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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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丹仪跑了过去之后,便和卡车上的人杠上了。
“喂!你们私自在人家的国家里做这种里,太过火了吧?”
所有的人不管是要去拆墙的或是捍卫墙的,全都望向葛丹仪。
大家首先一惊的是,这个貌美的女孩修长的腿,正蹲在两辆吉普车的前面挡风镜上,在人海中鹤立鸡群,紧皱著眉,一脸不满。
“你是谁啊?”卡车上有人下来,问道。
“我是东方来的观光客。你们太过分了吧?到别人的国家来闹事,这说不过去吧?”
“国家?”车上一个吸烟的英国人自鼻子喷出一口气来,说:“据我所知,这好像不是个国家吧?”
这席话引来“沙约”人的一阵骚动。英国人无视这个状况,继续说:“何况,国际法庭判决,我们有权力拿走他们一面墙作为清偿债务的项目,这是为了推广他们的文化啊!我们的博物馆每年都有数百万来自世界各地的观赏人潮,能放在我们博物馆,是他们的荣幸呢!”
听了这一席话,葛丹仪差点没气昏而自挡风镜上跌下来。
天啊!竟有人能够顺畅地说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话?
“喂!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偿还的期限未到吧?”葛丹仪强制镇定。
“笑话!今年十二月底他们无法偿还债务,我们在明年一月一日需时,就非搬走那面墙不可!现在不先拆,到时候怎么来得及搬?”
“说穿了你们就是仗势欺人嘛!你们怎么知道他们还不出那些钱来?”葛丹仪说。
“哈!二十亿美元的债务,还得出来那就有鬼了!”
听到这个对她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的债务,几乎又让她差点滑下车来。二十亿美金!用那些钞票砸死她算了!看来……这个城真知嘉那说的,命运已定了。
虽说如此,期限还未到就要来索价,这也强势得过头了吧?
正在唇枪舌战著,嘉那和茉莉都跑过来了,挤进人群里便要葛丹仪快下来。
“丹仪!你快下来!危险啊!”茉莉对著高高在上的葛丹仪叫著。
“丹仪!我已经拨电话去求援了,待会儿会有人来处理,你快下来!”嘉那也(欠一页)
说。
葛丹仪非常不满,她大叫:“这些人太过分了!拿别人的国家文物当什么了?”
葛丹仪说完,居民都强烈附和著。
眼见双方的气焰都有升高的趋势,嘉那紧张得真想当场将葛丹仪敲昏,然后将她一背走人。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好动活泼的女孩,竟然是这么热血冲动不怕死,真是老天!
就在这时,这些被雇请的工人们中,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向葛丹仪去了一颗大石头,大叫:“臭女人!别妨碍我们赚钱!”
这下子不得了,居民们见这个为他们仗义执言的女孩被欺负,整个压抑已久的情绪都高涨起来,不到几分钟所有的人都打成一片,形成了一场暴动。
嘉那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才拉到额头上流满了鲜血的葛丹仪,想要将她抱出冲突人群,这才发现她已经晕倒了,混乱中,嘉那也被混水摸鱼地打了好几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响起一阵枪鸣,这让所有扭打成一片的人都一愣,鼻青脸肿地探头想看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伊利斯将军!是伊利斯将军!”人群中有人叫出来,然后这个名字便在混乱中被传诵著。
群众首先看见的,在不远的转弯处,路的中央有一个年经人骑在马上,手里拿著步枪,显然刚刚的枪声是他击出的。
这个被唤作“伊利斯将军”的青年,戴著深色太阳眼镜罩住大半的脸,面貌看起来应是极为秀挺,黑色长发飘散著,他身上并没有穿军服,反而是一件绵质长袖衬衫、牛仔裤与军靴这种轻便帅气的打扮,可是那般气势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伊利斯将军没有下马,等到大家都安静了,才以清朗的声音简短命令说:“将受伤的人送医。”
嘉那呼了一口气,赶紧抱著葛丹仪跑向他的车,茉莉也跟著。所有受伤的人这时才感觉到疼痛,哀号此起彼落。
在稍微回神之后,拆墙队伍中有个英国胡子男,对著眼前这个态度尊大的青年哼气,轻蔑地问:“小子!你是谁啊?好大的气派!这里不是小鬼玩的地方!滚!”
骑在马上的青年很明显地朝说话的人望过来,由于深色太阳眼镜与长长飘散的黑发遮掩住他大半的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美好的唇型动也不动,没说一句话。
这个胡子男正按捺不住,想再度逞威时发现,自青年骑的马身后转弯处,并排著两列军用车整齐而缓慢地驶向前来,每辆军车上都坐满武装军人。
车队到了青年身后停定,然后士兵们都整齐迅速地下车,各自成立小队维持秩序与救助伤患。
这个原本恶声恶气的胡子男见状,不由自主倒退了好几步,然后襟声不再说话。
“先生!我是伊利斯。”马上的青年说。
“喔……”胡子男这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身分。
“居民们请回,这里我会处理。”
青年话一说完,这些抗议的人们慢慢地疏散了,此时青年才又对胡子男说:“在今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二十二一时五十九分五十九秒前,我们“沙约”有权保留神殿的那面墙,先生有异议可以向国际法庭提出。我们欢迎各位以观光的名义继续留在“沙约”,但我也有权因各位聚众滋事,将你们驱逐出境,请自重。”
这一席话不仅让胡子男一行人闷声不响,也让茉莉暗自赞叹一声,多么冷静威权的青年啊?
嘉那赶紧发动车子,开回原来的路去。
夏茵城又是去不成了。
后来那位伊利斯将军怎么处理那边的状况、何时离开,茉莉他们不知道,因为他们那时已经朝著医院驶去了。
然后,嘉那和茉莉无奈地在医院里,将原本带著要去野餐的东西囫囵吞枣地吃掉。
虽然头上缝了十几针,葛丹仪也只不过忍耐躺了两天,她好动的天性很本就无法再静下去,更何况……更何况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声音一直告诉她……要她保护夏茵城!
“夏茵城……一定要保护夏茵城……神殿的那一面墙,不能让人毁了……”
她隐隐约约想起什么来,但又不确定是什么,只是仿佛作了梦似地,涌现出一些记忆来……夏茵王……每次一想起这个称呼总让她有想哭的感觉。她知道有件事或是有个人等著她,这种意象在她到达“沙约”之后更加清晰明确!
地想弄清楚为什么这个古城会自她幼小时便占据她的记忆,但这之前,她必须捍卫这个梦中的夏茵城,否则她可能会失去这探询真相的唯一机会。
还有,她痛恨那种侵略、掠夺的行为,关于什么财大气粗的博物馆,对这个夏茵城遗迹的破坏,她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今天,她重新为自己额头上的伤换药,还是肿得好大一颗,更惨的是肿也就算了,疙痞上还有伤口,这让她凄惨至极!究竟要先上伤口的药还是消肿的药呢?

最后还是茉莉帮她的忙,为她弄了个还算满漂亮的包扎。
葛丹仪虽痛的发晕,但她就是坚持每天都要去夏茵城“把守”,不让那些文化破坏者藉机得逞。
“你去也没用,去了只是让你的头上多个脓包罢了,你不会真的要给它凑成一对吧?”茉莉劝她说。
“是啊!放心吧!伊利斯将军已经沿路设下驿站、路障,严格把关,况且清还债务的期限还没到,伊利斯将军有权拒绝英人现在就割墙的要求。”嘉那也说。
“才不!你看那一天!那些财大气粗的英国混混,他管你什么期限?一副早割晚割,你们就是还不出钱来的模样,让人气死了!”葛丹仪想到那天发生的事就气。
“可是……我真的怀疑……我们“沙约”还得出钱来吗?照那么庞大的利息著来,我们要还究本金,恐怕得到几百年后……”嘉那叹了一口气。
“还不出来又是谁的错?他们当初侵略别的国家,搞得别人民不聊生,然后再来猫哭耗子、借钱给你们嫌利息,动不动要胁全部还清,否则就缴更多利息……天下的钱有这么好嫌的?”
“……每个大国都这样啊!高兴的时候拚命地要你还钱,不高兴的时候,你还不可以还得太快,以免让他们知道,原来你们可以付出更多。”茉莉叹口气说。
“这……我知道啊!但是……”葛丹仪因激动而有些气往上冲,但头上的包包实在痛得要命,所以她嚷嚷:“喔!不行!我的头好晕,我会昏倒……”
“你看你!真是的!”茉莉赶紧安抚她。
拦也拦不住,所以嘉那也只好载他们去一趟了。上次要前往古城时,发生了那一件令人喷饭的事,结果没去成,连个山边都还没沾到,这才是真正令葛丹仪气结的原因吧?
嘉那只把这个想法想了一遍,并没有说出来。
沿路上真的架设起许多驿站,葛丹仪对这位伊利斯将军非常好奇。
“沙约”虽然人口稀少,领地倒是人得可以,然而办事效力却真的一流,让她非常佩服。
“有机会的话……真想见见伊利斯将军!讨厌!你们那一天都看到他了,我却没看到……”葛丹仪坐在吉普车后座,嘟哝说。
“没办法!谁叫你要昏倒?”茉莉说。
“啊?放心吧!他也想见见你呢!葛丹仪,可能的话,今天或明天……得等他洽谈国外投资客在这里设厂的事之后,才会有空吧?”嘉那说。
“伊利斯将军想见我?为什么?”葛丹仪一惊,差点自座位上滑下去。
“还用问?一定是那一天的抗议事件,他派了军队来维护秩序,他一定是想看看那个惹事的小姑娘……”茉莉说。
哦!对……抗议事件……她惹出这么大的祸事,这个伊利斯将军说不定是要判她什么罪……“我……我不会被抓去关起来吧?”葛丹仪担心地说。
“茉莉!你别吓她,伊利斯是个很好、很能干的人,我们的国民生活逐渐改善,他的功劳可不小呢!”嘉那说。
“是……吗?”
“是啊!而且……他长得很帅,无论男人女人都喜欢他,简直比电影明星还受欢迎。”
“对啊!虽然那天我没看见他的脸,但是那模样真的很帅!”茉莉附和说。
葛丹仪忽然提不起劲来,她的心思都摆在“夏茵王”上面。
这个古帝国的王,想必在英军侵略夏茵帝国时死去了吧?所有的古文明都是在帝王死去后,失去了向心力而崩毁的。
为什么她听到这个名字时,在心里骤然斯样出的涟漪,好像还夹带几分悲伤与不舍,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现在就要到那个你记忆里的古城了,丹仪,有什么感觉?”嘉那笑著问。
“嗯?”葛丹仪的思潮一下子被拉回现实来,说:“这个嘛……兴奋得要命呢!
可是除了这个,好像什么事都怪怪的……”
“对了,你能告诉我,上次为什么嘉那说到“夏茵王”时,你的反应那么奇怪?
你也有……有关夏茵王的记忆?”茉莉问。
“我……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自从来到“沙约”,我的脑里突然多了许多东西,不可思议的是,我根本没有来过这里,可是……”葛丹仪支著下巴。
“嗯!有意思。现在这个公路的前方有些坍塌,正在修补中,我们绕旧路过去上嘉那说。
“坍塌?”葛丹仪与茉莉异口同声。
“是啊!好像是今年初时发生的一次地震所引起的,因为坍塌的地点很靠近夏茵古城,所以伊利斯将军很担心,怕是因为那里的地壳有什么变动,这要比起人为的破坏更加令人无奈了。”嘉那解释说。
“那……你说的旧路……?““对啊!旧路的风景其实更棒了,因为那是沿著夏茵河而筑起来的路,虽然通往古城有些远。不过,保证不虚此行喔!”嘉那笑著说。
夏茵河……葛丹仪心里突然间又是一惊。
夏、茵、河……她仿佛灵魂的一部分遗落在那里似地,竟是在听到这个河名时,心中有股十分怀念的感觉。
驶过了一片树林和大草原,壮丽秀美的夏茵河就出现在眼前了。
层层叠叠的山峦与蓝得毫无瑕疵的天空,是蓝色夏茵河的完美衬底,河床隐约的雾气让那河底呢喃的音籁,浸染著一片檬拢的神秘。
阳光在水波上晃漾著,拖曳出一条条银色波纹。
随著一阵悄悄卷起的风,葛丹仪的心整个被卷向天空。
这是……夏茵河!美丽的夏茵河……她……记得这条河!
她记得这条河,但是……却又不确定她印象中的河是这么平静美丽!她在风中愣了愣,然后脑中闪现一个画面……火焰!
苍茫绚丽的火焰!然后……然后……焦尸、尖叫声、烟硝味……“啊--”葛丹仪捧著头失声惊叫。
“啊?什么?”
这一叫让嘉那起了反射动作,一脚狠狠地踩了煞车,车轮发出了一阵难听刺耳的声音,惊起附近树枝上的小鸟,飞走了一大片。
“怎么了?葛丹仪?”茉莉紧张地问。
“啊!老天!我……我记得这里!这条河!可是……我记得的是战争的场面!”葛丹仪大大地喘了一口气说。
“战争?怎么可能?这里应该没什么战争才对,除了这条旧公路,这里尚称是原始林啊!”茉莉环视四周。
“……不!有战争!不过不是在近代,是在一百七十年前,其人入侵这里时,曾在这里和夏茵王的军队起了很大的冲突,这是古夏茵帝国的南限范围。”
嘉那又一次起动车子,但在这之前他好奇地看了后座的葛丹仪一眼。
“啊?真的?”茉莉好惊讶。
“嗯!在更前面的地方,那里还留有已经快镕尽的古炮台,其实已经被藤蔓给埋住了,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既然丹仪提起了,我们去看看无妨。”嘉那说。
“嗯……”葛丹仪全身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不是梦!那个记忆真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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