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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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更惊讶的是那姑娘显然是个外地人,她说:“袁青山是哪个?”
钟腻哥说:“去年子死了,你认不到。”
她又坐了一会,就站起来说:“走了走了,打麻将去了。”
“怎么又打麻将哦?”钟腻哥说她。
“最近生意不好嘛,只有打会小麻将。”姑娘甩着胳膊走了,她的**长得很大,好像要把那条惹眼的短裙撑破了。
“你的女朋友啊?”——我跟钟腻哥已经比较熟了,就开玩笑一样地问他。
他“哈哈”笑了一下,说:“不是。”
那一瞬间,我多么希望钟腻哥能有个女朋友。但我没有把这话告诉他。
我们镇上的人说到钟腻哥,都觉得他是个真正的腻哥,说话做事情都是慢条斯理的,从来没见他发过火。他的一双手给我的印象极深,那是一双十分美丽的手,皮肤白皙,手指修长,指甲也修建得整整齐齐——那简直就是一双不属于平乐镇的手,每次,他用那样的手拿着剪刀给我修头发的时候,我觉得他根本不像是我们镇的人。

我初中毕业的那年夏天,钟腻哥自杀了。他用一把刮胡刀隔断了左手手腕的大动脉,血流了满满一屋子。
我们都吃了一惊,没有人想到他会自杀,更没有人想到他会用那样暴烈的手段自杀。
早就退休了的钟镇西白了他最后几根黑头发,他佝偻着身子和老婆一起,去清溪河边把儿子埋了,两口子哭得肝肠寸断,大家都说:“造孽啊。钟老师一个好人,一辈子没享到福。”偶尔,有人在街上碰到钟镇西,他好像整个人都小了一圈,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倒是喃喃地先开口说了。
他说的是:“我们钟家绝后了啊。我们钟家绝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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