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和王法官说一下，让他过几天再去找证人，我还没和证人谈好，我怕她的证词对我的当亊人不利。另外她家那个男的恐怕要去法院作证，这事儿怎么办？”孙平进屋来看见刘竹连包都没放下就赶紧说了一大堆。
刘竹看着孙平着急的样子笑了：“具体什么情况？别着急，慢慢说，又不是什么爹死娘嫁人的急事儿，有什么可急的。”
孙平放下包，拿出一本案卷：“你前几天给我的离婚案现在出事了，我那个当事人挺花花，他和一个女的在家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让那女的男人带人堵在屋里了，当时把我的当亊人给打了，过后那个男的又给我当事人写信，要了三千块钱，现在他们两口子都想到法院作证，女的我想先跟她谈谈，应该能安抚下来不乱说。可那男的怎么办？”
刘竹无所谓地摆摆手：“这算多大点事儿，证词不利可以撕了重做，我一会跟他们庭长说一声，让那个王法官配合你点。那男的要钱的信还有吗？”
“有，我这个当事人挺鬼，一年多了，信还保存得挺好。”孙平一边说一边递给刘竹一个信封“里面还有三千元的收条。”
“这钱还给打收条，这不是个大傻Ⅹ吗。”刘竹听了孙平的话笑了，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张三千元的收条，信的大概意思是，你和我媳妇被我堵在屋里了，你当时也承认了这种流氓行为，既然你认错了，这种可耻事儿我也不想声张，可我去你家时带了两个同事，我不说不能保证他们不说，所以我要用钱才能堵住他们的嘴。
刘竹看着信的笔迹问孙平：“这小子字写得不错，干什么工作的？”
孙平连忙回答：“这小子现在是咱们市农机研究所的团委书记。”
刘竹看着孙平忍不住笑了：“就这事儿你有什么可怕的，我借他俩胆儿他也不敢去法院作证，你打电话让他到咱们所里来，我今天就能摆平他。”
孙平听了刘竹的话犹豫丁：“让他上咱们这儿来干什么？”
刘竹看着孙平：“你不是怕他到法院作证对你当事人不利吗？让他来谈谈，别去法院了，这个事就当他不知道，哪凉快让他在哪歇会儿。”
孙平疑惑地看着刘竹：“他能听吗？”
刘竹笑了：“他肯定听咱们的话，你快打电话把他约来就行了。”
看着打电话的孙平，刘竹开心地笑了，心想，终于上道了，现在也知道找法官摆事了。再给他几个案子，很快就能成一把好手。想到这儿不由回忆起一个多月前地板案子结束后孙平和自己的谈话。
孙平代理的笫一个案件结束的第二天，孙平就对刘竹表示不想干了，刘竹一看好不容易挖掘到的人才还没起歩就要夭折，这种损失太让人难以接受，于是赶紧问：“为什么不干了？”
孙平皱着眉头说：“我理想中的律师工作不是这样的，通过这个案子，我有一种负罪感，咱们和法宫做扣，坑害好人，这简直就是亵渎法律。”
刘竹苦笑着：“你受过正规的高等教育，理想也比我们要高，但是你想过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吗，现在我不拿你当老师，我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说点难听话，我没有你那么高的素质，所以，话说的深了浅了你多担待点。”
看到孙平没什么表示，刘竹继续说：“我自已知道我就是个混子，但我爹妈生我的时侯没想让我当混子，所以我天生并不是混子，后来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混子我现在也不想说，那也不是啥好事，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我一个斗大字不认识几箩筐，一天法律没学过的混子，能在法院当陪审员，能开全市第一家法律服务所，可以年收入超过十万。”
刘竹喝了一口水，看看满脸吃惊表情的孙平继续说：“你不是混子，你是国家培养的高素质人才，可你学了四年法律，你当上法官了吗？没当上。我说句难听话，就你现在这样，让你到法院你也干不了，不要觉得上了几天大学就胸怀祖国、放眼世界了，不要总觉得自已不得志，不得志的人多了，可你不也得看着吗，你有能力改变现状吗？没有。那你就得接受现实，你明天到东天区法院打听打听，他们法院有八、九十人，你要能找出来五个和你一样大学本科毕业的法官，我从此不在这儿混了。”
孙平有点听呆了：“那法官都是从哪儿来的？”
刘竹又拿起杯，喝了一口水：“来自五湖四海，就是沒有从大学来的。”
孙平不解的问：“为什么？”
刘竹笑了：“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事儿。我想跟你说的是，你的那种理想的法官，理想中的律师，以后国家发展了能实现，但现在不行，所以，你必须现实点，在学校你是我老师，可要是在法院混饭吃，你还得跟我学着点。说实在话，我为什么要拉上你，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文化底儿不够用，就比如说你昨天法庭辩论的代理词，我写不出来，也说不出你那么有条理的话，但我能混来案子，这是咱们生存的根本，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现在就应该先把经济基础搞好，然后再去发场光大你的理想，最现实的就是咱哥俩一起干。”
孙平也被刘竹说渴了，自己拿杯子倒了一杯水：“我总感觉象昨天的案子简直是太黑了，法言不是一点不懂，而是根本就在瞎判，总干这事儿太缺德了。”
刘竹感慨地告诉孙平：“兄弟，你认为昨天的案子咱们太黑，那你就接着干，慢慢看吧，我只能告诉你，这只是一件小事儿，跟本不算太黑的一件小事儿，你接触时间长了就知道什么叫黑了，不要总提缺德的事儿，我现在没事儿时也看书，我学到的是，法律是最低的道德规范，我们现在玩的是法律，所以就不要考虑德的问题，他们两个是不能相容的，按你的想法咱们一天也混不下去。”
孙平无奈的揺摇头：“我一直认为法院是严肃的地方，没想到会这样。”
刘竹看着孙平的样：“我刚去法院时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可呆了几天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要想在这混，就必须适应这个环境，入乡随俗的道理咱们首先要明白。”
通过这次谈话，孙平最近一段己经开始慢慢适应了，现在己经知道有亊儿赶紧摆，这就是很大的进步，刘竹心里感到很高兴。
“那小子说一会就过来。”打完电话的孙平看刘竹一个人在那儿发呆，招呼了他一声。
刘竹听了他的话收回了思绪：“一会他来了我和他谈，你就在边上听着，不能和他客气，好说好商量解决不了问题。”
孙平挠着脑袋说：“你说这小子怎么能干这事儿，说出去都让人笑话，这种活王八在单位还能当领导，这叫什么世道呢。”
刘竹听了孙平的话笑着说：“活王八和当领导是两回事，我认识比他官还大的活王八，人总得舍出一头，不可能啥好事儿都是一个人的，享多大福遭多大罪，这话不能说是真理我看也差不多。”
孙平听了刘竹的话笑了：“让你这么一说不是活王八满街跑了吗。”
刘竹认真地告诉孙平：“不能说满街都是，可也确实有不少，当不了的都到法院离了，能咬牙当的还都在家挺着呢，还有心甘情愿当的，我在法庭时处理的一个离婚案，市话剧团一个导演到一个女演员家，那个女演员的丈夫还得给他们炒完菜才能走。你以后接触时间长了就知道了，这帮离婚的笑话多着呢。”
“我这阵子跑法庭也看到不少离婚的，一般都是男的出轨的比较多，没看着几个因为当王八来离婚的男的。哪有那么多活王八。”孙平听完刘竹的话说道。
刘竹听了孙平的话乐出声来了：“你说那都是废话，男的和谁出轨，不是别人家的女的吗，你在法庭看到一个因为男的出轨来离婚的，街上不就对应有一个活王八吗。”
孙平听了刘竹的话竖起大拇指哈哈笑了：“你这句话基本上也可以算是真理。”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说笑，进来的人自我介绍完，刘竹确定了是孙平打电话找来的人，斜眼看了看来人，用手一指桌边的椅子，不客气地说：“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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