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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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冷风可以为这个承诺作证,夜空中遥远又冷淡的星辰可以为这个承诺作证,香残的泪可以为这个承诺作证,直到……承诺变成了现实。
香残每天不断地喝药,黑乎乎的药汁她喝着一点也不觉得难受,为了湛儇邃,药可以是甜的,比玫瑰酥还甜。
她一碗一碗地喝,但脸色却日复一日地灰暗,每日等到了天明她就惶恐着黑夜,等到了黑夜,她怎么也闭不上眼,她还想看到淡金的阳光……
湛儇邃放下了雾月堡所有的事务,他什么也不做,他只是看,看雪、看天、看树……看香残,陪香残看。为了香残,他可以什么都看,又可以什么都不看。
他陪着她,搂着她,吻着她……每多一次,他的绝望就会多增加一份,原来他湛儇邃虽傲立于人世,但终究不是神,终究挽留不住一个他爱的女子。
何琪不说话了,他似乎已将自己浸在了药罐子里,他的生活没有白昼与黑夜之分,天黑的时候他就点着蜡烛,如同在白日里一样研制解药。他也忘了休息,只有在受不住失败时才勉为其难地合上眼,不到睡熟却又从梦中惊醒,重新摆弄各种他人分不清的药材。
他不怕死,真的不怕!他只想报恩。是湛儇邃帮他报了灭门血仇,是湛儇邃赐于了他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权势地位……他要报恩!
其实还有一件事是他们三人都关心的——时间!

对所有人而言,以前时间从不曾像如今这般重要过,原本边疆上停止的时间沙漏开始计时了,沙不紧不慢地掉落,今天颠来倒去共有十二次,明日颠来倒去的还是十二次,后天依旧是不多不少的十二次……十二次,十二次地累积,到了最后的十二次。
湛儇邃带着香残到了雾月堡的最高处,月黑风高,他却带她到了这儿。四周是黑暗,只有遥远不知名的远方有着稀稀疏疏忽明忽暗的隐隐灯火与夜空中东一颗、西一颗的星辰相照应。
“到了。”湛儇邃用自己的体温去暖香残日趋冰冷的身躯。
“我们不该来的,新郎新娘在成亲的前夜是不能见面的,不吉利……”她怕黑,也怕冷,直往他的怀里缩,就像个孩子。一直以来练就的坚强在这几日内随她生命一起消逝。
“不是你说想看星辰,想看雾月镇,想看柳院的吗?”反问的口气中不夹一丝不耐与责备,只有灼热的伤痛。他知道她怕黑,也知道她怕冷,他的脸就贴着她的脸。
她的任性,她的孩子气,她的反复无常,她的脆弱……只说明她,那个香残正点点融化在黑暗的冰雪中。
“是我想看的……可什么都看不到……”他呵出温暖气息的唇与暖暖的体温令她心安不少,她的双手放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也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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