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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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没有动,他仍然坐在地上玩泥土,不过他却是满脸苦笑,他当然知道金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是眼镜蛇的手下只是金灿原来的怀疑,但是现在他却在话语中做了一点点改变,于是这个刚刚遭到严重打击的眼镜蛇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直接认为自己是冒充了他的手下,可笑的是自己还无法辩解你真的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冒充你的手下么?”吴用歪着脑袋打量着这个身材高大满脸胡子的壮汉,同时漫不经心地问道,似乎毫不在乎他会一下子拧下自己的脑袋,尽管有好几个人很希望看见这一幕。“说!别耍花样,信不信我拧下你的脑袋下酒。”眼镜蛇暴喝道,一点也不像吴用先前所想像的那样老奸巨猾,甚至吴用都有些怀疑,他的海盗团之所以存在二百多年是不是全靠了运气。
“喂,蛇兄,你不要冲着我发火,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跑腿的,真正主谋的人在哪里,呶,就是他指使我冒充你老人家的手下,我若是不从,便要被拧下脑袋下酒。”吴用笑嘻嘻地指了指金灿,心道既然你小子敢阴我,那没办法,这个大屎盆子总得大个子的人才能抗得住。听到吴用的话,眼镜蛇诧异地看了看金灿正要开口询问,在一旁一直都没有做声的若水忽然说道:“蛇兄,这个地球人与你我都没有关系,他是我们在搜寻你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开始我们曾怀疑他是你的手下,所以才把他抓了起来,但现在,既然你说他不是你的人,那么便说明我们误会了他,对了,蛇兄你知道对你们动手的是什么人吗?”
眼镜蛇瞪着眼睛瞅了吴用一会,才回答若水的疑问,“我不知道,对方的人没有任何标志,他们就像是幽灵一般突然出现,我的大部分弟兄们几乎都是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就被他们杀死,无奈之下,我和剩余的几百弟兄分别乘坐五艘飞行器逃到太空,岂料竟然和你们一样遇上了蝇人大军,一场血战之后,只剩下我们四人,若不是那位姑娘突然出现,此刻我们早已葬身在太空之中。”
听了眼镜蛇的讲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身上,若水首先问道:“请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那女子迟疑了一下冷冷回答道:“我的名字你们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不过我对各位也并没有恶意,金少族主,若水姑娘,还有蛇兄,你们可否知道,我们这十二个人很有可能永远无法离开蝇人星域。”
她此言一出,众人皆面色一变,在发生了如此多古怪之事后,谁也不敢再轻言未来会发生什么。若水此时却是异常平静地疑问道:“姑娘何出此言?难道你知道屠戮蛇兄手下的是何人?”
“我当然知道,”蒙面女子依旧语气冷漠,“他们是风族的幽冥舰队,事实上你们应该猜得出来,当今七族唯一能够操纵蝇人的只有风族。”“可是,金族与风族并没有仇隙啊!他们怎么会来对付我们?”金灿面色发白地问道。
蒙面女子忽然冷笑一声道:“非得有仇恨么?这世间原来本没有仇恨,但是只要有人存在,仇恨会越来越多的,你是金族少主,如果老老实实地呆在金族星域之内,就算是有仇恨也没有人敢动你,但是一旦你出了你的家门口,仇恨自会找上门来。”蒙面女子看了金灿一眼,继续说道:“金少族主,难道你不觉得用一百亿的星币去买一块并没有太大价值的神玉,这件事是不是太荒唐了呢?”
金灿脸色忽然剧变,有些颤抖地道:“你是说,这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精心布置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引出来?”
“你还不算太笨,但是你也不要觉得太骄傲,因为你只不过是风族想要顺手除掉的一个人而已,他们真正的目标却是另有其人。”蒙面女子说到这里忽然将目光看向若水,“一块神玉,本不值钱,但用它却可以引出一个人来,这个人自然就是神玉的主人,这才是风族的真正目的,至于金少族主你,则是他们的意外之喜,因为谁也没有想到,身份尊贵的金族少主会亲自带人追来,这份痴情令人感动啊!”
蒙面女子揶揄了金灿一番又转而对若水说道:“若水姑娘肯定不会明白我刚才所说的话对不对?”若水平静地道:“不错,我想不出,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令风族花费如此大的力气来对付我。”蒙面女子笑了笑道:“不是你身上的东西,而是你这个人,你的雾隐族族主之妹的身份,我们假设一下,如果你的哥哥忽然遇到了什么不幸,由于他没有子嗣,那么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雾隐族族主,想想看,这时候的你难道还不会令风族如此重视?让我说,他们就是再花上十倍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你说什么?我哥他?他怎么会——会遇到不幸,你一定是在胡说,雾隐族的天幻大阵根本没有任何外人可以出入,我哥的实力那么强,没有人可以伤得了他,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说这些?你既然知道风族如此多的秘密,你的身份——”若水没有说下去,其实也没有必要说下去,就连吴用也猜得到,能了解风族那么多秘密的人还会是什么人,一定是风族的人才有可能。
看着所有人迅速将自己包围了起来,那个蒙面女子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好像看到了多么可笑的事情忽然大笑起来,“若水姑娘,人都说你机智过人,聪明绝顶,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难道你也和这些蠢人一样的想法么?不错,我是风族中人,但那是几天前的事了,现在,我是风族欲杀之而后快的叛徒,你明白了吗?”最后一句蒙面女子忽然放低声音无比伤感地对若水说道。
若水呆了半晌,然后才轻轻地道:“我明白,你逃到这里一定受了很多苦,你刚才说我哥会——会遇到什么不幸,这又是为什么?难道风族想对我哥下手?”蒙面女子静静地看着若水,良久才叹息道:“他们不是想下手,而是已经得手了。”“什么!”若水惊叫出来,整个人如遭雷击,木然呆立在那里,然后仰面向后倒下。“水儿!”金灿大喊一声扑了过来,但是一道人影却比他更快,待他扑到若水先前站立的地方的时候,若水已经躺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
那个男人竟然是他的手下——银石,金灿完全楞住了,他简直有些不知所措,他呆呆地看着银石焦急地喊着若水的名字,还好,他并没有叫她“水儿”,不知为何,金灿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也许他只是一时情急,毕竟他的身形更快一些,可是金灿越这样安慰自己,他心中的火焰就燃烧得越猛烈,他曾经多少次梦想过那个柔若无骨的身体躺在自己的怀中,但是他始终也没有机会,可现在,他的一个手下竟然享受到了这比帝王还要高的待遇,金灿使劲控制着自己的怒火,但他的身体仍是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的双拳紧握,他几乎要崩溃了,在他终于无法忍受要爆发出来的时候,若水清醒过来,她没有大哭,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离开银石的怀抱。

金灿所有的怒火在此刻一下子烟消云散,他就像是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光明,就像是苦候了一个严冬终于迎来了一缕温柔的春风,他简直要热泪盈眶,不过如果他是站在吴用位置上,他就会发现,若水的纤手在离开银石怀抱中的时候曾轻轻地抓了一下银石的手臂,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事,除了吴用,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一微妙之处。
而看到这一幕的吴用只是叹息了一声,便将头转到别处,他自是不会将这一幕告诉金灿,更不会告诉他其实若水并没有晕倒,她只是在演戏给某人看,而且吴用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可以肯定那个蒙面的女子其实就是若水一伙的,这倒不是吴用有做侦探的潜质,只是因为就在刚才金灿与眼镜蛇交涉的时候,那个蒙面女子就已经同若水用一种独特的方式说了许多话,虽然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内容,但他的神识却明确无误地告诉他,她们在交流。
吴用从来不喜欢看戏,当初在地球的时候他就对那些狗血电视剧什么的避之犹恐不及,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时隔了一百多年,他竟然又莫名其妙地看起了戏,不过现在他好歹也算是一个老老头了,脾气也不是那么冲动,所以他是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毕竟他自己也是这戏中的一份子,他总不能拆了自己的台吧。舒舒服服地在地上挪了挪,顿时将那件若水送的衣服又弄上一些泥土,又拿出刚才趁着混乱从金妍那里偷来的美味,吴用“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不过这声音对于正在上演生离死别这一感人故事的众人来说就非常的不和谐,首先射过来的是金妍的愤怒目光,接着是眼镜蛇好奇的目光,然后就是蒙面女子耐人寻味的目光,不过由于几个主演太投入的原因,吴用制造出来的噪音总算不至于让这场戏“咔咔”掉。
戏还在继续,金灿现在满腔怒火都倾泄在那个蒙面女子的身上,因为他不能和银石较真,准确的说,银石是没有错的,他找不到发火的证据,就算不能放过银石,那也是以后的事,而不是现在。所以,他几乎是要咆哮着质问道:“你说你背叛了风族,可是又有什么证据,谁知道你是否在上演苦肉计,你只是随便说两句就让我们相信你吗?”对于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的金灿,那个蒙面女子显然还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你要想死没有人会拦你,也不会有人陪着你去死。”“你胡说,我是金族少主,他们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我们现在就原路返回去,”金灿对她怒喝道,然后转身对又恢复平静的若水柔声道:“水儿,不要听她胡说,现在神玉已经取回,我们马上回去,等到了金族星域,我立刻派人前去雾隐族察看一下,好不好,要不,我亲自陪你回去。”
对于金灿的哀求,若水只是叹息了一声道:“金大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回去的路已经是一条死路,这位姐姐她没有说谎,我们现在真的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你可以不相信她说的话,但是眼镜蛇的手下全部被灭掉难道还不够说明什么吗?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那么我们先前遇到的蝇人大军又怎么解释?金大哥,不要再意气用事了,就算你不相信所有人,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
在若水的柔情攻势之下,金灿还能如何,他只有听从的份,更何况,他确实对于回去的路有些担心,因为一旦那个蒙面女子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不要说回去的路,就是任何一个方向都会是危险万分,毕竟有蝇人帮助,风族想要抓住十二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金灿已经完全把他领头羊的位置让给了若水。
“团结起来,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若水镇定地说道,她的身上忽然散发出一种强大的自信,能让人感觉到跟着她走前途一片光明,就连呆在一边看戏的吴用也有些被感染,“也许这就是天生的领袖人物,就算是说谎也会有人相信的。”他暗自想到。此时若水对眼镜蛇几人问道:“蛇兄,为今之计,就是我们必须要摒弃前嫌,才有可能逃出风族的追杀,不知蛇兄意下如何?”
“哈哈哈”眼镜蛇狂笑一阵,喝道:“那些杂碎杀了我那么多兄弟,而我又岂能忍辱偷生,更何况,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蝇人星域,蝇人的地盘,没有人可以独自逃过去,若水姑娘说得对,只有不计过往的恩怨,联起手来,才是我们的出路,”说到这里,眼镜蛇转回头对他的那三个手下问道:“你们几个什么意思,如果不愿意,可以自行离开,我决不为难你等。”眼镜蛇话音刚落,他的三个手下立刻齐声说道:“大哥放心,我们誓死追随大哥左右,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好!好!好!”眼镜蛇连说了三个好字,转头对若水说道:“若水姑娘,你也看到了,从今以后,我们兄弟四人就唯姑娘马首是瞻,只要能为我那些死去的兄弟报却血仇,我们的四条命就卖给姑娘了。”
若水微微一笑道:“如此就多谢蛇兄的支持,不过我们目前最主要的就是如何闯出蝇人星域,风族一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所以路线的选择就是非常重要,蛇兄在这里经营了这么久,想必应该知道怎么走才能避开那些蝇人?”眼镜蛇长叹一声道:“不瞒若水姑娘,我所知道的路线现在已经完全不能通过了,那些人既然连我们那么隐秘的大本营都毫不费力地找到,更何况我们经常出入的道路,我想此刻那些路上定然埋伏重重。”
“是这样?好吧,蛇兄,你先带弟兄们去休息,他们肯定也受了不轻的伤,至于路线的事情就由我来想办法,”若水说到这里,却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那还在吃个不停的吴用,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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