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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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茶三盏,一点点云雾般的烟气徐徐自茶汤上拂过,渐渐升起,倒是落得满屋子一片茶香。
那风展辰低首吃了一口茶,只觉得身上被那两双眼睛刺穿了一般,心里叹息一声,便是放下茶盏,抬首看向父母。
方才那沈家姐妹但见着他来了,便也是掷了话端,略略旁敲侧击一番,听得他诚心诚意的话倒也应付过去了。只是自家的母亲,听得三人往来说谈,心里虽有些疑惑,但见风展辰的心思不欲自己开口,却也沉默着。
不过,待得那沈家两姐妹去了,那黎夫人哪里还是按捺地住的,自是向风展辰细细询问着来了。
风展辰方才与沈家姐妹一番说谈,已晓得淡如知道这告状一事,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此时见着自己母亲急急询问,只得让母亲先遣人将父亲请来,一并说话。
黎夫人却也是经历过来的人,方才听闻那沈家姐妹说着什么,不看在大的份上,也得看在小的份上这几句话,心里一动,倒隐隐猜出了几分,此时看的孩儿执意先请来父亲,心里越发得清楚。因此,她也不多想,先便是忙忙唤来自己的大丫头檀宁,令她立时将老爷请来。
既是檀宁亲自奉了黎夫人的话来,那风老爷便是有十分的繁忙也只得先放下,当下里他略略吩咐随侍几句,就是随着那檀宁一径往那内院而去了。
及至内院,打起帘子进来。那风老爷倒是惊诧了,这母子两人同时向他看来,一者急躁一者无奈,竟都不似寻常时的样子,不由开口道:“你们母子两个,今儿倒是怎么一回事来着地?竟都不像平素的模样?”
那黎夫人听得这话,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令那檀宁送上三杯茶,就退下去。
这檀宁见着内室古怪着,连半句话都是不敢说,只应了一声,便是忙忙送上茶汤,打起帘子,径自退了出来。
见着檀宁已退下去了,那黎夫人淡淡瞧了孩儿一眼,便是扶着自己相公坐下,与了他茶盏。方是没个好声气地道:“你还是不晓得的,方才那沈家姐妹俩来了,口里那些话我竟是听不大懂了。说着什么不看在大的份上,也得看在小的份上,又道是一个唤作淡如的女子如何的好,我听得这一会儿,竟糊涂了。按着那沈家姐妹地意思,这什麽时候我竟是有了个儿媳妇,又添了个孙子不成?”
风老爷听得这话。神色不由一变,只将手中的茶水放下,先便是皱眉看着风展辰。沉声道:“展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误会,却还是早些澄清的方是好的,这亲朋好友的,莫要出了什么笑话来。”听是这么一番话,那风展辰不由暗暗叹息,想了想,才是略**一丝苦笑。与自己父母二老道:“父亲、母亲,这事却是误会。只是那淡如与孩儿,确有其事。”
这话一说,那风老爷并黎夫人俱是变了神色,相视一眼。那风老爷不由拍案而起。呵斥道:“确有其事!我们怎连个声息都不曾听到过?你喜欢哪家的姑娘,明媒正娶不行。竟是做那暗地里的勾当!这女子既是能与沈家姐妹相交,必是个良家女子。我们家哪里想过那攀龙附凤的念头,你若是说一声,哪有不许的!这私定私情一事,且不说你,便是那姑娘也是多有牵连受累,你、你真……”
说到这里,风老爷看着自己孩儿肃手立着,似是有些愧疚之意,心里那一团气倒是消了几分,那话倒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这黎夫人见着忙是拉了风老爷一下,略带几分嗔怪着道:“孩儿才说了几句话,你就这么尽说些重话!我的孩儿我是晓得地,打小起就极好的,哪里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等事来的。这或是有些内情也不定,你且等等,还是听他说了再论罢。”
那风老爷听得倒也觉得有些道理,自己孩儿这么些年为人处事素来点滴不露,甚是周全的,若说突然行事鲁莽冲动起来,倒是另一桩奇事了。想到这里,风老爷倒略带几分讪讪地咳嗽了一声,缓声道:“罢了,你且坐下,将这前因后果说说。”
风展辰听着父亲如此说来,忙是应了一句,想了想,才是眸光微动,将自己与淡如的一番往来缘由细细地说了些。
那黎夫人与风老爷听得风展辰将那心里大致推出的前因后果讲了通透,却是面面相觑,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是半晌,那黎夫人才微微皱眉,道:“儿啊,不是为娘的说什么,只这事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况且这么巧合来着,怕其中另有些别的缘故。”
不待风展辰说话,这风老爷先就是颔首,皱眉道:“展辰,你娘这话却也是有几分道理的。我风家虽非是那等大富大贵地人家,但也算得上周整。你真真确定了那女子与你乃有缘分的,而非刻意设计的?”
这些风展辰原便是有几分思虑到地,当下却也不甚惊诧,只微微一笑,便与父母两人笑着道:“父亲、母亲,这事孩儿已有九成把握,剩下也只一些细枝末节的,应是无甚大碍的。至于二老担忧的那些,大半却是过虑了。”
黎夫人抬眼看着自己孩儿,见他眸光温柔,神情柔和,竟是多有几分挂念相思之意,心里不知怎么着便微微有些发酸,半晌才略哑着嗓子道:“这你又从何晓得的?”
那风老爷听出自己夫人略有几分异常的声音,不由转首看了黎夫人一眼。眼神微微一顿,竟不愿多问,只是看着自己的孩儿风展辰来。
风展辰微微一笑,神情带着几分飞扬,几分温柔,笑着道:“父亲、母亲,我方才只说了与淡如结识之事。旁地还未曾试说个明白。她原是扬州人氏,善于酿酒,她地母亲便是当年那扬州酿酒世家杜家的独生女儿,当年之事,父亲必也是晓得一二的。那杜氏一事,宣扬日广,但连着扬州城的城守俱在家里道此事绝无可能,可见众人的心思如何了。”

“原来是杜家女儿。”风老爷听得这一通话,倒略略通了几分,当下里只默默颔首。半晌才叹息着道:“当年杜氏一事,轰动全城,我也曾从那扬州路过,听得几分话。那杜氏七出不曾犯,三不去更是妥妥当当地,只她所嫁非人,她相公竟想与旁人勾搭,不过三日便以那不贞之事休了妻,不见哀容丧气。第二日便是向那富家寡妇提了亲事。唉,这杜氏自那之后便是在未曾听闻过,不想还有个女儿存世。若是这么说来。这女子不愿嫁与你,倒也有几分可能。”
“这原是一个缘故。”风展辰想到那朱益,神色微微一变,顿了顿才缓声道:“此外,淡如原是生生经营出祁乐楼这等酒楼,酿酒技艺亦是极佳,何须贪图钱财这些地?”
说到这里,那黎夫人也自悔说错了些话。但她素来看得孩儿是第一个的,连着那相公都是倒退一射之地。心里略略生出几分悔意,但看着风展辰笑意盈盈着,她又倒几分有了媳妇忘了娘地心思出来,一时之间。竟不愿说着什么来了。只端了茶吃了几口。
此时,那风老爷对着淡如倒多了几分好感。想着当年杜氏的事,又见风展辰笑意盈盈的模样,倒对那淡如多了几分好感。况且沈家姐妹说的也对,那淡如且不说,只小孩儿原便是风家的,看在这孩子的份上,怎么也得待那淡如一事多迁就一些。
由此,风老爷沉吟半晌,沉吟半晌,那眼中光芒一闪,已是定了念头来:“极是如此来着,这事我们风家却不能等闲视之,你且去那杜家与她敞开了说,使她打消了那些个念头来。至于旁的,却得她来此与我们细细商谈方是能定下来的。”
那黎夫人听到这话,心里略有些不舒服,想了想,才是开口阻道:“相公,虽是这么说来,但眼见着那位杜小姐分明出了什么大事,怎么抽得出心思做这些?”
风展辰与父母说起淡如之时,只是略略提了与淡如结识相知地一段,倒是未曾将那朱益一事说出。因此,那风老爷倒是有些疑惑,转首看向自己夫人,讶然道:“夫人,你这又是哪里晓得的?”
那黎夫人原先听得沈家女儿与自己孩儿言谈时,话里话外总是离不得那朱家,冷眼旁听了半晌,略略猜测推理一番,便也晓得些前因后果。她原就是正统的大家闺秀,虽这么些年来也算经历过来了,但那心底下里尚还是想儿媳妇能是个谨守闺阁之礼,行事端庄内敛的深闺女子。
由此,淡如虽身世堪怜,心性淡定坚毅,侍母甚孝,但落在黎夫人眼里,这却也不算着十分得她心意。况且,孩儿这么一副模样,更是看着她心里生出一股子莫名的不喜,当下里见着风老爷似是有些接受了那淡如,不由开口说了一句。
此时见着风老爷讶然回问,黎夫人却也不愿露出什么神色,只面上淡淡的,温声道:“这我原也不甚晓得,只那沈家的女儿说起来的,似是这位杜家小姐,与那朱家的朱益有些关联来着地。”
这话一说,那风老爷倒是有些踟蹰了,那朱益的名声金陵城里谁人不晓的,这姑娘牵连到朱益身上,多少有些闺门不谨,行事不慎。
听出母亲神色虽淡淡地,但风展辰心思伶俐,哪里不晓得那言辞里微微生出的几分不满之意,况且父亲神色如此?他虽是不晓得母亲不喜淡如的真正缘由,眼下却也不能在父母面前太过偏了,因此,风展辰面上一片温煦,笑着道:“这事孩儿正是要说的。这朱益的名声,想来二老都是晓得些的。前些月,因着被淡如实实说得狠了,原是避了开去,倒也算完事了。不想朱益不知怎麽的与淡如的生父----那江家老爷勾连上去,竟是想凭借着生父地名义,逼她嫁与那朱益。”
黎夫人虽不喜淡如,但总归这孙子也是有了,怎生能让人抢了去,当下也是提了几分心思,道:“那、那杜小姐怎么说来着?”
眸光在自己父亲脸上一转,风展辰眸子里微生出几分笑意,神色却依旧温煦柔缓:“那江家老爷原已将淡如及其母一并出族了,有甚资格这么行事!况且,若非当初淡如的母亲江氏一片痴心,拦着淡如,淡如手上握住的东西就足以让那江老爷身败名裂。眼下这等状况,淡如只托我使那官家秉公办理,旁的就不必担忧。想来她已有定论。”
听到这里,那黎夫人越发得觉得这淡如行事太过刚毅决断,柔婉不足,这等烈火霹雳性子哪里能让家里和和睦睦的?
只是她正是想开口,这便风老爷却是先行说话了:“这一个小姑娘,倒是颇有些杀戮决断地能耐,行事简练大方,心思细密,旁地不说,就这身处逆流而屹然不动的沉静大气,真真难得。罢了,只要这一件事不出大错,我便随你怎么处事去。”
这话一说,风展辰固然是喜笑颜开,忙忙应下来。可那黎夫人却是微微蹙眉起来,想了半日,她终究是压下心里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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