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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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三天晚上我都没睡好觉。第一天是悔恨,第二天是挂念,今天则是激动。
每一次打架之前,我都会觉得激动。一半是害怕,一半是莫名其妙的兴奋。那种感觉时刻逼迫着自己想在胸口开个豁,喘气时带来的沉重覆盖住所有感官,只留下干涩。有人说过,男人都有征服的**,对金钱,对地位,对女人,无法掩饰。这种激动似乎悄悄提醒着我,我想征服的是自己的恐惧与自卑。
上午亮子和毛毛收拾着东西,我悄悄把贝壳带到江边,在韩津曾坐过的地方一个一个整齐摆放着。我不乞求她会看到,我只是在告诫自己:当一个人无力承担爱情的时候,就不要奢望会有人守在原地等待。
蓝眼睛、韩津,两个人都一样。她们没有背叛我,真正背叛的是我的生活。它给了我一些,必然要取走更多。最糟糕的是,它留下的并不是我想要的,它夺走的却是我拼命想挽留的。
如果一个人不贪心,我想他也失去了活着的动力。我悔过,我痛苦,但至少在这个时刻,我没有彻底死心放弃。
我想起了那句歌词:
我应该庆幸此生
曾经遇见你
曾经爱过你
然后用岁月来惦记
我相信这段岁月不会太短暂,因为它带来的痛远不及韩津曾留给我的快乐。
用时间来回忆,这是一种惩罚。
坐在车上,我**着匕首。毛毛和亮子在学校门口四处打听着张怀义、张怀德,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俩没安好心,慌慌张张不肯说出实话。
“操,都他妈是兔子胆,连个屁都不敢放。”毛毛抱怨着靠在车旁边嘀咕,亮子立即跑过来把他扇开,“别给我车刮了。”
我和二郎对视而笑,都没打算第一次来堵就能堵到人。何况我们只是知道姓名,连长的什么德行都不清楚。
正当毛毛对着车玻璃哈气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校门口走过来两个家伙。有一个学生在他们身边嘟囔着,时不时还偷偷往我们这里张望。
我轻轻敲着玻璃,对毛毛说:“赶快上车,后面那两小子八成就是张怀义和张怀德。”
毛毛惊讶的回头打量,那两个小子登时拔腿就跑。
亮子反应快,跳上车就挂倒档,幸亏车没熄火,挑头之后把兄弟俩逼到了学校旁边的土坝上。
土坝两边都挂着铁丝网,虽然破烂稀松,但不费点工夫不可能钻过去。
学校挡在南面,一片公司厂房挡在北面,我真庆幸这两个混蛋自己仓皇跑进死路——另一头是桥墩,大概害怕有人穿越这里发生危险,已经用铁网封的严严实实。
毛毛掂量着匕首,叫出二郎说:“在这放风,谁也别放进去。”
二郎轻飘飘的回答:“放心,好好帮阿峰出口气。”
亮子冷哼一声下了车,揉着眼角说:“你瞅他俩那操行,长的跟个叼似的,还他妈学人家出来混。我一会帮他们整整容,要是敢跟我的色,我都给他们塞回他妈**里重新生。”
毛毛不自然的摸着自己的脸,似乎有点介意。
我跟下车首先跑了过去,亮子没拦我,提醒着说:“你别动手。”
我跑到两兄弟面前站出了脚,“张怀义?张怀德?”
俩人装傻充愣的摇头,但毛毛拎着刀子走过来的时候,俩人马上改了口,“哥几个有什么事?咱以前没见过面,没什么梁子吧?”
“你俩是张怀义和张怀德吧?”我咬牙重复问了一遍。
两人不是双胞胎,看年纪最少差了两三岁。长相虽然略微违章,但也不至于像亮子形容的像叼一样。难怪毛毛会摸自己的脸,比起他们俩,毛毛更接近亮子的比喻。
年纪大一点的家伙昂头心虚的说:“我是张怀义,哥们你这是啥意思?”
“**你妈的。”一句话,我用尽了大半口气,抬手就抽了他一个嘴巴。
两个家伙也有点种,立即围上来踢我,不过身子很僵,都在害怕毛毛会冷不丁动手。
我发现自己像具尸体,硬是没感觉。身体完全被发了疯的理智侵占,除了知道自己在挨打,其他的我都想不起来。
亮子双手还抄着兜,忽然一脚踹在张怀义的后腰上,立即把张怀义踹了个趔趄。毛毛收起刀,扑上去按着张怀义玩命的凿。大概还在嫉恨着亮子的比喻,拳拳都打在张怀义的脸上。张怀义被毛毛的虎劲吓住了,反抗几下就躺在地上放弃还手。
张怀德有些懵,顾不上倒编的铁丝,抬腿想踹开一条路。我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整个人都推在了铁丝网上。张怀德一时忘记情况,伸手推着铁丝网想甩开头发,结果手掌立即被扎出血,惨叫的声音十分夸大。

“叫你妈叫。”亮子补了一脚,“打,把他嘴给我打歪了。”
我不由分说按着张怀德的脑袋,用膝盖一次次撞着他的脸。只是一个动作,没其他的意义,就像在打着自己一样,我几乎失去了感觉。
亮子踹倒了支撑铁丝网的一段木桩子,突然说:“把他俩拖到对面去。”
我抬头发现对面是一家大理石加工厂,打磨房是空着的,大门敞开,里面没有工人。
张怀义起身的时候也没理会自己的弟弟,推开毛毛踉踉跄跄想跑。不过亮子忽然伸出手,蹿到旁边利索的一拳砸在他的眼眶上。
张怀义连叫声都没吼出来,亮子扯着他的衣服领子按下了脖子,准确的一脚踢上了他半张的嘴。
是踢不是踹。打架的时候被踹几脚不会太痛,但被皮鞋尖踢一下,那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嘴,牙被踢下来的时候人往往第一感觉就是酸的想哭。
张怀义的声音就这么被踢回了肚子,亮子随即冲着惊慌失措的张怀德吼:“有纲你他妈也叫一声,我保证你满嘴留不下一颗牙。”
两个孙子乖溜溜跟我们进了打磨房,亮子顺手掩上门,对我说:“你先出气,出完了交给我俩。”
我皱眉问:“那个叫棒子的狗逼怎么办?”
“还能跑了他的?”亮子不屑的拎过张怀义,“棒子在哪?”
张怀义哆哆嗦嗦的回答:“棒子白天一般不出门,我们也找不到他。”
“你要是有这兴趣,我就打你打到晚上他出门再说。”亮子咧嘴笑。
张怀德从一旁赔笑说:“大哥,我俩到底哪得罪你们了?”
“冰冰认识吧?”我垂头问。
“哪个冰冰?”张怀德疑惑的问。我立即在他的肚子上补了几脚,顺手抄起地上的大理石块想往他的脸上砸。毛毛在一旁拉住了我的手。
张怀义这才明白自己因为什么遇了难,靠在墙边求饶说:“我们那天晚上忘带钱了。要不我现在回家拿,你们要多少都行。”
我咬着嘴唇上干裂的皮屑,站起身狠狠一口吐在他的身上,“不就是为了找我吗?”
我从兜里掏出烟,闷头抽起来。
张怀义恍然问:“你就是晓峰?”
“怎么事?我给你搬个椅子烧壶茶,你在这继续提问?”亮子不耐烦的说:“棒子有电话没?”
张怀义急忙说:“有,有。他现在肯定在家。”
亮子在两个人身上翻了半天,把东西都丢在了地上,留下张怀义的电话说:“你让他到这来一趟,说错一个字,我现在就把你捅了。”
毛毛趁机掏出刀子,用刀刃来回蹭着张怀义的肩膀,“**的时候不是挺来劲吗?”
张怀义二话不说打通了棒子家的电话,借口找的漂亮,泡上几个马子准备**去玩,叫棒子现在就起床。
指着张怀义,亮子说:“毛毛,你带他出去等着。让外面那小子先到车里坐一会。”
亮子道行很深,他和毛毛都不在意留下名号,我也不愿意让三个人不知道自己哪犯错。二郎不同,他最好不要牵扯进来。
毛毛架着张怀义走出去,手里的刀子一直没松开。
亮子站在张怀德面前看了半天,一直看到张怀德闭上了眼睛。
“晓峰,你想好怎么办了?咱也不能让他们在家躺两天就下床,我从不干这种窝囊事。”
我还未回答,张怀德腿一软硬生生跪在了地上,膝盖砸在水泥地发出的声音连我都有些不忍,“大哥,我求求你俩,让我干什么都行。我也是喝彪了才干的傻事,我求求你了。”
“滚你爹个寡妇的。”亮子毫不留情的一脚蹬在张怀德的脸颊,慢条斯理的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张怀德没敢继续吭声,绝望的四处打量,似乎想找些东西攥在手里。
人最害怕的不是受伤,而是没有反抗的希望。亮子不经意的把张怀德身前的大理石碎块一个个踢开,“我没激眼的时候别逼我,真弄出什么人命来,你俩这逼样也拿我没办法。”
亮子话一落,张怀德马上双手扶在了地上,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如果倒退几年,哪怕倒退几天,我都会放弃继续整他的念头。可是,我现在又激动起来,一口一口喘着粗气,没有愤怒,没有多虑,只是歇斯底里的想发泄,痛快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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