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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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则徐,这个在中国历史上掷地有声的响当当的名字,现在奕詝说来,仍免不了几分激动。
“四爷,这?”杜受田似乎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老师有话不妨直说。”
“四爷,这其一,这林大人现在为署理陕甘总督,正在兰州办差,其二嘛…”杜受田看了一眼奕詝,还是憋出了一句话:“这阿哥结交朝廷大臣,形同谋逆,虽说现在爷已经封了王爷,可是这规矩怕也是在的,四爷刚封了亲王就结交大臣,恐会落人口实。”
这一点,奕詝不是没想过,但是现在自己在这混混朝堂上除开杜受田这位老师外,基本上没有真正可以依赖的力量,而杜受田又过于古板,自诩为清流,要问富国强民之策,还是视野狭窄了一点。
“所以这就是我要老师出面来递信的意思了,而且还请老师将此事做得隐蔽些,越少人越好。”
杜受田思忖了片刻,一咬牙:“好吧,老臣来安排,敢问四爷信可写好?”他知道自从自己选择了奕詝开始,自己就和这位四爷绑在了一起。
“我这就拿给你。”奕詝起身到内间书桌上拿了一封信笺出来交到杜受田的手上,杜受田看了信封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将信塞到怀里放好,然后一拱手,就要告辞。
“那好,我就不留老师了,一切拜托老师了!”说完,奕詝双手作揖。
“不敢,老臣告退!”
杜受田走后,奕詝呆立在原地,发起愣来。
其实在给林则徐的信里,奕詝没有说任何事情,只写了一句话:“师夷长技以制夷。”
这句话源自魏源的《海国图志》,奕詝猜想林则徐一定知道,但是他是否明白自己写信给他的意思吗,他敢回信吗?
长嘘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小李子!”
“爷!”李海一溜烟的跑了进来。
“我让你找的人找得怎样呢?”
“回爷的话,找是找到了,可是现在联系不上。”李海低着脑袋有些羞愧的答道。
“怎么会这样?说!”
“爷,您要奴才找的这个魏源,现在任扬州府高邮兴化知县,而奴才现在还没有可信的人安排帮爷去找这位魏先生。所以……”李海支吾着讲出了原因。
“嗯,明白了,爷不怪你,不过爷那要多交待你一件事。”奕詝知道李海所说的也是实情,因为自己就正面临着无人可用的情况。
“请爷吩咐!”
“爷马上就要搬出这紫禁城了,以后要用人的地方还很多,虽说到时候爷府里的奴才大多会是宗人府安排,但是爷要你先去打点一下,同是也摸清楚情况,到时候让他们尽量给爷安排点信得过的人。”
“嗯。”
“还有,上次让你随时把握六爷那里动静的事还是不能放松,最好能想法子安插几个人到六爷的恭王府上去。”
“奴才记下了。”
“那你下去办事吧。”奕詝有些意兴阑珊,好像有股力气却打不到靶子上的感觉,着实令人烦恼。
终于奕詝期盼已久的日子到了,英亲王府终于修缮完毕,可以住进去了。
实际上这修缮也只是将王府收拾干净,然后添置一些新的家具摆设就可以了,因为毕竟亲王府邸,即使没有人住,平日里宗人府也安排有奴才在里面管理和清洁的,所以也不至于破旧。
时间也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四月初,奕詝着实辛苦了一阵子,才将府里的事情安顿好。
本来有李海和一帮奴才,根本无须奕詝这个亲王动手,但是涉及到自己的将来和筹划,所以有些事奕詝不得不亲力亲为。
其一是,这府里的奴才筛选上,尽管李海进行了打点,宗人府给安排的奴才基本上还是可信的,但是奕詝坚持要一个个过滤一遍,而且他还要因材施教般的在不同的岗位上安排合适的人选,这就很花了他一些时间与精力。
其二,除开那帮没了根儿的奴才太监们,最重要的一环就是王府的侍卫。这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所以他更是慎之又慎了。后来经过几天的安排,他才稍微放心点的安排妥当。
还有就是他要跟进李海安排去六爷恭亲王府的暗线,这是他重要的一环,尽管按照历史发展,这皇帝自己是坐定了,但是难保这个奕訢没有二心,如果给自己下黑手使绊子,可就亏大了。
最后他做的一事就是让李海安排了一名心腹,前往扬州府高邮兴化县,给兴化县令魏源带了一封信。
只是这信里的内容也像奕詝给林则徐的信一样,只有寥寥几字,却又不同与给林则徐的信。
这封信里写的是:“鲁山已倒,谁敢与君绝?!”
奕詝交待得很清楚,即使自己死了也不能这封信落于外人手上,李海一拍胸脯,打了包票。
奕詝暗忖,现在王位之争没康熙朝那么厉害,然后道光皇帝又节俭宽厚,这密探情报之事应该没那么厉害和恐怖,只能将希望交托在李海安排的人身上。
如果不是感觉时间紧迫,奕詝也不会这么着急去与这些后世著名的人物联系,甚至是笼络,毕竟就只有几年光景,奕詝就要登基为皇,而那时外有各国侵略,内有太平天国暴乱,如果现在自己不事先不做好准备,到时恐怕还是逃不脱命运的安排。

奕詝刚完手头上的事情,宫里的太监就登门了。
来的正是那日在南苑行围时拟旨的王大福。
奕詝快步迎了上去,那王大福两鬓已经斑白,一把年纪了,看来是道光的老奴才了,得罪不得。
“呵呵,老奴恭喜王爷!”
“王公公,今日登门,蓬荜生辉啊。快里面请!”奕詝不知道他这道喜是从何说起,只得先将他往里面请。
“不了,不了,这边传完旨,老奴还有其他地方要去儿呢。王爷,这就接旨吧?!”王大福笑眯眯的望着奕詝。
奕詝赶紧面朝他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恭亲王宅心仁厚,英勇有嘉…按祖制…太常寺少卿萨克达.富泰之女宝琴温婉端庄、兰心蕙质…封嫡福晋…钦此!”王大福洋洋洒洒念了好长一通拗口的文章。
奕詝愣了一会儿,一琢磨才明白过来,这是皇上在赐婚呢。
“王爷,接旨吧!”
奕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恭敬的接起王大福手里的七色圣旨,顺手塞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到王大福的手上。
王大福心照不宣,笑了笑:“王爷,这刚封了王爷,皇上就赐婚了,真是双喜临门啦!”
“呵呵,王公公,这圣旨上怎么没说什么时候成婚啊?”奕詝有些糊涂了,还是问清楚了好。
“嘿,王爷还挺着急的啊?这个皇上没说,按祖制,可能也得等个半年到一年的样子吧。好了,不和王爷说了,老奴还有其他地方要传旨呢,先告退了。”说完,一拱手辞别了哦奕詝。
奕詝这时有点又高兴又失落了。
高兴的是,杜受田办事效率还真快,这婚事就定下来了,起码好像还与那个什么叶赫那拉氏扯不上半点关系,这对以后的发展有好处,这失落的是,这什么狗屁祖制啊,竟然要那么久才能安排成婚。
倒不是奕詝急色了,而是他实在是无聊透顶。你说吧,虽然他是王爷一个,还有可能是将来的皇上,白天再怎么叱咤风云,到了晚上还不是凡夫俗子一个。
而这大清朝的晚上着实没劲,且不说没电没灯没娱乐,就是想出去轧马路都还不行,有什么夜禁令,从什么二更起,也就是现在的九点起,就不许上街出行了。
尽管自己是个王爷,要上个街吧,那些官兵们也不至于为难自己,可是别人都被夜禁了,你一个人在马路上溜达那也没甚意思啊。
所以奕詝希望这婚事早点结了,自己府里也好多个伴儿。
可是他的这两重心态其他人又如何晓得,他又怎么可以让他人晓得呢。所以万般无奈只有自己知了。
不过明儿个起就要天天去西暖阁听政了,这是个机会,希望能通过自己的表现能左右一点道光的决策,免得等自己继位的时候全是一副烂摊子。
所以那些什么婚事只能顺其自然吧。
奕詝这头忙个不停,那边奕訢也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
要说到宅子,其实他这恭王府比奕詝的英亲王府还要气派些,但是奕訢心里头总不是个滋味,原因啦,就在那一字之差上。
凭什么他奕詝就是亲王,而我就只封了个郡王,想起就胸闷气急,这不,奕訢在府里正发脾气呢。
气什么呢?原来是皇上给奕詝赐婚的事情传到了奕訢的耳朵里,这可把他气得,在院子里围着一个练武用的木人桩上上下下打个不停。
想这奕訢现在还远没有到后来的恭亲王爷的年纪和城府,也没有“鬼子六”的心机(因为奕訢在后来昏死出名的洋务派,所以人奉外号鬼子六),现在他只是个13岁的半大小子,自然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卓秉恬现在正在奕訢府上,奕詝被皇上赐婚的消息还是他传给奕訢知道的。
他对于奕訢的表现既理解又担忧。
“六爷,您消消气。可别自己先乱了方阵啊。”
“老师你说你叫我怎么消气?那个老四有什么能耐,不就行围露了那么一手吗?封王比我大,现在还赐婚给他,凭什么啊?!”奕訢狠狠地用手肘击打了一下木桩牢骚道。
“六爷,我觉着,现在说输赢还早的很,四爷这次是赢了一步,可是他的实力也泄了底啊。只要六爷有的放矢针对他的策略进行反击,老臣认为还是有机会的。”
“是吗?”奕訢这才停了手,朝卓秉恬看去。
“明天六爷就和四爷一起到西暖阁听政了,只要六爷尽情发挥,皇上还是能看出来谁才是我大清未来的英明君主的。”
“好!老师说得对!我不能妄自菲薄,我要让那瘸子老四好好瞧瞧,我小六儿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何能耐。”奕訢说完,呀的一声,纵身跃起,一肘击打下去,木人桩上一根桩条“咔嚓”一下应声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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