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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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初她从师专中文系毕业的时候,真想靠人把她分配到一所较好的学校,但她没有一个可靠之人。当时,她的表哥和远房叔叔都是一般的普通干部,没有一点权利。她的好多成绩不如她的同学靠关系留在了大城市,有的到了政府机关,有的到了大型国有企业,有的到了重点中学,有的还转了行。她只能来到花兰市一个偏僻小镇的一家小型国有企业的学校当语文老师。当时,她的心里很不平衡,凭啥就只能是她来到这个偏僻的学校,她的哪点赶不上别人、哪点不如人?感觉社会真的太不公平,自己真是命苦!
想当初,在文化基淀深厚,文化市场繁荣、发达的老家,她的名字是老师和家长、亲戚们夸奖和炫耀的代号。从小她就有个性、有思想,爱学习,功课样样出色,成绩一直名列全年级前三名。尤其是她的语文学得更好,作文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经常作为范文让她的同学学习。学校每次有作文大赛,她总是能拿第一。她记得在她还是一名初中生时,在参加的全校学生口头作文大赛中,神奇般战胜了高中学生,语文老师高兴得把她举了起来。后来,她代表全校参加了全县高中学生口头书面作文大赛,获得了第一名。当时县一中的语文权威老师评价说,没有想到这个来自农村镇中学的学生竟然战胜了城里的学生,真是不简单。她的语文老师更是断言,她考大学一点问题没有,将来如果能来到家乡教书,她将是全县的语文权威。尽管在她的周身有一圈一圈的光环,但她还是比较理智的。她对父亲说,尽管我的成绩在我们学校名列前茅,但全县有那么多的学校、那么多的学生,尤其是县城的学校和学生,我不一定能考过他们。因此,她就像**老人家所说的那样,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对学习反而抓得更紧了。其实,她在学习上反对死学,而是讲究学习方法。就拿英语来讲吧,当时由于英语老师严重缺乏,她的高三英语老师就是一位前一年的高考落榜生,由于英语成绩相对突出,被学校聘请为英语老师。他一边带英语课,一边学习文化课准备跟学生一起参加高考。结果,那一年她第一次参加高考时,没有想到的是在几千名文科考生中,以高出本科线50多分的成绩名列全县第三名。其中,英语成绩80多分,她的英语老师才考了60多分。但有什么办法,那一年正好发生了学潮和动乱,许多外省的重点大学都没有招生,就是本省的一些重点大学也只招生了往年的三分之一。当她被本省的一所大专院校录取后,老师、亲戚、朋友和同学感到非常惋惜,有的劝她不要去上,再复读一年,明年一定会考上一所名牌大学。她不想再给父母增添困难了。虽然父亲也是一位老师,每月有近百元的收入,但母亲没有工作,父亲的收入要养活一家七口,生活还是比较艰难的。她就上了这所大专院校。果然,第一年连中专都没有考上的她的同学第二年复读后,有好多考上了名牌大学,有的现在在中央机关工作,有的成了领导,有的成了企业家,有的出了国,有的成了驻外大使。想起来,她的心理很不平衡。但她还是在时时安慰自己,生活中像她一样的人大有人在,人才被埋没的情况任何时候都有。就像发生动乱和学潮的那一年,有多少人才像她一样被拒之于重点大学的门外,有多少人才重点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及其偏远的农村,一辈子默默无闻,直到老死。

尽管她满腹牢骚,对现状不满意,但她还是一心一意扑在自己的工作上。面对那些稚嫩的孩子们,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他们是国家的栋梁,一点耽误不起。
可能由于她是一个女人吧,刚开始领导对她的教学能力有点怀疑,就让她当初一的班主任,带初一的语文。她还是没有怨言,带就带吧,凭她的能力,加上她的用功一定会成功的。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于是,她全身心扑到教育工作中去。
很快地,她的学生就喜欢上她了。
在课堂上,她知识渊博,谈吐幽默、风趣,学生们在不知不觉中学到了知识。他们发现,她跟他们过去接触过的老师是多么的不同,尤其在写作课上,她对范文的讲解让孩子们深深陶醉,许多过去不喜欢作文的学生开始喜欢写作了。她又适时地把自己发表的诗歌、散文朗读给孩子们,让他们知道老师是如何写作的。
一个学期下来,她教的语文课平均成绩比平行的其它五个班高出10多分,这个班的其它几门功课的成绩也有明显好转。年纪组轰动了,学校轰动了,当然也引来了同行的嫉妒和非议。第二年,学校领导让她直接带高一语文,并当班主任。她的语文成绩仍然很好,被评为优秀班主任,被吸收为**员。
但她的心思不在教学上,不在这所普通的学校里。几年下来,她发现学校的教学紧紧围绕中考、高考指挥棒运转,学生没有自己的学习自由和学习个性。教学时间长了,老师也麻木了,采用填鸭式教学方法,没有**、没有所谓的学术研究,一切只是为了考出好成绩。
这种情况许多老师早已经感觉到了,尤其是男老师,他们说男人当一辈子中小学老师没有一点意思,就会变成傻子,出门不会跟人交流,没有朋友,没有社交,女人当中小学老师倒还可以,工作比较稳定。男人要当就当大学老师,工资待遇逐渐提高,有地位,受人尊敬。但她却不想这样耗费自己的青春。她认为女人其实也一样,没有必要死守在中小学的讲台上,尤其是像她一样有个性、有思想的女人。但她要摆脱这种状况却是不容易的。在现在的社会,没有关系,没有金钱,没有后台,要想办成一件事情谈何容易?除非你在哪方面有过人之处。于是,教学之余,她就开始写作教学方面的论文,写散文、写诗歌、写小说、写文学评论,然后再寄出去。过了一段时间,她的文章陆续发表了,教学论文在省级教育方面的报纸和杂志上发表了,还有两篇文章被一所著名大学的学报和一家全国著名的语文报纸上发表了,文学作品也在本市日报上频频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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