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铁匠大叔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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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岩历1523年4月13日,武国元帅杜瑜飞统兵三十万进犯无忧国西南边关,奇袭无忧国边军重镇夹鸣关。先以军中高手三千于半月内扮民商暗藏于城内,于13日半夜子时联合行动,尽拔无忧军城门官兵,随后大开城门,引武军三万铁骑前锋杀入城内,激战两个时辰后,杜瑜飞大军赶到,毙无忧军四万,俘五千。无忧军失散两万余,余军三万随夹鸣关总兵周慕元往昆州方向败退。
......
芦彦村位于昆州东郊三十里之外,有两百余户人家。这里背靠袭阳山,东临清黎河。其山雄伟峻拔,顶峰几乎高耸入云,传说中常有仙人出没于此山,但村里却没有人亲眼目睹过。东面之河长达百里,河水清澈幽深,岸上青竹林立,望之使人心旷神怡,常有垂钓之士乐在其中。
这天中午,正好春日当头,阳光照的人暖融融的。河边的微风轻盈地流淌着,岸边的小草和青竹似乎也在肆意伸展着自己的肢体,尽情吞吐着那份来自于天地的自由气息。
水面在春风的参与中悄然起伏着,时而折射出天上落下的阳光,时而于平滑如镜中反衬出悠然出巡的白云。偶尔有几只振翼巡视的小鸟,吹奏着清新醉人的笛音,与蓝天白云和流水沉石共同演绎着天地交融、春风摇曳的浪漫乐章。
凌异此刻正好坐在清黎河边钓鱼,鱼篓里已经有了十几尾青鱼和草鱼,加起来大约也有两三斤了,他打算换个地方,再钓上几尾鲤鱼就回去。
凌异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他喜欢一个人欣赏这里的自然风光,每当他盯着流淌的水面悠然出神时,心底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不属于这里。
那么自己到底来自于哪里,活在人世间究竟为的是什么呢?这个问题经常令他很苦恼,当他将这个问题向铁匠大叔请教时,铁匠大叔总是默默地仰望着天上的那一抹白云,半天才瓮声瓮气地回答:“我也不知道。”然后拍一下他的肩膀,自顾自地继续举锤敲打着手下的铁块。
其实凌异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个小村子的人。他隐隐约约记得,在他五岁的时候,他被一个人贩子从很远的地方带到昆州附近。当时的他父母双亡,寄住在一个远房亲戚家中,出外游玩时被人贩子又哄又骗的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上了车。
意外的是,几经周转之后,人贩子还没到昆州,就染上了重病。赶车的车夫见他越病越重,竟然难以支撑的样子,就忙不迭的向他索要车资,免得拉了死人去昆州,除了晦气还难免官家查询。然后就将两人扔在荒郊野外,只把人贩子气得吐血。
适逢芦彦村铁匠屈冶钧路过,见两人可怜,就一手背一个,一手抱一个将两人带回村里。当天夜里,人贩子气终身亡,临死前只是用手指着凌异,嘴里咯咯的说不出话来。
屈冶钧猜不出究竟,只当是临终托孤,也就点头,对人贩子说道:“你放心去吧,这小孩我会好好照顾的。”人贩子双眼一鼓,吐出一大口血,就此去了地府。
屈冶均葬了人贩子以后,又细细问了一番凌异。凌异把自己的情形说出个大概,名字叫凌异,时年五岁,父母双亡,被人骗了上车等等,铁匠终于明白了原委。自此铁匠将凌异当做自己的子侄放在家中。
十二年来,凌异除了跟屈冶均学习打铁之外,还跟铁匠练习武功。屈冶均早年曾是江湖中人,学得一身不俗的功夫,只因看不惯江湖同道互相欺诈,背后捅刀的习气而愤然归隐。
同村的路攸轩跟凌异交情极好,其父路勇鸣跟铁匠交情也不错,两人常常一起练武。屈冶均对两人均教的很用心,却不让他们拜师,两人只得以铁匠大叔称呼他。
路攸轩大凌异两岁,自然当了师兄。除了练武之外,他们还常去袭阳山游玩,说是去寻找仙迹,铁匠隔壁韩大娘的女儿简忆云常常喜欢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也就顺便收了这个小师妹。
......
凌异缓缓伸了个懒腰,惬意地朝下游水流浅急处走去。此时的村民都在农忙,倒也没什么闲人来此钓鱼,他正好落个清静。
才走了几步,就听见后面有沙沙的脚步声传来。凌异无动于衷,继续前行。

正行着,凌异忽然觉察到后面来人疾步上前,接着一股拳风奔他左肋而来。凌异立即丢下钓竿,接着鱼篓凭空旋转飞出,平平稳稳地落在两丈外的地面。
几乎同时,凌异身子微侧,左手一把抓向对方拳头,顺势一脚反踢对方胸腹。谁知一脚踢空,凌异心中微沉,急忙收脚,躲过对方一记掌风。接着他身子蹲了下去,就势又是一脚反扫,但他左手那一反抓却也成了空。
凌异头也不回,已跟对方于电光石火间交手几招。对手的反应也十分快捷,一击不中即中途转向,拳打脚踢竟无所不用其极,硬是迫得凌异无暇转身。
十几招后,对方一掌直劈凌异右肩胛,凌异也不躲闪,右手五指成啄,反臂攻向对方腋窝,同时左手一把抓住对方右掌,但他的右手腕也被对方擒住。
两人扭动着略作纠缠,突然,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松开了手。
来人故作一叹:“小异,现在你的武功越来越高了,背对着我也能跟我战个平手。看来哥哥我多吃的两年饭算是白吃了。”
凌异也呵呵笑道:“路师兄白吃了也不要紧,就当是让着兄弟。今天我钓了几斤鱼,本来就是准备让路师兄白吃的。”
路攸轩见凌异笑得诡异,马上醒悟过来,一手拍着凌异肩膀,说道:“好师弟,现在长进了。连师兄的便宜也占得这么自然了。”
凌异忙举手投降道:“师兄说哪里话来,刚才是无心之语。何况以师兄的才貌机智,放在哪里都不会便宜,小弟焉敢乱占?”
两人嬉闹一阵,凌异问道:“师兄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钓鱼了?”
路攸轩面容一整道:“今天确实有事跟你说。刚才在村里韩大娘跟我说,武**队攻下了夹鸣关,眼看就要攻到昆州了,现在路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难民逃难到我们村里来了。她要我们做好准备,一旦有追兵前来,大伙马上就逃到山里去避几天。”
凌异微微一愣,连忙问道:“这事你通知铁匠大叔了吗?还有私塾的刘先生?”两人同在私塾念过七八年学,对这刘先生也很尊重。
“当然通知过了,现在村里的人大多已经知道此事。好些村妇都都跑去田间通知他们当家的去了。估计就在这两天,会有武军过来。”
路攸轩见凌异一脸淡然,只是双眼之中神光流动,自然地流露出几分倔强和威势,隐隐猜中凌异心中所想,轻轻问道:“小异,你不会是想跟武军铁骑干一仗吧?”
“难道你不想吗?”
凌异的长相其实不算特别,只是他双眼清澈内蕴特别有神,却又衬出一份别有的生动来。尤其当他心里做出决定时,说出的话虽轻轻淡淡,却有种任何人都不敢忽视的份量,这时候路攸轩往往忘记了自己才是师兄。
“想当然是想了。只是武军势大,想拼也是枉然,何况我们还有这么多的乡亲要照顾。”路攸轩心有不甘的回答。
凌异眉头皱了一下,说道:“对,照顾亲人为第一。但是,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武军在村里杀人放火的。”路攸轩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表示同意。
正在这时,一阵炸雷般的呼啸忽然在耳边响起,两人忽然觉得一阵天摇地晃,地面似乎在微微的颤抖。再看面前的清黎河,在轰然爆响中一波一波的水流腾空而起,在空中肆意撕扯宣泄,四处飞洒中将两人淋了个半湿。
就在两人以为发生了地震时,地面在颤动中逐渐恢复了平静。
两人面面相觑。路攸轩拍着胸口道:“开始我还以为是武军铁骑到了,马上又觉得不像。接着以为肯定是地震了,现在看来也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异一转头,看向对岸。对岸是座小山,从山上到河边倒下了无数的青竹,上空飘荡着无数的黄褐色的灰尘,更上面的天空中聚集了一片片黑压压的乌云。
“声音的来源应该在小山后面,至于是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只能自己去看一看。”凌异皱着眉头说道:“这一片大好的自然风光就这么被破坏了。”
清黎河宽大约二十几丈,最深处也只有丈余,两人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但如果有更简单的渡河方法,两人都不会选择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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