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少夫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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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锡?苏锡是谁?”铜镜前,萧若萦端坐着,丫鬟在一旁帮她细心梳理头发。
丫鬟娇俏一笑,“郡主不知么?皇上亲赞的才子,据说有三绝。”
若萦‘哦’的一问,“哪三绝?”
“字一绝,画一绝,箫一绝。”
“那真算是才子了,爹爹今日见的就是他么?”发簪已经绾好,若萦仔细端详了一番。
丫鬟笑道:“郡主不去一看么?据说长得玉树临风,此等良人,岂能错过。”
若萦装作严肃,“没规矩,我是那么肤浅的人?何况是否良人还不一定,传闻岂能当真。再言,他又不是来提亲的。”
“郡主去看看不就行了,是否良人,一观便知。”
若萦唇边也流露出一丝狡笑,“珠儿,我们偷偷去看吧。”
悄悄藏在帷幕下,见到那个人的侧面,话音沉稳,温文有礼,面带三分笑意,见着如沐春风。
“郡主,不错啊。”旁边的珠儿悄悄说道。
“闭嘴!”
那人不经意的回眸,还未看见若萦,若萦便愣住了,突然抓着丫鬟的手,死死不放。
“是他,你看见没有,是前几天的那个公子。”她在珠儿耳朵边惊喜的细语。
珠儿窃笑道:“岂不是正合郡主的意思,这算不算良人?”
若萦浅笑不语,已经将这个身影印在心上。
转眼间,一切如同海市蜃楼,消失得那么快。越来越远,逐渐模糊得成了一团影子。
白色,眼前成了白色。还有冷。
真的很冷啊……漫天都是雪,落在发间,落在脖子上,落在手上,也,落在心里。
“阿锡,为什么我爹爹被关起来了?他不是叛贼,你知道的!”她哭着,朝着他大喊。
那个人再也没有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只有冰冷和漠然,“萦萦,烈王勾结漠西的汗王,这是事实。我只是大义灭亲。”
她哭得说不出话来,头也有些晕晕的,靠在门栏上,身子却不住往下滑落。眼泪与融化的雪融在一齐,冰凉,冰凉。
大概是哭累了,她笑了起来,笑得没有力气,突然间只想睡去。口中喃喃着,“你是蓄意的……现在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也要对我,‘大义灭亲’?”
“那是圣上的裁决。”仍旧只是冰冷的话。
这是苏锡么?她说不出话,在心里问道。这是那个吹凤求凰的苏锡么?是给她画画的苏锡么?是那个,她爱得不顾一切的苏锡么?她没有答案,只有一遍又一遍的问。
她为了让苏锡不认为她只是一个骄奢跋扈的郡主,很努力的学书法,学丹青。为了能与他合奏凤求凰,努力去学古琴。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她的努力能换得他眼里赞扬的温情,她便觉得幸福了。
“苏锡,苏锡!你要记住,我即便成了鬼都不会放过你!”她感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仿佛那些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
然后,毅然闭上眼睛,蹬开了凳子。
只有一滴眼泪,无声的滑落。

“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放过你……”
孟西楼醒了过来,心脏搏动得很快,她喘着气,感到一阵胸闷。
“苏锡,是你么?是你来了么?”她默默自语。
她突然发现自己甚至不恨他了,因为那些曾经的爱早已消失。那些血海深仇,似乎只是成了她的使命。
“倘若那个人真的是你,我会不顾一切的报复。”
原来人真的会变啊,她的前世,甚至到死前都想问一句,苏锡,你娶我,是要用萧家当作你夺取权势的踏脚石,还是因为你真的爱过我。
现在,她只想报复他,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她只想问他,你后悔么?后悔以今生的痛苦,换前世的权势?后悔再一次重生在我面前?
苏锡,是你么?你可知,即使你化成了灰,我也要把你找出来。
上苍若有眼,便让苏锡来吧。西楼愿意以毕生来交换。
西楼冷笑了起来,屋子里只有淡淡的月光,映着她的脸。
晨曦微露时,西楼仍未睡得安稳。忽的,听到外面微微有些喧闹。
“你们这是做什么,孙小姐还在休息,有什么事情天亮了再说。”凌月尚有些困意,面对有些为难刘管家,不明所以,只想着孟大人素来由着西楼,也不多管她。
“这个……实不相瞒,确是要事啊。听闻孙少爷在上元灯节的前几天,来找过孙二小姐,所以想问问,孙少爷说了些什么。”老管家有些急切。
罗衣从内走出,看见极少踏如月西楼的刘管家,有些不解,“刘管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即便是正月,管家的额头却仍然冒出了汗珠。他擦了擦汗,“孙少爷……孙少爷他失踪了。就在昨晚。”
凌月猛的一愣,“失踪了?他不是去宫里了吧?”
罗衣迅速瞟了她一眼,凌月闭了嘴。
管家听得这句,怔了一怔,“这么说,孙少爷的确在这里说过什么?姑娘速速告之,这可耽误不得。”
“刘管家,那是正月十二的事情,离现在都有四天了。您这一大早的,莫不是听了什么小人之言吧。”罗衣谨慎说道。
管家深皱着眉头,“三少夫人急坏了,人一整晚找不着。府里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也只有你们这里能安心入睡。现在是能查的便查,除了我,也没什么人敢这么来,哪还有小人之言。”
西楼已经着衣,从楼上缓缓走下,只见着两个贴身丫鬟与管家喋喋不休。
“刘管家,有什么事找我吧。”西楼坐到塌上,脸色有些倦意。自半夜里,被梦惊醒后,一直是睡睡醒醒的,无法安神。
管家颇有些无奈,“西楼小姐,实在是事态紧急。倾垣少爷上次到底是说了什么,昨日三少夫人回来后,一直找不着人了。据丫鬟说,自下午起,就没怎么见到孙少爷。”
“他说想入宫去玩,让我带他去。后来单儿来把他带走了,就是这样。”西楼说道。
管家面有难色,却未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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