又鼻子酸酸的，眼泪要往下落。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怀念那段刻骨铭心的日子，看看周围熟悉的街道，就被李大哥带着从另一个城门走了出去。
身后河畔的杨柳的新枝肆意，随风舞动，柳絮也漫天飞舞。
又是柳絮飘飞的时候。
柳絮在天空中轻轻柔柔的飞，如梦如幻。我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
那时的我们，简单又美好。你总是一脸顽皮的和我斗嘴。那时的快乐那么简单纯洁。而今，我们走在熟悉的小道上，风儿将柳絮吹着满天乱飞，落在身上，脸上，突然有些心烦。为什么，我们都摆脱不了命运的束缚，只能和柳絮般随风而舞，却不能走自己所期望的路？
曾经你说过，我们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而今，那些“誓言”也随着灵儿的死随风儿飘走了，只剩下无数的柳絮在我心中飞来飞去，激起无数的追念，我仿佛是走在回忆的路上，往日的一幕幕又在我眼前重现，只是我如同瞎了一般，心中存着阵阵的痛。
我看着李大哥，他的心中已不再有火花，他的热情已经被灵儿带走，剩下的只是一个躯壳，一个没有任何希望与幻想的躯壳。
轻轻的柳絮飘落在我心头，是那么的落地有声，在饭庄中激起层层漪涟，余波连连。
他们在离幸福只有一步路的时候停了下来，就像一个把登上高峰作为终身目标的人，在就要触到最高峰的时候，坠入谷底，尽管是那么的不愿意，可也还是无能无力，因为，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春天的风也还是冷冷的，呼呼地呼过，吹的我头发好乱，吹得我心也好乱。谁可以借我一把梳子？谁可以把我的心思理清？
李大哥整日沉迷在灵儿那个绝尘华美的梦中，整日想着那少年梦中的仙女姐姐，却忘掉了身边的人。
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埃虽然，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把我像妹妹一样呵护，可是……
难道，你真的已是心如死水？
李大哥，还是踏着不变的步子向前走。
黑水镇
我望着鬼阴山上方那已不再是那么诡异神密的黑云如浪子般游荡于天际，问，还去看看胡大夫吗？
李大哥说，算了，还是早点把你送回家吧，不要在路上多耽误时间。
我突然莫名其妙地很生气的大叫，你就那么急着把我送回家后你一个人走吗？我什么地方若你讨厌了？为了你，我已经改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刁蛮任性的野蛮丫头了……
然后眼泪就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我想，大概是马上要到家，和李大哥分开，心中有些难过才这么易怒吧。
李大哥看着我愤怒伤心的样子，满脸茫然不知所措的说，我……我，不是的，我只是想早点把你送回家而已，你已经离家快一年，你父母会担心的……我们现在就去胡大夫那吧。
我擦着脸上的泪，说，算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苏州
终于到家了。
家中人见到我回来，很是欢喜。可是，我一点也不快乐。上天怜惜我又给了我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和李大哥在一起，可是，马上，我们就要分开了，永远的分开。
爹说，那个女孩已经送到南绍找到亲人了吗？你们好好休息，马上就准备晚膳。你们一走就是一年，吉日都错过了，我再找人来选个吉日你们成亲……
大概李大哥不想让高兴的爹失望，什么也没说，跟着丫鬟去客房了。
……
当我再进那个客房时，屋里已经没有了人，只有桌上，有一张墨迹未干的信签。
我知道，他始终是要走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会不辞而别。
我拿起那封信。
月如，对不起。
我不想看到你送我走时那悲凉、凄怆的眼神，也不敢面对你父亲生气的样子，所以，我只好选择逃避。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
在你为救我和灵儿被巨石砸中的时候，我就在心中大喊，如果你能活过来，我一定会好好的爱你，像照顾灵儿一样也照顾你一辈子。
可是，在灵儿死的那一刹那，我变了。
我知道我永远实现不了那一个个诺言。
我不能辜负灵儿，所以，我一直压抑着对你的爱。如果，我先遇到你，也许我也像爱灵儿一般爱你的。
我一直在想我少年时的愿望——做一个武功盖世，义薄云天的大侠。笑看风云，纵情山水，逍遥四方。
可是，我永远也做不到了。这一生，我决定要被灵儿所羁绊，难以逍遥。也许，蜀山是个好去处。在那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我一个人面对漫天风雪，可以想起很多事，忘记很多事。
忆如是你救的，每当看到她，我都会想起你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那个欢快明媚生如夏花的你。
我不敢写再见，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再见。
我会一个人在冰封的山顶孤守曾经的岁月，保重。
李逍遥
我疯狂的向城外跑去。
渡口的船已经走了，孤帆影远碧空逝去，唯见江水天际顺流。
我转身，看见了那片桃林，手和李大哥初次见面的地方。
我想起了他那灿烂明媚的笑容，明亮的眼睛如同清辉流泻的星辰。只是，印象一点一点模糊下去。
我忽然想起，10年前，我骑在父亲的马上，父亲牵着我外出郊游，那个在城门口望着我痴痴叫着“月如，月如”的人，就是他，是李大哥。
李大哥的字如同话语般在我耳边飘荡。
“如果我先遇到你，也许我会像爱灵儿一般爱你的。”
的确，没有如果，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了。
一阵寒风袭来，将手中的信卷走。
飘雪般的桃花凄迷的漫天飞舞，如同夕阳下被撕碎的记忆，无尽的沉重绵延，漫天的绽放凄凉。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天之角，海之涯
晚风拂晓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繁星点点，跨越银河能否与你相见？
不怕遥远，只盼此刻飞奔到你身边。
往事如烟，魂萦梦牵，增添我心中思念。
纵然追寻万年，今生的情缘不变！
——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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