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初到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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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凤从来没有听人在她面前喊过妈妈,听到少年的梦呓,被深深触动。她本该有自己的儿子,与师兄万无崖成婚后的第二年,她便怀身孕,期间万无崖自是照顾有加。只是万无崖生性风流倜傥,这期间房事全免,颇感无奈。
一日,万无崖奉师命前往西南边陲查访魔道动静,偶遇一美貌女子主动与之搭讪,万无崖又健谈,很快便说到一起。谁知那女子竟是魔道**门主花后,有心勾引万无崖,但表面却是一副冰清玉洁,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却令万无崖更加心痒。不过数日,二人便翻云覆雨,花后曲意奉迎,婉转承欢,令他如醉如仙,痴迷留恋。半月之后,两人竟如胶似漆,难分难离。
色字头上一把刀,何时方出鞘?
在一次缠绵之时,万无崖毫无戒心,被花后吸干精血而死。飘凤得知此事后悲怒交加,腹部疼痛难忍,竟致流产。但见婴儿已然成型,是个男孩,可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
自那之后,爱说爱笑的飘凤就像换了个人。
这十几年来,她时常想起那个血肉模糊的婴儿,仇恨,也在她心底慢慢地积蓄。她总在宁静的夜晚想象着,如果儿子活着会有多么活泼可爱!她将会多么的爱他!可当她静下心来,等待她的却是如刀割般的心痛。仇恨,也在心中燃烧得愈发剧烈。虽然事隔多年,一位慈母的爱子之情,非但没有因岁月的流逝而消减,反而随着那份仇恨的加深越发强烈了。
“师娘,‘冰心丹’取来了!”
娇儿的话语使飘凤从伤心往事中惊醒,接过‘冰心丹’塞入少年口中。那丹药是个小小圆球,通体洁白,清香馥郁,闪着莹莹亮光,一看便是道家用上等材料炼制的灵丹妙药。
‘冰心丹’入口即化,不多时,少年的烧便全退了。又过了一会儿,少年缓缓地半睁开眼睛。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门派的?”飘凤迫不及待地问。她急于知道少年是哪门哪派好及时送去,他们本派定有解救之法。
少年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人,将目光缓缓转移到飘凤脸上,那是一张清丽脱俗,气质高贵的脸,看上去约三十多岁的样子,看破世情的目光平静而犀利,正注视着他。少年有些惊诧,黯然无光的眼睛看着飘凤,嘴微张着,竟说不出话来。
飘凤被他看得一怔,随即淡淡地道:“孩子,我在问你叫什么,是哪个门派呢?快告诉我,我好送你去治伤。”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威严。
少年惨白的脸上已涔出汗珠,额头上更是汗水淋漓,微弱地道:“我叫展昊,你是谁?怎么和我妈长的那么像。”
飘凤悚然一惊,问道:“你妈妈是谁?”
展昊极为吃力地道:“早……死了。”说完缓缓闭上眼睛,似乎这三个字已耗费他所有的心力。
飘凤心急如焚,这孩子高烧刚褪,莫非还在恍惚之间?他不告诉我师承门派,我却又无救他之法,当下问道:“孩子,你是什么门派?”
展昊嘴唇微微颤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随即又昏死过去。飘凤看得清楚,依他口形判断,说的正是“没有”二字!飘凤内心深处涌现出久违的无助,她不愿意这个过早失去母爱的少年死去。
她总在期盼,期盼有人不停地在她面前喊着妈妈,而少年是第一个。难道也是最后一个?想听听这人类发音器官最容易制造的音节,真的比成仙还难?少年出于本能而真实的呼喊,一直渗透到飘凤的内心深处,滋润着她那颗曾被深深伤害的心灵。
不觉间,飘凤的一双美目已滴落晶莹剔透的泪珠,自白皙的脸上无声地滑落。此泪为谁而流呢?为自己、为儿子,还是为少年?或许都有吧,可这泪却分明滴在了少年沾满泥土的脸上,流出了两道白嫩的皮肤。

不知过了多久,展昊悠悠醒转,飘凤喜道:“孩子,你醒了?”
“我在哪儿?”展昊很吃力地道。
“华山天台宗。”
“啊!我终于到了!”展昊毫无神色的眼光突然亮了起来,虽然已命悬一线,仍然无比兴奋地喊道。飘凤一惊,刚要追问一番,却发现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又昏死过去了。
原来展昊他们三人被天灵火鸟掀起的巨大旋风卷了进去之后,顿觉天晕地转,炙热难当,浑身还被石块和粗大的树干撞得生疼,展昊和紫木立即运起真元抵抗,莲儿的周身却被庞大的阴阳灵气包裹起来。
天昏地暗的龙卷风消失,展昊迷迷糊糊间觉得身体毫不受力,被一朵浮云托着,飘飘忽忽地移动着。他睁眼后大叫莲儿和紫木,竟没发出半点声音。展昊纳闷,靠!不是出了大气层吧?咋还有点失重的感觉了?想到此处一试,果然无法呼吸,全凭体内真元的缓缓流动催发血脉运行。
展昊大惊,别他娘就在这儿一直飘下去啊,刚要离开这个看似壮美却令人窒息的鬼地方,便发现上空的乌云翻滚而来,将展昊包裹在里面,一阵阴冷之气也随之而来。不过凭着数里乌云的翻滚之势,展昊也随之翻滚着,似随风飘舞的柳絮,丝毫做不得主。他的力量在这巨大无匹的自然之力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展昊暗暗叫苦,这虽然比在龙卷风中好受一些,可是谁知道这些乌云什么时候才能散去?他老人家要是在这儿折腾个一年半载的话,我靠!到那时候我他娘早变成木乃伊了!哎,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也不知道莲儿和紫木怎么样了。
嘶嘶!一道紫色电光突然闪过,将周围瞬间照亮!展昊一惊,不会是引发了雷劫吧?完了!人家遇天劫可能成仙,我遇天劫一定是变成灰灰!
轰隆!一声闷响自遥远的天际传来,还好雷电都没击打到展昊,可是久在河边站,没有不湿鞋的,这他娘总在乌云里头练跳水动作,不定什么时候得到雷神微笑的打击呢!
兴奋无比的惊雷如打群架般疯狂而下,一道绚丽的紫色电芒在展昊不远处闪过,真有撕天裂地的架势,咔嚓一记惊雷正不偏不倚地砸在展昊还有些单薄的小腰板子上。
展昊很坚强,连哼都没哼一声,因为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死过去了。在那瞬息间,展昊浑身的骨骼已被惊雷震碎,若不是混沌紫心晶的作用,他老人家早就爆体而亡,随着雨水滋润南蛮大地去了。
被雷电击打的展昊,像是断线的风筝般栽落下去,恰巧砸向五色麒麟……
见展昊又昏死过去,娇儿秀眉紧皱,露出一脸不忍之色,关切地看着展昊,飘凤依旧一筹莫展。没有门派?没有门派……饶是飘凤见多识广,面对近在咫尺的少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一道流光闪过,门口现出一女弟子道:“师娘,方才落雁峰江枫师兄来报,让您即刻到三清大殿议事。”
“什么事这么急?”飘凤问道。
“弟子不知。”
“你先去吧,”说着又看向娇儿,“娇儿,我去落雁峰,你去找大师姐要三粒‘混元丹’给他服下,然后照看着。”
娇儿点点头,刚要举步而行,却见飘凤化一道绿色流光瞬间消失在山峦云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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