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雨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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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腊见众人都用疑问的目光看着自己,就指着其中二人,微笑自若地说:“我与这两位小兄弟有过一面之缘,这位是林雪峰,这位是石彦威,皆是少年才俊,但不是另一位公子是?”
程开怀双拳一抱:“在下程开怀。”
方肥笑咪咪地说:“江山代有俊杰出啊,看着你们这些少年,觉得自己都老得不行了。对了,方红姑娘还好吧?”
石彦威讶然问:“方先生怎知方红与我们一起?”
方肥原表示关心,哪知说漏了嘴,脸上有些不自在,总不能道出自己曾经跟踪过他们,还夜探过青龙寨吧,虽说是爱才而起的好奇心,但偷偷摸摸,总不是光荣行为,只好呵呵一笑:“我是猜测的。”
方腊看出方肥的尴尬,便对众人道:“大家也自我介绍一下,让三位兄弟也认识一二。”
众人听教主此言就自我介绍开了,从年龄到相貌打扮,各个迥异,其中也不乏风度气质超群者,如道士打扮的仇道人,仙风道骨,绝尘脱俗;五十开外,斯文清秀,一看就觉得有满肚子学问的老先生吕师囊;年轻气盛,踌躇满志的年轻公子陈十四;三十来岁,读书人打扮,含蓄内敛的吴邦等。
三人暗暗惊叹,对方腊有了一丝敬佩之心,看人阅其友,交游广泛且有这么多不寻常的朋友,足见其本人的不凡!
彼此认识后,石彦威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请问方教主,此番约我们前来的方百花姑娘是令妹吗?”
方腊一愣:“正是,几位是百花妹妹约来的?我怎不知此事?”
“大哥,正是妹妹约来的。”说话的正是方百花,她后面还跟着一个青年男子。
“七佛,你知道此事吧。”方腊问进来的青年男子,程开怀认出正是昨天山上遇见的男子。
方七佛回答:“是的,大哥,秀峰的郑魔王手下前晚掳了两个姑娘,那两姑娘是这几位公子的朋友,百花妹妹曾施恩与魔王,愿意保两姑娘出来,条件是必须见到几位公子本人。”
前些日子方百花听族兄方肥提到二人,一直想见,想不到今日如愿以偿,她也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一双勾魂眼直直看向几个少年,神情一阵激动,喃喃说道:“果然名不虚传。”片刻后正色道:“跟我来花厅吧。”
四人来到方家花厅,程开怀道:“在下已照姑娘吩咐,了了姑娘心愿,那么姑娘承诺之事------”方百花截口道:“公子此言差矣,我好像并未对你承诺过什么。”
程开怀急道:“原来是诓骗我的!你也太没道理了。”
方百花忽地大笑:“你急得什么,那两姑娘又不是你老婆,还怕被吃了不成。”说完,双手互击了三声,立时便有两个姑娘自花厅偏门款款而入。朱曲吟一见到石彦威便情难自禁,奔着扑来,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哭泣着说:“石大哥,你终于来了,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太好了,你还是关心我的,还是不放心我的,是吗------”
朱玉赠在一旁也跟着垂泪,林雪峰和程开怀见此情形则撇开了脸,石彦威有一阵子僵在那里,手也不知往何处放,待到她哭诉完了,才轻轻地推开她,扶着她的肩头安慰说:“没事就好了,不要哭。”
一直冷眼相看的方百花故意咳了几下,两人才分开稍远,她说:“我说朱大姑娘,朱二姑娘,你们现在也安全了,可以回家了。”
程开怀一脸赧色:“方姑娘,刚才误会你了。”
“无妨,走吧。”她摇摇手。
朱曲吟实在难舍:“不,石大哥,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林雪峰看不下去了,道:“朱姑娘,你明明知道我二哥的意思,你又何必苦苦纠缠不休,让我二哥为难。”
石彦威忙喝:“三弟,不要无理。”
朱曲吟先是一语不发,身形微颤,后又低下头道:“是啊,许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们走吧。”
朱玉赠急得直跺脚,却被姐姐给拉着出去了,程开怀揖礼道:“各位,后会有期。”
朱曲吟始终没有回头,她怕一回头就舍不得走了,直到离了方府数百米,强忍的泪水才哗哗地流下来。
石彦威呢?呆了许久,一直责备自己是否太无情。林雪峰拍拍其肩膀,笑着说:“好了,你又没欠她什么,何必一副死鱼相。”
方百花笑道:“还是林公子英雄气些。”

正说着,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叫:“不好了,教主,县城里来了人马,说是来取宝石的,他们逢民房就拆,遇庄稼就毁,一路横冲直撞地奔向方府来了。”
三人听罢,往前院走去,只见后府的人群也涌到了前院。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气喘吁吁地报告着。林雪峰扬眉问:“方教主,村民得罪官府了吗?”
方腊长叹一口气:“民怎会惹官,还不是官来欺民。实不相瞒,十日前我和弟兄们在东山坡上开辟一块新梯地的时候,发现梯地中央有一块光溜溜的大青石,撬开后,发现青石底下有一块白里透红、寒光闪闪的斗大玉石。在太阳下,玉石的光一闪一晃,分外夺目。这事情不知怎的传到了县城,来了两个公差来讨要,我和弟兄们把他们赶跑了,这次看来是势在必得了。”
又是花石纲!林、石二人不由想起青龙寨的“奇石”一幕,不由地露出了轻蔑的笑。林雪峰道:“官府实在欺人太甚。”
“教主,我们不能再任由欺凌了。”陈十四握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
“走,我们出去看看。”方腊率了众人一齐出来,山坳里大片的农田出现在眼前,远远就能看见田间小道上飞也似的跑来一队人马,有的干脆纵马在农田里跑,被踩踏的庄稼地里是一片狼籍,农民的心血被无辜地践踏。
为首的是朱勔的爪牙徐铸,这人长得獐头鼠目的,一跳马下来就摆了副臭架子,大模大样地来到方腊面前,说:“方腊,把宝石交出来吧,否则,今日你这方府就不保了。”
方腊轻蔑地说:“那要看你的本事。”
徐铸叫道:“难道你要违抗圣旨吗?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你不怕吗?”
方腊哈哈大笑:“先想想今天怎么保住你自己的脑袋吧。”徐铸气得脸色发青,“唰”一声抽出长剑,对准方腊面门刺来。方腊侧身躲过,一反手扣住徐铸手腕,用力一推,他就站立不稳,幸亏手下将士扶住了他。
徐铸哇哇大叫:“方腊,你竟敢犯上作乱!来人啊!给我杀。”他向将士们挥手。
官兵们一涌而上,顿时厮打在一块,林、石二人怎会旁观,一会工夫就扫倒了一大片的官兵。
也不知是谁大叫一声:“乡亲们,冲啊!”立刻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一群一群的男男女女,他们是正在劳作的农民,看到官兵破坏庄稼,还大肆围攻自己敬爱的教主,就扛锄头的扛锄头,举铁耙的举铁耙,见了官兵就打,只见锄头飞舞,棍棒并起,那些官兵万没料到老实本分的百姓会造反,都惊呆了,不一会就被打得头破血流,狼奔豕突的,到最后只想到逃命要紧,一个个丢了兵器和马匹,连滚带爬地跑了。
乡亲们兴奋地把马匹和兵器分了,以备将来好用。
“哈哈哈哈------”山谷里响起一阵阵胜利的欢呼。
方腊高喊:“四海苍生,禁食油荤,事我魔教,天下太平!”
四周群众欢声应和:“事我魔教,天下太平!”
这口号,这呼声,任谁听了,都会激动不已。
平静下来之后,吴邦摇头叹息,众人不解,他说:“教主,今日之胜利未必就是好事。”
方腊忙问:“为何,打跑了狗官,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石彦威道:“那狗官吃了败仗,岂会轻易罢手。”
吴邦点点头:“石公子说的是,下次他一定会带更多的人来对付我们的。”
方百花高声说道:“大哥,我们不必担忧,他若再来,我们照样打得他们屁滚尿流的。”
方七佛沉思道:“总得想个万全的方法,我们不能就干巴巴地等着他们来。”
仇道人说:“吕先生,你是我们这里的诸葛亮,你的点子多,你想到什么好方法了吗?”
吕师囊摸了摸胡子,眼睛发亮:“有了,我们不如来个请君入瓮之计。”
说罢,把详细的计划说了一遍,大家听了直点头,最后,石彦威补充道:“想让计划万无一失,须在村口必经之路设一名弟兄观望,一有情况能及时知晓。”
逃避,不一定期望躲得过;
面对,不完全是显示狂傲;
真心地对敌人产生点兴趣,才是最积极的反抗。
于是,桐树坞和方府进入了紧张备战状态,一种狂热的气氛在这个不怎么起眼的山岙岙里蔓延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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