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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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杨经理又给增加的十万元代理费,刘竹感觉此番惊吓还算值了。杨经理也挺够意思,不光加了十万代理费,还在企业家酒店为刘竹存了十万元,告诉刘竹先吃着,吃没了再告诉他。所以,刘竹将企业家酒店定为请客的定点酒店。
一九八七年初,刘竹身边的人都得到了理想的职位,让刘竹吃惊的是高秀芬进步神速,被任命为刑事审判庭庭长。朝里有人好做官,刘竹对此话现在有了深刻的认识,所以,刘竹动用新上任的高副市长的关系,将自己的哥们赵强提拨到市公安局经侦大队长的职位,齐刚也谋到了交警大队长的职位。
哥们的升迁,直接给刘竹律师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这不,两个一看就是满脑子学问的文明人拿着齐刚大队长的介绍信来打扰刘律师喝茶了。
刘竹放下茶杯,看了看齐大队长的便条,示意来人坐下后,深沉的问:“什么事儿?”
来人中比较年轻的一位马上递上烟:“你好,刘律师,齐大队长说你是本市最厉害的律师,我们现在有一个很难的案子,齐大队长说别的律师很难解决,所以,介绍我们来找你,希望你能帮我们办一下。”
刘竹摆摆手:“什么厉害不厉害的,说说你们的案情吧。”
通过来人的介绍,刘竹明白了他们的案情。原来,来人中年轻的一位是省话剧团的副团长,年老的一位是省话剧团的导演郭亮。他们的案子就是因为省话剧团给郭导演配了一台专车引起的。因为郭导演原来在本市工作,所以他把分给自己的专车开到本市来找熟人象样的修理了一番,车修的很好,不好的是在返回途中将市郊一个进城来干临时工的男人撞死。现在案子已由检察院公诉到法院。
刘竹听完介绍直接问来人:“你们想办到什么程度?”
二人听到刘竹的口气眼睛一亮:“我们希望司机能判缓刑,在赔偿上少花点钱。”
刘竹听完直揺头:“你们这两个要求有矛盾,想判缓刑就得多花钱;想少花钱就不要研究判缓刑的事儿。不可能什么事儿都可你们一家**灌铅。”
来人听刘大律师张嘴就是脏话不由一楞,郭导演苦笑着说:“我们不是不想赔钱,只不过是他们家要求实在过份了。死者老婆说他男人是副总理的料,赔少了肯定是不行的。”
刘竹听了郭导演的话笑了:“一个进城干临时工的都是副总理的料,那咱们国家还不得有一亿个总理呀。他们到底要求赔多少钱?”
郭导演苦着脸说:“他们要求赔偿十六万,另外再给他家盖一座三层楼。”
刘竹听完心里直犯嘀咕,交通肇事罪判几年自己不知道,其实对刑事案件他基本上是个法盲,撞死人赔多少钱也不清楚,可到手的案子不能让他们跑了,必须把当事人忽悠住。想到这儿,刘竹决定让当事人看看自己的力度,拿起桌上的电话:“刑庭吗?麻烦给我找一下高庭长。”
待高秀芬接过电话后,刘竹拿过郭导演手中的材料直接就问:“我现在准备接手一个交通肇事的案子,是省话剧团的一个叫王平的司机的案子。你们庭谁管?”
高秀芬的回答让刘竹喜出望外,一番对话,更是让刘竹心中有了十足的底气,放下电话的刘竹,在此案上已经从一个法盲变成了一个胜劵在握的大律师。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刘竹成竹在胸的问到:“你们赔偿的底限是多少?”
郭导演二人已经看到了刘律师的力度,刑庭庭长,刘律师说找就找,而且听口气不是一般的熟,这案子还有什么可怕的,现在看刘律师信心满满的样子,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吧:“赔偿金额如果不超过十万元我们就可以接受。”
刘竹听到这个数字,差点沒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放下茶杯:“这样吧,你们只要拿出八万元,我负责把这个案子摆平,司机肯定判缓刑,赔偿数额如果超过八万算我的,如果在八万以内,那么剩下的钱就算我的律师费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刘竹来到高秀芬庭长的办公室。还沒等刘竹说话,高秀芬就告诉刘竹:“现在你们男人都时兴玩打火机,你去买个象样的打火机给我们主管院长,别以为这事儿咱们自己说完就行了,院长那儿也得打点一下。该出血就得出血,别总拿嘴拱。”

刘竹听了高秀芬的话感慨万千,曾经自己的工友,一个自己领着在法院入门的人,现在终于变了,变成了张嘴就要东西的,已经适应了法院工作的合格法官了。不知道将来还会变成什么样。
花三百多元买了一个打火机,刘竹又回到法院。高秀芬看了看点点头,拿着就走了。十多分钟后回来对刘竹说:“摆平了,后天早晨你过来调解民事赔偿这块儿,然后就开庭。”
到了开庭的日子,刘竹来到法院,见到了死者的家属。妻儿父老来了一大堆,把高秀芬的办公室挤得满满蹬蹬。
看到刘竹来了,高秀芬对屋里的人说:“除了死者的妻子和父亲留下,其余人都赶紧出去,不要影响我们办案,快点。”
待闲杂人等被撵出后,高秀芬宣布调解开始,首先让被告提出要求。
被告妻子理直气壮的说:“我们的要求已经告诉他们了,人不能白撞死,钱必须一分不少给我们。”
刘竹看到她一副不讲理的样,原先还有的一点怜悯之心荡然无存:“你们想要多少钱,赶紧说个数?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我们会考虑的。”
被告妻子瞪了刘竹一眼:“我不跟你说,我要找你们领导。你是干什么的?”
高秀芬一拍桌子:“你给我老实点,这是法院,不是你家,别给脸不要脸。这是被告全权代理人,比哪个领导都好使。再不好好说话我就拘了你。”
刘竹也懒得和他们废话:“我说说我们的意见,根据我国道路交通管理条例的规定,交通事故致死的,最高赔偿金额是八千元,我们现在已经替你们花了三千二百块丧葬费,依法再给你们四千八就行了,如果能调解,我们可以不计较丧葬费,再给你们八千,如果调不了,我们只付四千八。”
死者父亲看到法官是个女的,颤巍巍的站起来:“法官同志,我儿子死的实在是冤啊,现在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你一定要可怜可怜我们。”说话的同时,两个膝盖就向地下跪去。
刘竹虽然知道这是想博得法官的同情心,可看到这个年纪的老人要下跪心理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可高秀芬接下来的举动不由让刘竹大吃一惊,更深刻的感觉到了高秀芬的变化。
就在老人的膝盖快要接触到地面上时,高秀芬站起来指着死者的父亲喊道:“**,你跟我玩呐,整这套**玩意吓唬谁呢,我告诉你,别跟我来这套,你以为我怕你呀,赶紧给我站起来,你要再敢威胁我就送你吃窝头去。”
接下来的调解很顺利,高秀芬明确告诉死者家属,要么接受刘律师的八千元,要么就等着法院判给他们四千八,只能二选一,没有其他的选择。
死者家属一看这位是个铁面无私的法官,根本就油盐不进,不管你玩横的还是玩温柔的,在人家那儿都不好使,只好接受了刘竹再给八千的意见。
一小时后,由检察院公诉的王平交通肇事案正式开庭审理。坐在辩护席上的刘竹对审理过程没有太在意,这种已经知道结果的案子没必要太认真。
刘竹现在只是瞅着正襟危坐在审判长席上的高庭长出神,是什么让一个腼腆憨厚的女工三年的时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种变化让刘竹不得不考虑自己今后应该怎样和她相处,尤其是这个案子,自己是不是要有所表示,这是必须要认识清楚的问题,
随着高法官宣布对本案被告王平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期三年执行。本案基本上就算落下帷幕了,虽然还有上诉期,但被告上诉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除非他脑袋让驴踢了。
高秀芬办公室里。刘竹看着向自己大倒苦水的高庭长心中是感慨万千。高秀芬告诉刘竹,现在上面有规定,对缓刑控制的相当严格,如果不是刘竹,这个案子决不可能判缓刑。
第二天上午,当高秀芬把刘竹递过去的用报纸包着的两万块钱放进抽屉时,刘竹知道今后自己应该如何和高庭长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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