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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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二十多天,刘竹实在是坐不住了,因为牛经理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刘竹已经不能再等了,他决定去省城。
刘竹和孙平到牛经理办公室已经是下午时分。牛经理看到二人后表情甚是精彩,喜悦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另外的一大部分中还有很多种成份,刘竹一时根本读不懂。
寒暄了一会儿,刘竹就直接提出了来此的目的。牛经理咬看着牙说:“二位老弟,大哥对不起你们,这个法律顾问的事儿,我们已经决定不聘了,别说花钱,就是你们哥俩免费给我们当法律顾问我们也不用了。”
刘竹和孙平对视了一下。貌似刘竹无奸不商的理论已经应验了,这就是典型的奸商,缷磨杀驴,当初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表态,现在却完全变了嘴脸。
刘竹混了几年还很少见这种不要脸的,压着满腔怒火说:“牛大经理现在什么麻烦都没了,也确实用不着我们哥俩了。人为什么要把嘴长在上面,因为是为了离天近点,人说话天都能听清,所以,人用上面说话,用下面排污,正经人从来不把两个地方混着用。”
牛经理听了刘竹的话满脸通红:“老弟,你骂大哥,大哥没脾气,这事儿是大哥错了,你要是解气,想怎么骂都行。我们决定今后再也不打官司,所以,不可能聘法律顾问了。不是不聘你们哥俩,就是多大律师我们都不会聘。”
孙平虽然也是一肚子不满,可还是用平缓的口气说:“牛经理,我们哥俩自问还不敢拿自己当多大个律师,但起码的信用我们觉得还是应该有的,在给你们代理案件的过程中,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理由。总要让我们知道为什么吧。”
牛经理苦着脸说:“二位老弟,我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说了你们也不一定能相信,大哥确实有苦衷,这样,我现在也不解释了,咱们一起吃完晚饭你们就理解大哥了。”
刘竹可没有孙平的涵养,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牛经理说:“我们哥俩不是来要饭的,没有你请我们也饿不死,给你省点儿吧,别再给你吃出其它苦衷来。”
牛经理见刘竹要走,连忙站起来把他拦住:“老弟,算我求你,今天的饭你们一定要吃,吃完饭你们就知道大哥是啥人了。我不能让你俩骂我一辈子。”
晩五点半,省城一家看上去相当上档次的酒店,四桌宴席同时开始。刘竹和孙平同牛经理坐在一桌,让二人没想到的是,主宾位上端坐着在法院开庭时见过的银行那位办事处主任。
牛经理简短的客气话说完之后,酒席就算开始,每桌的气氛都很热烈,让刘竹感到奇怪的是主桌没有人去其它桌敬酒,其它几桌的人也没有到主桌上答谢的。搞不清喝酒的主题,桌上还有一位刚告过的人,刘竹感觉这酒喝得别扭。
银行的那位办事处主任倒是不计前嫌,和刘竹、孙平各喝了一杯。对二人大加赞赏,让刘竹二人对此君的胸怀也很是敬佩。
酒席开的早,散的也快。将近七点时,另外三桌的客人就走光了。银行的办事处主任这时也站起来告辞,桌上几位一直不太讲话的也纷纷告辞,和办事处主任一起走了。
看桌上只剩下五六个人,牛经理站起来喊过服务员吩咐道:“给我们找一间小包房。”
一个小包房內,酒菜重新上过,牛经理举起杯对刘竹二人说:“二位老弟,这里都是自家人,我先给你俩道个歉,刚才的酒本不应该让你们喝,可不让你们见到,你们也理解不了大哥现在有多难,我现在再为二位摆一桌,算是赔罪了。”
刘竹一直感到刚才的酒喝得莫名其妙,现在见牛经理有此一说,也确实想明白其中的原委,端着酒杯站起来对牛经理说:“牛经理,先谢谢你对我们的招待,既然没有再共事的可能了,但我们也不想强求,只是希望你把话说明白,否则,这酒我们也喝不出味儿来。”

牛经理把自己的酒喝光:“老弟,知道刚才我请那四桌是什么人吗?”
刘竹端着杯没喝,心说我正想问你呢,喝了半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喝:“不知道。”
牛经理激动的说:“那都是我们开户银行的人。”
刘竹听了一楞,这两个单位刚打完官司,怎么就能又坐在一起喝酒呢,看情形不象是联欢会,一个是现在不年不节,不是联欢的时侯;另一个两个单位现在的关系应该不睦。没理由在一起联欢。中国人对打官司还是挺忌讳的,包括离婚的从法院出去后都很难复合,别说两个单位之间了。
牛经理见刘竹楞在那儿不说话,自己继续说:“从打完官司,我们现在一笔钱也转不出去,我们是开商店的,资金不周转就只能黄铺儿,我们也不想和银行搞僵,他们按判决书划过来的钱我们只收了本金,损失费当时就给退回去了。可自从那天起,我们在银行一笔业务也办不了,所有的支票都被以各种理由退回来,现在我们提出来本金再还给他们一半,这都不行,为这事儿我们已经请他们吃好几天了,连看大门的都请到了,到现在都没结果。你说,我们聘法律顾问还有什么意义?我现在告诉你。我们将来不会再打官司了,永远也不会打官司了。再打官司我就不姓牛,我他妈改姓驴。”
刘竹和孙平面面相觑。
躺在宾馆的床上,刘竹两眼望天,知道孙平也很难入睡,刘竹叹了口气问孙平:“你现在有何感想?”
孙平也叹了口气:“我现在根本就不敢想。”
刘竹担忧的说:“如果都这样,咱们将来这买卖可怎么干。”
孙平也是忧心忡忡的说:“不光是咱们怎么办,而是这个社会怎么办。如果国家不加大改革力度,这种事儿继续发生,就会出大问题的。”
刘竹说:“你说的对,现在管事儿的地方太多了,哪个单位都有权,你想干点事儿,都不知道谁能管着你。我听说开个小饭店就有二十八家能管你。先不说工商、税务、卫生防疫这些必须该管理的单位,就是自来水的、扫大街的都能管,得罪哪一个都能让你停业。”
孙平翻了个身:“看来国家必须加大力度改革,原来我们总是报怨司法不公正,可通过这个案子,虽然咱们也有磕磕绊绊,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感觉还是公正的。可发生这样的后果,就不是司法需要公正的问题了。各种单位都有权力,一个服务性质的单位都可以让雇主求饶,这和给他割麦子有什么区别。如果长久不能解决,那问题就大了。
刘竹也翻了个身:“你也别忧国忧民了,还是那句话,这事儿归国家管,你我管不了,咱还是研究一下明天的事儿吧,牛经理这钱没指望,咱还得想办法去挣别人的钱,不能白来一趟省城。明天早晨先去趟省工商局,中午和叶天吃顿饭,下午就回家吧。”
“去省工商局干什么?”孙平听刘竹说完不禁问。
“当邮差,”刘竹坐起来倒了一杯水:“胡哲让我给他原先的老婆带一封信,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她,谁知道这俩家伙现在还有什么猫腻,”
孙平也起来倒水:“他原先的媳妇调省工商局来了?”
刘竹喝口水:“人家有路子,调来一年多了。据说大小是个官,一天还挺清闲。”
让刘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的省工商局之行,会给他带来做梦都没想到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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