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忆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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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是一个冬天早晨,那时候天蓬还不是天蓬,他只是一个在乡下什么也不会的穷苦小子。长到十六岁,还没有出过村子外百里之地。仿佛记起一点事情来,那时候他仿佛是叫朱重八吧,每天就是放放牛,拔拔草什么的,胸无大志,要实在算得上的,就是他想要进山和山里的老神仙学习修行,长大以后不愁吃不愁穿。
就是在这天早上,天空从半夜里就飘起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漫天飞舞,笼罩了四野,将山将河全都染成银茫茫一片。朱重八早早的起床,也不做什么事情,就是呆呆的倚在门槛上,看着天空下雪,看着飘雪,心里却不由的叹息起来。想着前几日还和他一起玩耍的本村伙伴小柱子昨天很是兴奋的跟着一位仙师飘走,心下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不是个滋味。母亲还在屋里忙来忙去的为全家人准备早饭,父亲在后院里砍柴,只有他闲着。
“重八,想什么呢?”天蓬闻声转过身去,却见着老太太颤颤巍巍的从屋里走出来,他赶忙上去扶住了,“奶奶,您不在炕上坐着下来做什么?外面这么冷还下着雪呢。”
“奶奶没事。”老太太笑道,“刚刚看见我们家重八叹气来着,怎么,是想媳妇了不是?啊?”
“才没有呢。”朱重八红了脸,“奶奶可不要瞎说。”
“还说不想,你看,脸都红了。”老太太调笑道,“给奶奶说说,看上哪家的闺女了?”
这是天空忽然就暗了一下,朱重八仰头看了看天,就看见了他永世不能忘怀的身影。
飘雪的天上,一袭白衣飘飘的太阴仙子骑着七色仙鹿从这片天空飞过。
时间就在这一刻定格,朱重八,这个未来的天蓬元帅,在这一瞬间呆住了,痴痴的看着她飞过的身影,久久会不过神来。从这一刻起,他感觉此生再也没有这样强烈的念想想要去修行,不为寻道,只是为了能够长生不老,这样就能找个地方,就能永远的静静的看着她了。
就这样,他义无反顾的踏上寻仙的道路,村口算命的黑瞎子告诉他他的仙缘在北方,所以他一直往北方行走,路上不知见了多少仙师,没有哪个是他的老师,他们都是笑笑,然后用手指着北方,对他说:“你的师父还在北方。”北方,北方究竟在哪里?朱重八一直在寻找,翻山越岭,渡水跨河,不知吃了多少苦,不知多少次就差点死在半路上,心里不知有过多少次想要放弃,只是,只要一想起那个白色身影,便又重新鼓起勇气来,不管再多的苦,再多的累,也不放弃。将一切的困难都抛之脑后,这一走,便是十年。
也是在一个白雪纷飞的日子,他只身进了鹿隐山内,却迷了路,几日几夜的没有吃上东西,又冷又饿之下,昏倒在地。昏倒之时他看见一个身影踏雪而来,风雪到他身边便停下了。“终于见着了啊。”他心里叹道,寻了十年,找了十年,没有一位神仙肯收他为徒,哪怕是做烧火童子也不肯,端茶倒水的仆役也不要,每个人都拒绝他,告诉他,“你的师父还在北方。”终于,要有希望了么?这里已经是很北很北的地方了。胡思乱想间,朱重八的意识滑入了黑甜乡中。
“你还是来了,我这十年里一直在盘算着要不要就任你死掉,冻死在这深山里,只是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朱重八刚刚醒来,还没睁眼就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罢罢,既然你是这样的虔心向道,我也就不逃了,毕竟你有你的命运,即便是悲惨,也要看你的造化了不是么?”朱重八终于睁开眼,“你听着,我叫景阳真人,以后,就是你师父。”

“师傅啊。”天蓬念着,紧闭的双眼中流出两行清泪。
“既是醒了,就快走吧。”耳边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天蓬坐起身循声望去,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太阴仙子怀中抱着的小婴孩,良久没有言语。
“他回来了么?”天蓬失神的说道,“这个小孩,是他的吧?”
“这不关你的事。”太阴仙子冰着一张脸,虽然她一直是这样,但天蓬今天却感觉到分外的寒冷。
“是我多事了。”天蓬笑了笑,却仿佛哭泣,有些落魄,“不过我还是很好奇,那个人,是谁?”太阴仙子一双清目直视着天蓬的双眼,依旧无情,却不说话。
“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吧。”天蓬从床上起身,“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你治好我的伤。”说完就一言不发的出了门去。
“曦禾,你说,我是不是变了很多呢?”太阴仙子只有在看着这小孩的时候才显现出几分的人气,“当年我是这个样子的么?你说,我等的那个人,我们一直等了无穷岁月的那个人,这次会不会回来呢?”曦禾还小,听不懂这话,只是用小手抓着兮月那乌黑亮丽的头发,玩的不亦乐乎。
“掌门,你怎么看?”玄明问道,身前是一片狼藉,血迹斑斑,刚刚回来的时候有几个小魔头在这里被他们灭了,只是其中透漏着一些让他们很是不安的讯息,玄明不好说话,就只好去问玄空。
“不是南禺山做的。”玄空道,“这次的事只怕有些棘手呢。”
“你说他们会不会——”玄明说了个假设。
“此事绝无可能。”玄空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玄明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要叹气,总会有办法的。”玄空劝道,“眼下什么也不知道,还是再等等看吧。”
武举庙在城外,尽管起了个大早,孙逸和白起还是迟了,似乎有人从半夜就在等着了。
“真早啊。”孙逸口里叹着气,“还以为这时候起的我们是第一家呢,没想到竟是最迟的,这下可好,连庙门都进不去了。”看着庙门口挤得满满的人,孙逸一时半会是没有办法了。
“不着急,等会再进去吧,大家这么急着进去是想烧头香呢。”白起笑道,“我们只是来拜祭,所以不用这样急的。”
“这样想最好了。”孙逸说道,“神君就一个人,哪里顾得上同时照顾这许多人。如果我是武曲仙君,我便一个也不管。”
“为什么?”白起问。
“天命所定,就是神仙也不能改,谁中谁不中那是天数注定的,又不是天上的神仙管着。”
“就你歪理多。”白起笑道,“神仙不管事,那还叫什么神仙?”
“就是不管事,所以才被叫做神仙呢。”孙逸道,“要是一天到晚被这样的俗事缠着,哪还叫的什么神仙?”
“这位小弟弟却是说的实话呢。”这说话间从旁插进来一个声音,孙逸转头望去,却见俩个人看着他,一个笑一个漠然。一个袖口上绣着波涛,一个绣着阴阳。
波涛是南禺山的标志,而阴阳,则是纯阳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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