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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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山愣了愣,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没有去多想,就坐下来看电视,袁清江在做作业,一边做,一边看,她说:“明天去沛沛哥哥那玩嘛,我想看他的漫画。”
袁青山说:“他们家明天有事。”
袁清江嘟起嘴巴,不说话了。
袁华说:“吃不吃苹果?”
“不吃了。”袁青山说。
父女俩坐在那里,肝肠寸断,柔肠百转。袁青山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袁华忽然说话了,他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袁青山,大了,要懂事了。”
“哦。”袁青山说,她努力把眼泪都忍回去了,她不能哭,这一天是她满十六岁的生日。
谢梨花
我敢说,我们平乐镇的长大的孩子没有一个不认识谢梨花,没有谁不是从她手里死了一回然后活过来的。
我已经忘了我第一次看见谢梨花的情景——那个时候的我还太小了,不足以去记忆。但我能够记得之后我一次又一次看见她的情景,而这些情景都基本相同,所以它们就重叠在一起,我想起谢梨花,就会想起这场景来,这就是我从第一次到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情景。
这个情景是这样的:

一定是有很多孩子在哭,然后走廊上泛出的是浓烈的消毒水和葡萄糖水味道,我坐在走廊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往往是一个人。我强忍着恐惧,听见屋子里面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哭着出来了,坐在我旁边,继续发出抽搐,在那个千分之一的瞬间,会和我交换一个绝望的眼神。
接着就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进去了,就看见谢梨花在那,按着一张处方笺叫我的名字,她又叫了一次,然后抬起头问我:“就是你啊?”
我说:“是。”
她就让我坐在板凳上,把我的裤子拉下来一点,然后她拿出一支新的针头,装在了从铝盒中拿出来的针管上,从药瓶子中抽出八百万单位的青霉素,给我抹上碘酒,用手按着我**上的几块肉,她的动作是那么均匀而平静,我的肉是那么僵硬,所以我难以分辨她到底是要打在什么地方,忽然,她就下手了,狠狠地,一下。
她把液体推入的时候,我就低头看着她,她的额头上已经有好几条皱纹,露出来的毛衣领子旧了,盘上头上的帽子下面露出的头发也变得有些灰,但是有一对很长的睫毛,像两朵怒放的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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