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去姑射无多路
白如衣走到蜀山脚下，却不敢御剑飞行，眼下蜀山弟子必定在四下搜寻他的踪影。白如衣在山脚下的望安镇买了一匹快马，纵马往东方跑去。
一路上马不停蹄，除了必需的入店吃饭和给马喂料，一直在路上奔波。白如衣此时心中笃定，一心想要去姑射山。然而姑射山乃是修真之地，仙踪难寻，而自己又甚少下山，更不知神山所在何处。他勒住马匹，站在原野之中茫然四顾，怔怔地看向东方。
夕阳西下，漫天的霞光铺洒在萋萋的荒草上，只觉得天地间一片萧索苍凉。他的一身白衣，此刻已经蒙尘，而他原本俊逸的眉目，却也是尘土满面。
白如衣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心里升起一股惆怅。随即，他的面庞上现出坚毅之色。他双腿轻轻一夹，马儿便纵蹄前奔。
不多时，走到一处山谷，但见两侧峭壁耸立，中间有一条小道，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白如衣骑着马往里走去，天边的夕阳渐渐隐没。头顶上崖壁耸立，似乎只余一线天。而山路之间，已经是光芒幽暗，目不能视。行走在其间，只觉得两侧的山石似乎要扑面压来，令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白如衣从怀中取出那枚卵石大小的珠子，珠子顿时散放出莹润的光芒。白如衣将其举至马首，照亮眼前的山路。他的目光停留在珠子上，神情微微一怔，想起已经香消玉殒的青芜，心头一丝伤感掠过。
他回过神来，继续趋马前行，突然听见一阵急促而尖锐的破空声迎面而来，白如衣听声辨位，举起剑鞘格挡，丁的一声，弹开了射来的物体，落在地上，赫然是一根箭矢。暗夜之中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呼哨过后，四下里弓弦响动，箭飞如蝗，射向白如衣。
白如衣从容地挥动剑鞘在空中舞动，丁丁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身子四周散落了一地的箭矢。他心中骇然，以为是蜀山剑派的人追了上来，前来截杀他。
白如衣驱马急行，然而在这山道之中，又如何能够快速行进？而不管他走到哪里，源源不绝的箭雨便会紧追而至。白如衣的目光落在挂在马首前的明珠上，恍然大悟，这一片漆黑之中，只有自己这里有一缕亮光，实在是显眼至极，无怪乎会成为众矢之的。
白如衣腾出手来摘下珠子，放入怀中。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和夜色融为一体。四下攒射的箭立刻失去了目标，停止了射击。
暗夜之中剑拔驽张，他屏住呼吸，空气似乎都要凝滞起来，压抑得几乎透不过气。白如衣将珠子放入怀中，翻身下马，在夜色中摸索前行。
最终，对方先沉不住气，大吼一声，点火！峡谷之中渐渐亮起无数的火把，照得夜如白昼。白如衣微微皱了皱眼睛，适应了眼前的黑暗，看清了周围的情形。但见两侧的峭壁看似陡峭，却别有洞天，藏着不少人。这些人一身黑衣，轻易隐没在夜色中。现在居高临下，手中的弓箭遥指山路间的白如衣。
后方被一群人断去退路，而前方是一彪形大汉领着一群喽啰，跨下乘着一匹高头大马，双手提着两把镏金锤，指向白如衣，口中大声地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大汉显然是忘记了下面的词，索性喊道，黑风寨第二十四分寨在此发财，留下你身上的夜明珠和所有财物，大爷饶你不死！
白如衣暗暗舒了一口气，原来这些人是黑风寨的强盗。白如衣想到黑风寨的人在望安镇惨死，眼下黑风寨的人也一定在四处搜寻他，人虽说不一定是他所杀，但若被缠上，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也会脱身不得。白如衣不愿多生事端，更不想出手伤人泄露身份。
他伸手到怀中摸索，碰到了那颗珠子，这是他和青芜在崖底共同斩杀白蛇时所获得的物品。是他和青芜之间仅有的纪念，不能拱手相让。于是，白如衣将怀中的银两扔在地上，大汉看去，地上不过是一些碎银，勃然大怒，你那颗夜明珠呢？
白如衣涩然一笑，诚挚地说道，此珠乃是故人相赠，恕我不能转手他人。
大汉嚷道，我管你那珠子怎么来的，你只管给我留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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