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从此无心爱良夜(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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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刀摩挲着破损的书信边缘,随即展信观阅,然而,他的神色微微一变,良久,他抬起了头,目光注视着白如衣,你师傅给你这信时,如何交待?
白如衣忆及已故师傅的音容笑貌,不无悲伤地说道,师傅扭转陨落的岁星轨道,然后施展八芴推艾之法,推演天下命运,然后写下了这封信,命我和二师兄将信送到姑射和昆仑。言语间提到,此信关乎天下大势。
惜刀复又凝视信函,轻轻说道,蜀山剑派的推演之法独步天下,较之其他门派自有独到之处,亦可以推算出他人无法推知的过去未来。可惜可惜……惜刀不住摇头,神色之间极为惋惜。
白如衣十分好奇信上的内容,为什么当初鹿仙女一见之下会要杀他,遂关心地问道,不知信上是什么内容,令掌门如此叹息?
惜刀随手将信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白如衣强忍住内心的激动,接过信仔细观看,他的神情忽然愣住,手指颤抖,无法把持,信纸便盘旋着落在了地上。
流萤捡起信,目光落在上面,身子便一瞬间僵硬了--信纸因为被江水浸润,字迹已然漫漶不可辨识,洁白的信纸中央是一团氤氲散开的墨迹。
白如衣怔在原地,这一封将他平静的命运推至起伏的信,这一封让他为之出生入死千里奔波的信,居然已经无可辨识。
将信送到各人的手上,是一直支撑着白如衣前行的信念,然而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的生命失去了依凭,一时间只觉得茫然,怅惘。
惜刀的目光落在白如衣身侧悬着的佩剑上,眉头微微地蹙起来了,切雪?想不到切雪出世了。看着眼前失落的少年,惜刀又问,姑射山掌门人鹿仙女看了信后是何反应?
她……白如衣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顿了顿继续说道,她要杀了我!
惜刀闻言吃了一惊,宽慰道,想来其中也是有什么误会吧?不日我将去姑射,待我见到鹿仙女,届时为你澄清误会。白如衣称谢不已。
惜刀负首而立,俯瞰着悬圃,说道,白如衣,你远道而来,便在我们昆仑住上一两天吧!言语之间,有着不容否定的王者霸气。

白如衣心理计算了一下时间,说道,谢谢掌门盛情款待,只是我与他人有约,也只能在此逗留一晚。
入夜,昆仑剑派主殿灯火通明。
如果说蜀山剑派是超然物外,姑射剑派飘渺清冷,那么昆仑剑派便是恢宏大气。
席间珍馐满座,琼瑶美酒,令人目不暇接。
惜刀亲传的三大弟子号称昆仑三剑客,分别是大弟子曲高,二弟子沉舟,三弟子风闻。据说,曲高豪放不羁,沉舟风雅多情,风闻淡漠温柔。
三人轮番殷勤劝酒,白如衣满腹心事,强作欢颜,与他们相互对饮。
酒入愁肠,化作满怀愁绪。师傅的信已经送到,羁绊仿佛空了一般,剩下的,便是奔赴那一场与小龙女之间的约会。觥筹交错,不觉间,醉意渐深。
深夜十分,夜宴终于散了。流萤拖着白如衣从大殿中走了出来,坐在山峰的一角。
天风徐徐吹过,扑面而来,白如衣觉得醉意稍减。
不知何处而来的萤火虫,缭绕在夜色中,在身后拖曳出一道绿色的光尾。
流萤扶住醉意微醺的白如衣,问道,白如衣,你有许多心事吧?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和我说说吧。
坐在悬浮在天空中的悬圃之上,夜空中的星星仿佛触手可及,星光洒落在二人的肩膀上,脸庞上。流萤的双眼比星子还要明亮,在那样纯净的目光,白如衣心底的闸门仿佛被打开了心扉,对流萤絮絮叨叨地讲述着所发生的一切。包括他与青芜相识,得到切雪剑,然后奉师命下山送信,以及其后的种种,事无巨细地向流萤讲述了一遍。
故事讲到初遇流萤时结束,然而二人长久地沉默。
流萤忽然伸出手掌,紧紧握住白如衣的手说,不管怎样,我都相信你。
白如衣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谢谢你。
在他被众人抛弃的时候,这个女子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然后陪伴至今。这个女子是他生命的光芒,即便只是一道微弱的荧光,也足以温暖他苍白而多舛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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