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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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奋力的砸在地上,被踏碎的土屑四溅飞扬!
棕色的马匹闪现着油亮的光泽……
左篱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缰绳,白皙柔嫩的皮肤上被勒出红色的血迹,她的嘴唇苍白如纸,额迹冷汗涔涔……那粉色的人影仿若一片柔弱的花瓣,只需轻轻的一阵风便可将她从马背上吹下!
背光的她在马背上摇摇晃晃,马匹的猛烈颠簸使她早已麻掉的手指撕扯般的生疼起来……
终于,因为承受不住狠狠地摔了下来!
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是绿色的树影,看不清模样的在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
马匹嘶鸣的声音越来越远,仿佛将她最后的希望也带走。
眼前一片雾气,心中的痛觉汹涌的翻涌起来!
不要走……
*********
破空的风声在耳边嗡嗡作响,肃杀而冷冽的气息从单薄的衣袖中窜入……
钻心的疼痛在他的周身蔓延开来!
黯矍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凌南一,他的身上已经受了十几处的重伤!每一处的伤势都可以耗损他许多的体能!
在方才与奚凡的交战中,门中的几位长老也已经相继倒下。
御剑山庄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可还算庆幸,奚凡也已经受伤!
这样的话就只剩下凌南一了!
刚才他或许还想过庆幸,但这一刻他再不敢大意了!原以为金炳秋的四位徒儿武功自然是难以攻破!
而御剑山庄的个中高手无论如何也不会比奚凡厉害,可是他错了!
他的错足以让他的门人致命!
他没有料到的是凌南一,方才的刀法,光影的闪躲之间竟已在他的身上留下几道直逼骨髓的伤口!
触目惊心的红在他的衣袖上晕开,而对方似乎还没有任何疲惫或是受伤的迹象!
他从不认为他会就这样容易的死在御剑山庄的手下,而这一场战斗,不过是……
“黯门主!”凌南一冰冷的声音从瑟瑟的风中传来:“如此负隅顽抗下去,只会徒增伤痛罢了!”
没有情感的如同一汪死水,荃时不禁诧异!
这就是他一直跟随的男子吗?原来他作战的时候就是这般吗?
毫不留情的刀法!刀落处,满目疮痍……
从脚底窜起的一阵寒颤,让黯矍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个男子是无情的!
是的,他的刀!
当那人与他的兵器合二为一的时候,那兵器就被灌输了他的情感,没有任何辗转的余地!
“哼!”充满讽刺的一声轻哼从黯矍的唇中逸出。
他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认输!
良久……
“很好!”凌南一轻笑,轻扬起嘴角。
他缓缓的抬起手中的刀,四周早已凝固的空气似乎也开始流动!轻轻搅动的气流让黯矍屏息,又一次吗?
刀刃出泛起摄人的寒光!
凌南一用刀尖直指黯矍……
他已经运足了气……这一刀,已经足以让黯矍倒下!
“不要!”一声惊呼,带着声嘶力竭的悲痛,传到风中碎成一片……
凌南一微微皱眉,这声音,如此熟悉……是那个女子吧!

可是仅仅一瞬,他的面容又恢复了冰冷,他手中势如破竹的刀并没有因此动容!
在刀影之间,人们似乎看到了!
一个粉色的身影,如一瓣轻盈的花瓣,轻轻的向黯矍倒去……她的后背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黯矍没有挡掉或是逃开。因为有另一个人已经在他之前替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不要……离我而去…”耳旁是左篱脆弱的声音。
他眼前是一张苍白的面容,却还是美的让他无法割舍……她的嘴角带着一抹虚弱而又欣慰的笑容。她缓缓的倒在自己的怀中,轻盈的仿佛随时都可以消失!
她的身体和从前一样温暖,她的香气和从前一样让他心醉神迷……
他突然发觉自己突然对她如此不舍,他好想把他拥在怀中,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已经已出了眼眶,他似乎已经忘了现在的处境的是何其危险。
“不。”他轻唤着。
“不!”他加大了声音,听不到吗?
左篱从他的怀中缓缓下滑……没有任何生气的面容,她的唇边那一抹笑容已经消失。
“不!!!”黯矍大声呼喊!“不!!!!!”
听不到吗?如果一直喊呢?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黯矍声嘶力竭的一声一声的喊着,声音因为悲痛而变沙哑……
他的眼前恍惚出现了洞房花烛的那一夜。
她身着一身鲜艳的喜服,他轻轻的挑起她额上垂下的珠帘,星星点点的光晕之后是她略显羞涩的面容。
她的嘴角似乎总染着一抹让人安心的笑容,他轻轻的抚上她的唇。
“夫君。”她轻唤他,她因此更加羞涩……看向桌上那一对玲珑剔透的杯子。
他微笑的取来杯盏,他们双手缠绕,饮下他们新婚的合卺酒。
她微笑的看向他,从此我便是你的人了,她说。
她接过他的手,轻轻的在他的手上划着,她的手指细腻白皙,划在他手上的感觉柔软无比。
完毕,她高兴的抬头看他,嘴角是俏皮的笑容!
他惊怔,她在他的手上轻轻划过的是一句极其简单的诗词“愿得一心人,白手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白手不相离。
那一刻,他心中的温柔化成一片,会的,我会给你的!
他轻抬起她的唇瓣,温柔的吻下……
千丝万缕,抵死缠绵。
可是,他并没有做到,他让她伤心,他给她的爱不能太多,只是因为她的身份。
他能看见她眼中的失落,却只做视而不见……
时间久了,她是否也已经不在乎了呢?所以在他娶妾之时她没有做任何的回应。而她怀孕的日子里他也从未好好照顾过她!他以为她已经不在乎了……
可是今天,他又错了,他一直都在错!
当他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却还是没有看到怀中的人有任何动静的时候,他知道她是真的回不来了!
人已逝,情未泯。
只叹,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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