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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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在作风上怎么样?”
“是指男女关系吗?”
“不仅仅是,还有跟班子成员的关系,跟下属的关系。”
“哦。作风建设也可以吧。冯仕康平素比较严肃,工作作风还是比较严谨的,没有听说过有关他的什么情况。”
“这个人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吗?”
“不足的地方?让我想想。”罗宁果真想了想,但他还是不想说什么,因为他还是不相信这个人,“好像没有。这个人可以说是一个比较理想的领导吧,真的没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那好吧,谢谢你对我工作的配合和支持。”这人说完招呼不打就悄悄地走了,正如他悄悄地来一样。截至目前,罗宁还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听了冯仕康的话,罗宁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说什么坏话,否则,让冯仕康抓住把柄自己就死定了。
冯仕康给大家鞠了一躬,让职工们感到非常为难。你说这叫什么啊?把人家告了,人家不但不怨恨,反而很是感谢,你说这叫人怎么面对?天下哪有这样的人?不知道情况的人一定会这么想,这么说。
“我们电台的人现在真是大有长进啊!”鞠完躬的冯仕康擦去了眼泪,恢复了常态,“过去,在花兰市我们一直处于弱势地位,不如电视台,更不如日报社。后来,我们不是开始学习了嘛,尤其是学习花兰日报社许多超前的、好的做法,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也学来了花兰日报社不好的做法,尤其是一些糟粕的东西。在花兰市谁都知道,在花兰日报社有一个不好的传统,就是每届领导的告状信都很多。无论是前任的几届社长,还是现任的社长徐万春,可以说都是在告状信中成长起来的,而且告状信越多,他们的事业发展越快。你们看看,现在的花兰日报社发展多快啊,只广告费一年就达到八百多万元,今年有望突破一千万元的大关,盖了那么漂亮的新闻中心,创办了影响愈来愈大的花兰晚报,一年广告的收入也达到四百万元之多。同志们啊,你们想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花兰晚报仅仅是花兰日报社的一个子报,广告收入就达到我们堂堂花兰人民广播电台的五倍之多。我们羞耻啊!”
“现在,有些人不学人家好的东西,却学人家不好的、早已被淘汰的东西,你们的脑子长到哪儿去了?”冯仕康几乎是在声嘶力竭地喊出来了,“告状信就能打倒人吗?告状信就能让上面的领导相信你们的话吗?你们看看,徐万春被打倒了没有?我告诉你们,徐万春不但没有被打倒,反而更加坚定了他创事立业的信心,更加磨炼了他的意志和品德,使他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强大。我在这儿也奉劝某些人,你们的告状信也是不会打倒我的,我也会像徐万春社长一样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有魄力。只要我冯仕康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办成。这就是我对某些人的回答。”
冯仕康声情并茂、声泪俱下、声嘶力竭地演讲的时候,罗宁发现坐在冯仕康周围的宋道斌、王垒的脸色非常难看。俩人坐在那儿仿佛如坐针毡,想动又不敢动,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能呆呆地听冯仕康演讲。
“我要奉劝某些人,不要再耍什么小聪明、小伎俩了,这些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不要再玩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了。自以为很聪明,实际上很愚蠢,甚至愚蠢到了极点。”冯仕康品了品杯子里的茶,继续演讲道,“某些人不要自以为是,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谎话。这不,你们的告状信不都回到我的手里了吗?市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同志还说,要查一查是谁在这么诬陷别人,一定要严惩。我说算了吧,就不要查了,查出来对这些同志不好,我们还是要抱着与人为善的态度,给这些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们重新做人。**老人家不是也说过嘛,我们允许别人犯错误,只要改正了,一样就是好同志。我们也是抱着这个态度的。我大概看了看,这些信件有从市区发的,有从河西县发的,有从祁连县发的,还有从邻近的市县区发的。有的地址上写的是机关,有的是学校,有的还是临近的山丹军马厂等等。我说你何苦呢?既然要告就光明正大地去告,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党在这方面都有一定的规定,只要你有证据,告得有理,党和国家、人民会支持你的。现在,你却在那儿偷偷摸摸地去干见不得人的事,自己也累、也辛苦,别人也没有人去支持你,何苦呢?”
会议室一片庄严肃穆,没有一个人敢打喷嚏,更不要说有谁还敢说话。职工们虽然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但都是聚精会神、精神百倍地听冯仕康滔滔不绝的演讲。冯仕康的声音似乎比平素更加洪亮,底气似乎比平素更加足,显得那么的威严、壮观、高大。
“我已经说了,我不想再去查这是什么人干的,但我想只要是谁干的自己心里非常明白,大家也可以看看这些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内容,看看这些人的丑恶的嘴脸和灵魂。”冯仕康又品了品茶,继续说道,“现在就把这些信件发下去,让大家看看!”

于是,七八封信件被挨个儿传下来了。职工们拿到手里,就急匆匆地看了起来,之后再快速地装进信封,传到下一个人手里,仿佛会烫手一样。
罗宁接过上一个人传下来的信件,随便拿过一封信,一看信封上写的地址是祁连县教育局,打开一看,信件是打印稿,上面这样写着:
尊敬的领导:
你们好!
我们是花兰市人民广播电台的全体职工。今天,我们要反映的是花兰人民广播电台台长冯仕康的情况,希望你们予以重视,能够满足全台职工的要求和希望,谢谢!
冯仕康为人太霸道,职工们根本没有一点民主的自由和权力,电台没有一点自由的空气。不要说普通的职工,就是科级以上的中层领导干部和副台长们也没有一点权力。冯仕康大权在握,独断专行,任何事情都是一竿子插到底,不给别人一点权力。而且,冯仕康又大行封建**的一套,排斥异己,建立自己的亲信,到处安插耳目,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对跟自己有不同意见的职工和领导大打出手,进行无情的打击和报复,使这些职工和领导干部备受精神折磨和摧残,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原副台长、才华横溢的苏文哲因为忍受不了冯仕康的打击、报复和摧残,就调离了电台,使电台失去了一位学者型的专门人才,是电台的一大损失。现在,还有几位专业骨干也准备调走,他们实在忍受不了冯仕康的贪权、霸道和无情的打击、摧残。女记者林森由于忍受不了冯仕康的精神折磨,已经得了精神病,病退后目前在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
冯仕康在新闻业务上是一个门外汉,尽管他是部队新闻干事出身,但他仅仅处于一个很业余的水平。现在,要让他来领导以大学中文系、新闻系等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为主的电台新闻采编人员,真正是像人们所说的是外行领导内行,小学生领导大学生。他在新闻上的要求让人啼笑皆非,往往是一些很幼稚的东西,他却认为是宝贝,要求大家去学习,去照猫画虎,而他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没有一点自己的辩证法。用职工们的话来讲,冯仕康的辩证法就是把人民内部矛盾转化为敌我矛盾,这是冯仕康辩证法的精髓。而他自己浑然不知,别人也不敢告诉他,怕他打击报复。他自以为自己很优秀,很有思想性和逻辑思维,很有理论的功底和实践的经验,并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要求职工,让大家感觉到无所适从、痛苦不堪。这样的人,怎么能适合当电台的一把手呢?怎么能适合当文化单位的领导呢?怎么去宣传党和国家的大政方针政策呢?只能是不但帮不了忙,反而添了好多乱。
冯仕康是一个及其好色之徒。过去,听说一直很好色,见了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就走不动路。在工作当中,只要是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就一切都好办。他的表情平素很严肃,但一见女人就笑得像花朵一样灿烂,有时候真是丢了电台人的脸面。一次下班的时候,全台职工都准备一起去进餐。当冯仕康刚刚走出单位大门的,正好遇见花兰电视台漂亮的女记者马晓杰。当着全台职工的面,冯仕康就问马晓杰,早晨见你穿着牛仔服,怎么到了下午就穿上裙子了,真是一天三换衣啊!马晓杰说,看你那德行,一天就知道瞅女人,男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冯仕康就呵呵地笑着走了。全台职工感觉到特别的丢人。几年来,冯仕康提拔重用了四个人,个个都是女人。据说,这几个女人跟冯仕康关系很暧昧,平素就眉来眼去的。这几个女人没有一个有水平的,放在领导岗位上,既没有领导能力,也没有过人的业务能力,给电台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被动。希望领导派人查明此事。
在好色的同时,冯仕康还贪财。据职工们私下里讲,这几年冯仕康从其它单位调进来了几名职工,每个人都得给冯仕康几万元;冯仕康在省城有三处房产,在花兰市有三处房产,希望领导派人查实,把这个党内的**分子揪出来。目前,冯仕康在电台大搞建设,修建三栋家属楼、一处职工活动中心和一家印刷厂。他是借此机会又想中饱私囊,满足个人的贪欲。希望领导介入此事,严肃处理冯仕康。
冯仕康就是一个既霸道,又好色、贪财的赃官。我们全体职工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希望领导把此无能、无德、无行的所谓的领导要么就地处理,要么调到其它地方,不要再来伤害我们。
此致敬礼
花兰人民广播电台全体职工(因为怕遭到冯仕康打击报复,我们不敢署名,请领导谅解。)
200X年X月X日
罗宁不像其他人那样匆忙地随便看一眼,他还是很坦然地看得比较仔细。他深知自己没有参与,怕什么?就像人们所说的,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完一封,他又去看其它的几封,内容大同小异,只是表述不同罢了。之后,他再传给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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