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和洋人戏班子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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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空也觉得好奇,这洋人戏班子到底是干什么的来着?他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没走几步,一片嘈杂声中,数个高大的洋人走向后台来,有两个纯种黑人,还有几个是金发蓝眼的白人。有工人在后面帮他们搬着表演道具,赖空看了看,见有架子鼓、吉他、萨克斯、风琴、钢琴等。什么洋人戏班子!他们可一点都不会唱大戏,只是一个爵士乐队而已!
从赖空旁边经过,有几个洋人注意到了提着吉他的赖空,他们看了他几眼,似乎奇怪中国竟然也有人用吉他。
洋人们到了后台之后,指挥着工人们把乐器放好,然后开始调音、试音,一下子,巨大的声响盖过了戏剧演员们的声音,大家不由皱起了眉头。
又等了很久,赖空猜想有一两个小时吧,宾客主人们才姗姗而来,看样子他们是刚在哪个酒楼酒饱饭足之后才过来的。
宾客们找地方坐、聊天,主人家的家丁、佣人们则忙着添茶送水,现场很杂乱,过了好一阵,才一一就座,开始安定下来。靠前排正中的都是一些政、军官员,靠边做着一些有钱有名人士,后面
看到时间差不多了,主人沈富贵从底下来到台上,对着台下宾客以及后面众多观看的人,开始发言:“各位大人、各位朋友、各位乡亲街坊,这段时间广州城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瘟疫。”说着,沈富贵停了一下,表情换上悲痛状,然后以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一个多月来,瘟疫使得我们每个人都担惊受怕,并且夺去了我们不少兄弟姐妹的性命,让城中大半的人感受病苦。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了!我们现在恢复了过往的繁华和安宁,瘟疫已经给我们战胜!对付瘟疫,我们这么快取得胜利,这与官府诸位大人的英明领导是分不开的!下面在我们欣赏表演之前,有请府台陈大人致辞!”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在掌声中一个穿着官服的胖胖官员慢慢上台,他便是广州本地最高的文官,知府陈大人。
陈大人站在台上,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各位相亲父老!各位外国友人!本官谨代表本地所有官员与大家讲几句。对于此次灾难性的瘟疫大规模爆发感染,大家都很担心、很痛心!虽然我们在总督、巡抚诸位大人的亲切关怀下,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将病亡损失尽量减到很低,但本府对未能将危害减到更低,深感惭愧。在这里,我代表朝廷、皇上、皇太后老佛爷,代表本地所有官员,对在瘟疫灾难中去世的乡亲表示最深切的哀悼!对他们的家属表示最诚挚的慰问!”
“瘟疫虽然给我们带来了灾难,但是我们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在困难面前没有屈服,对肆虐广州瘟疫成功给予抗击!在皇上、皇太后老佛爷的英明领导、仁心关怀之下,在朝廷官员们的大量努力下,在所有民众的成功配合下,在各国友人的大力帮助下,我们最终胜利战胜了瘟疫病魔!这充分表明了我们广州人民是不可战胜地!但是在成绩面前,我们不能骄傲,我们继续努力,加紧生产,在以后的日子里,紧紧团结在以皇上、皇太后为核心的朝廷周围,为国家的建设做出更多的贡献!”
陈大人的话说完,台下贵宾们热烈地鼓掌。
陈大人微笑着回去前排座位坐下,沈富贵再次上台,“今天的盛会,我们请到了所有优秀的戏班,现在让我们开始欣赏他们的精彩演出!”
后台一个戏班子在锣鼓声中上场了,开场演出的是本地粤曲名剧《帝女花》的选段。
在后台有安排人员给每个要上场的戏班派发了一个先后顺序号码。赖空得到了一个九号,是在最后面,当然不是他压轴,他是倒数第二个,压轴演出的就是那个洋人乐队。
赖空在台侧看上面演戏,这是一出粤曲名剧,本地人大多很熟,现在演的是《帝女花》选段“香夭”。
落花满天蔽月光
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帝女花带泪上香
愿丧生回谢爹娘
……
经典的唱腔响起,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叫好之声,前面的官员宾客们还比较含蓄,后面的民众则是大声叫好。不过很快,大家都安静下来看戏。毕竟这时候没有音响、麦克风什么的,不能将声音扩大,靠的就只是演员唱出的声音,现在又是露天演出,下面要是一吵,就没法听到唱什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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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忙了,差点忘记了^_^
PS:那个官员的话,本来就是小赖故意讽刺现代的官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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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花》终了,又接着上演了几场粤剧经典剧目的选段,还创出穿插了黄梅戏,以及赣剧的经典之作《还魂记》(《牡丹亭》),只是这时候的赣剧在外地并不出名,要到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被**喜欢推广之后才出名。
广州人的语言本地化太深刻,风格迥异的外地戏剧大多听不太懂,但是大家也都看得津津有味。
终于到赖空上场了,他在底下一直不停跟自己说:“我是最优秀的!我非常自信!完全可以做到很好!”不停给自己鼓励,给自己潜意识催眠。
迎着明亮的灯笼,赖空来到了舞台中央。别人都是一个戏班子一群人的剧目表演,而他只有自己一个人,脸上也没有化过妆、抹过油彩,大家都能清楚地一眼看到他的真面目。
赖空感觉心跳加快,但情绪还是可以控制得住的。他刚刚在后台向别的戏班子借了一个大鼓,他抱着大鼓站在舞台中央。
大家都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要演什么戏,不会是表演打鼓吧?

赖空深呼吸了一下,稳了稳情绪,面露微笑,然后说道:“我先给大家唱一首歌,叫做《男儿当自强》!”他说完的时候运用了内力,将声音传散开去,到了各个角落。虽然听起来他的声音跟普通说话没什么两样,并没有变得粗壮、洪亮,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赖空握着鼓槌的双手扬起在空中,然后向大鼓落去,他暗运内力,一个鼓槌击在了鼓上,发出震撼人心的一声“咚”的巨响,每个人心里都是一震,大家停止了说话,目光都聚集到赖空身上。过了一会儿,另一个鼓槌落在了鼓上,接着又是一声。
大鼓的声音是最振奋人心的,古代军队作战时,都是以击鼓之声来催动士兵的斗志,正所谓“一鼓作气”。用在音乐当中,大鼓也是发出很沉闷震撼的声音。
赖空双手一上一下,不停的敲着鼓,大家的心也随着他的鼓声而兴奋起来,赖空击鼓的速度由慢到快,逐渐变成了一片紧密的鼓声。这时候应该要响起唢呐声的,他暗暗惋惜没有唢呐配乐。
傲气傲笑万重浪
热血热胜红日光
一道嘹亮的声音从鼓声中脱颖而出,让全场的人又是一震。
胆似铁打!骨似精钢!
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赖空不是像成龙大哥那样显得有点中气不足,声音唱不上去。他是像林子祥大哥那样粗着脖子、用起全身之力,将声音高八度石破天惊般爆发而出、直刺人心。这是这首歌众多版本中,赖空最喜欢的一个版本,那是最男儿、最有气概的了!
《男儿当自强》是黄沾根据古曲《将军令》填写的词,《将军令》的旋律很多人都很熟悉,赖空现在唱的又是粤语版本的,大家都觉得很耳熟。
一首歌唱完,大家停了一会儿,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赖空从声音、从气势上完全盖过了其他戏班的表演风头,也用歌声征服了大家的心,观众们都期待他再次开口。
赖空放下鼓槌,调整了一下呼吸,抱起吉他。这时他已经没有了一丝怯场情绪,感觉不过如此而已。他开口说道:“下面再送上一首歌给大家,叫做《明天会更好》,希望每一位朋友的明天都会更好!”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让昨日脸上的泪痕随记忆风干了。抬头寻找天空的翅膀……”
这次他没有那么激昂,不过依旧运功将声音传到整个广场,让大家都听得到他的演唱。
唱完之后也得到了热烈的掌声。
这是一个报幕的主持人走上台来,他示意赖空退场,赖空在下去的时候,报幕人宣布:“现在让我们请出压轴的表演贵宾,来自米国(也就是美国)的天堂乐队!”
赖空下台的时候,在台阶处碰到了正要上台的天堂乐队,有一个洋人对他说:“嗨,朋友,你的rock-and-roll很棒呀!”
赖空笑着道谢:“谢谢。没想到你的中国话说得这么好。”那个洋人一边说哪里哪里,一边上台去了。
rock-and-roll?赖空回过神来想他的话,rock-and-roll,哦,就是摇滚!哈哈《男儿当自强》是不是也算摇滚?
大家终于等到了看洋人戏班子的表演,个个都很想看看他们是怎样演戏的,有什么花样。
天堂乐队让工人摆放好乐器,开始弹奏音乐,并用英文演唱了一首歌曲。赖空在舞台侧面听他们的演唱,感觉唱得很棒,而且有着很不错的现场乐器演奏,音乐与歌声配合得很好。
但是天堂乐队唱完之后,只有前面的洋人鼓掌,以及部分宾客们礼貌性的掌声。其他人都没有鼓掌,都在交头接耳。他们一个原因是因为听不懂,根本不知道乐队在唱些什么;另一个原因是因为露天演奏,他们又不像赖空那样,可以拿功力出来拼,所以声音在附近听起来不错,远了效果就差大打折扣了。
天堂乐队见反应不怎么好,便又唱了一首摇滚风格得,他们以为观众喜欢摇滚,但是依然没有好得效果,有些人甚至开始走了。
“我们再唱一首好听的中国歌曲。”主唱的洋人用汉语说道,然后想起了大家熟悉的民族风格音乐,“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大家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可以唱中国民歌,只是腔调有点怪怪的,观众们都很有兴趣地笑看。
这次终于赢得了观众的掌声,天堂乐队的白人主唱面露微笑:“我们可以唱中文歌,你们有没有人可以唱英文歌的?敢不敢上来唱一唱?”
刚刚被逗笑的观众马上觉得这洋人太嚣张了。
“谁?谁上去和他们比一比!”
“是啊!我要是会,马上上去了!”
那洋人又说:“没有人会吗?我们还以为中国真的很不错呢,原来不过如此,没有一个行的。”
大家听到他这样说都不禁有气,连前排的一些宾客也都同样不爽。但是不爽归不爽,一时间又没有谁能上去唱英文歌,会说几句英文的唱不好,能唱歌的不会英文歌。
赖空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不容他再多考虑了,再下去就要更丢中国人的面子了,他又走上了舞台。
“大家先不忙上来,等我先和他们唱一下。”赖空的出现让大家觉得惊讶,但他那清晰传来的声音又令本来议论纷纷的民众心里升起了希望,大家一阵鼓掌,然后静了下来,看着赖空,不知道他能怎样去跟洋人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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