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客自西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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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冥府也——石碑上镌刻的大字告诉孙战,地府到了!
一千五百年没来地府了,孙战发现这里似乎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别的不说,光看眼前的鬼门关就知道一二。原本应该阴森漆黑的鬼门关,却在关门两边各装着两只明晃晃的大灯泡,将这里耀得有如白昼。
“地府什么时候用上电灯的?”孙战好奇地问马面。
“很早就用了,大概是两三百年前吧,西方冥王送来的礼物,说有一个叫爱迪生的人发明了这电灯,用着还不错,也给我们地府这边试试。”马面仔细回忆了一下,不过具体年份还是说不上来。
“没想到地府这些老头子们还挺开放的,应该是电灯的早期使用者吧。”孙战感慨。
“这也不算什么,大圣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判官们的办公室,他们现在可都是用电脑办公了,以前所有的生死薄都存在硬盘里。”马面言语中透着得意。
“沧海桑田啊!”孙战也只有感慨不已了。
不时有公干回来的牛头马面领着或多或少的亡魂通过,关门前十八名罚恶刑鬼仔细查验亡魂额头上贴着的“路印”。在这张长三尺,宽二尺的黄纸路印上,印着地藏王菩萨的批文“天下人必备此引,方能到地府转世升天”,还有五殿阎罗王盖的公章——“为地府天子阎罗大帝发给路印”。从这些小鬼们的态度来看,都还是挺负责任的,看来地藏王菩萨把地府管理得不错。
鬼门关后只有一条仅宽两米的石板路——黄泉路,一眼望去看不到头,两边还有整齐的路灯,亡魂们无意识地排队慢慢走着。孙战当然没有耐心走过去,带着牛头马面就飞到了名山脚下。到了地府,他也算是熟门熟路,不需要牛头马面带路了。
名山就是阴山,山前是十殿阎罗的办公地点,山后就是闻名遐尔的十八层地狱。阴山西北不远处就是鬼城,无数尚未投生的鬼魂居住在其中。
“菩萨吩咐了,大圣不需要见过十殿大王,直接上山顶佛堂就可以。”孙战正准备上奈何桥,先去见见一殿的秦广王,听牛头这么一说,知道地藏王很在乎这件事,也就打消了慢慢观光的念头,和牛头马面一起向山顶飞去。
名山颇高,在地府虽然不能说海拔高度,不过此山的绝对高度肯定超过了五千米,方圆就不知道有多大了。每上升几百米,就有一座雄伟的大殿,总共十座,秦广王在第一层,最高层则是十殿的转轮王。而在山顶,只有一间小小的佛堂和一条通天的石梯。
孙战落在山顶,牛头马面忙上前一步跪在佛堂前面,伏身恭恭敬敬道:“启禀菩萨,齐天大圣已经请到。”
“吱呀”一声,佛堂斑驳的木门打开了,一人微笑着迎出来:“大圣,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孙战一见这名相貌儒雅威严的中年人,也笑了起来,上前便往他肩膀上拍下去:“平等王,一千多年没见,没想到你也穿上阿玛尼了!”
这个中年人正是和孙战关系不错的九殿阎罗平等王,他修长的身材,一身黑色的阿玛尼,风度翩翩。
“大圣还是这么爱开玩笑,呵呵,进去吧,菩萨已经等你多时了。”平等王不敢多做寒暄,伸手将孙战往佛堂里引。牛头马面悄悄地退下山去,他们可没资格进这个地方。
佛堂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三只蒲团,其中的两只蒲团上盘坐着两个人,居中一人正是一身袈裟的地藏王菩萨,四十来岁的样子,正微笑着注视孙战。在他身后,一只异兽闭目静静趴着,似龙非龙、似虎非虎、似狮非狮、似麒麟非麒麟、似犬非犬,正是地藏王的坐骑,神兽“谛听”,又叫“九不象”。

而另一人孙战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欧洲人,脑袋以下的身体完全被黑色的大衣包裹在其中,人很年轻英俊,只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面色冷的可怕,再加上他的肤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整个人显得阴气十足,让人不敢接近。不过孙战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个人的身体里有着十分强大的力量,似乎不在自己之下。
“贫僧不能亲自出门迎接,大圣千万不要怪罪,请坐。”地藏王一指身边的蒲团,先向孙战告了个罪,他是佛门中人,却不称孙战斗战胜佛,而是叫大圣,这自然是因为孙战反出灵山的缘故。
“我是反出灵山的人,早就不居佛位了,如果菩萨对我的礼节太过隆重,恐怕会遭到灵山非议吧。”孙战微笑着替地藏王解释了,盘膝坐到空着的蒲团上,平等王则侍立在地藏王身后,垂手敬立。这让孙战不由好奇那位欧洲人的身份,连平等王都没资格和地藏王平起平坐,他凭什么坐得如此心安理得?
欧洲人一声不吭,两眼目光散乱,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地藏王也没有介绍他的打算,微微欠身,对孙战道:“大圣此次传书示警,贫僧与十王都感激不尽。”
孙战忙欠身还礼:“菩萨的神兽谛听善能听世间万物,恐怕早已经得知此事,我恐怕是多此一举了。”
地藏王道:“大圣过谦了。谛听只能听出众生的善恶贤愚,对察探消息这种事却无能为力。大圣此次传来幽魂白骨幡的消息,不知道详情如何?”
听到“幽魂白骨幡”五个字,旁边一直低头不语的欧洲人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厉芒连闪,显然对幽魂白骨幡的事情很关心。他死死盯着孙战,用熟练的汉语一字一句问道:“你知道幽魂白骨幡?”他的声音本来还算很有磁性,不过现在咬牙切齿,就变得有些凶狠了。
“你是谁?”孙战斜瞥了他一眼,冷冷问道。对没有礼貌的陌生人,他一直都没什么好感。
“我问你是不是知道幽魂白骨幡?”没有回答孙战的问题,欧洲人又重新问了一遍,言辞更加不客气。
“关你屁事!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孙战有了火气,说话已经带上脏字了。
“你找死!”一股强大阴冷的死亡气息从欧洲人身上迸发出来,有如实质的杀气直直逼向孙战。孙战面色不变,不屑道:“小孩子的玩意也拿出来献丑吗?”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就要动起手来。坐在中间的地藏王头疼了,没想到两人就像天生的对头一样,刚说两句话就象要动手,这可真是意料之外。
右手轻轻往中间一压,地藏王微笑道:“两位都是贫僧的客人,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就当是给贫僧一个面子吧!”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压,顿时将欧洲人汹涌的杀气生生逼退。孙战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欧洲人也重新低下头,不再挑衅。
“本想呆会再介绍的,没想到你们倒先亲近起来了。”地藏王神色不变,微笑着对欧洲人介绍道,“这位是曾经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也曾经是灵山斗战胜佛!”
这话让欧洲人吃惊地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孙战,面色大为缓和:“久仰久仰!”
孙战有些愕然,没想到这个没礼貌的欧洲人也知道自己,不过既然人家开口示好,他当然也就点头算作回应了。
地藏王又向孙战介绍道:“这位也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同行……”
“同行?”孙战的好奇心大起,很没有礼貌地打断了地藏王的话。
“不错,他就是西方冥界的主宰,冥王哈迪斯。”地藏王平静地说出了欧洲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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