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刘满在座位上鬼鬼祟祟地给我发了个短信，“那边都弄好了，晚上一起随便吃点，然后直接去干活。”我扭头，刘满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我疲惫地摆摆手，给他回了个短信，“我回家吃饭，告诉我地点，我吃完自己去。”
我想回家稍微休息一下，靠在沙发上抽抽烟，站在阳台上吹吹风，眺望一下风景。脑子里跑了一天火车了，只有家里才是宁静的港湾。
谁都不容易，刘满接的这笔活，和自己的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都需要这么躲躲藏藏的，我呢？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我打了个车到了刘满说的地方。这里是电脑城的货仓，临近国庆旺季，每户商家都增加了进货的数量，希望长假能有个好收成；虽然风吹的冷飕飕的，货仓这里却是一片忙的热火朝天的景象，一群群的搬运工象勤劳的工蚁一样，把一箱箱的电脑配件或者整机从车上搬下来，搬进自己公司的仓库。
刘满说的地方在三楼，没什么人走动，静悄悄地，刘满站在门口一脸炫耀的表情，“来，看看，这地方不错吧，都照你说的安排好了。”
仔细打量一下这个仓库，还比较整齐，日光灯下，房间非常洁净，墙壁粉刷的雪白，如果加上点办公器材，说是哪个公司的办公室没人会怀疑；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装电脑专门准备的，三面墙边都靠了一张长条桌子，一台台的笔记本全部拆掉了包装，一溜摆放在桌子上。
但我不和刘满斗斗嘴，不打击打击他，我心里就不舒服，我撇撇嘴，不屑地说道，“一个破仓库，看把你高兴的，别说房子不怎么样吧，房子还不是你的。你就这么点出息啊。”
“不错了，在这干活我觉得有点白领的感觉，地方太破我会觉得自己象个工人。”刘满不以为意，反而自得其乐。
“你的领子压根从来就没白过，还冒充白领呢。干活吧，我晚上还想能回家睡一会，别耽误我宝贵时间。”我走过去开始清点电脑的数量。
电脑全部摊开，这个房间里只能摆三十台左右，按刘满的说法，没必要插电了，每台本子的电池都够开两三个小时。那就是说，我们两个人最大限度，只能同时安装三十台，一批安装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一百多台，得要六七个小时。
有条不紊地依次启动电脑，设置为光盘启动，光盘一张张塞进去，顺序安装，完全的人工流水线。虽然咱不知道专业厂商怎么干活，但我这种土办法绝对有效率，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一会手忙脚乱，忙完一段后，等待安装的时间又太无聊。
其实真正用电脑的，买回去还得自己重新安装一次，我们现在干这活也就是图个卖相好看，冒充一下行货，。
我不满地问了一句，“流氓，这批活分两天干好不好啊，一夜干完的话，明早咱俩就要在公司的桌上打呼噜了。”
“当然行，两天已经够快了，分两天干吧，你们也休息休息。”背后门开了，一个人边开门边说到。
这声音我怎么听着耳熟啊，我疑惑地回头一看，居然是哈雷，我骂了一句粗话，看见哈雷我异常的诧异，还有些尴尬，虽然我打算这两天找他聊聊，听听他对偷程序这事的意见，但我根本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他，我还打算策略点告诉他我和塞壬的事呢，搞的我现在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我略一楞就明白了，“哈雷，这批货是你那个胖子朋友的吧，怎么把我都给糊弄来了。胖子人呢？”
哈雷看见我，似乎也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扔给我和流氓一人一根烟，“抽着，劳逸结合。”冲我咧嘴一笑，“这批东西都是我的，早知道胖子找你，我还不如直接打电话给你呢。请你吃顿饭就够了，能省多少钱哪。”
刘满看看我，又看看哈雷，“你们认识？”
我白了刘满一眼，“这不废话嘛。先说好啊，我可是你找来的，敢让我白干活，我跟你玩命！”
哈雷拽了我一把，“你小子怎么变小气了，开个玩笑而已嘛。”
“没事，我也开玩笑呢，我们俩闹惯了。”我对哈雷解释到，看看几十台电脑都在顺利安装，给刘满说了一声，“流氓，看着点啊，好了叫我一声，我到外面抽烟。”说完拉起哈雷，“走，出去聊聊。”
“外面冷，就在屋子里聊天好了。”哈雷还不太情愿，我冲他使了个眼色，哈雷立刻闭嘴。刘满在后面委屈地大叫，“我到底是请了个长工还是找了个老板啊，怎么还是我一个人干活……”
哈雷靠在楼梯口的栏杆上，问我，“有事？”
我一**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有事，很烦心的一件事。”
哈雷一下子来了兴趣，坐到我身边，点了一根烟，“说来听听，你这家伙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能让你烦心的事绝对值得一听。”
我擂了他一拳，“你当听故事呢，告诉你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的。”我把这事仔细地告诉了哈雷，包括我不愿意做这事的顾虑，包括我愿意做这事的理由，当然，想和塞壬一起买房子这个理由没说。
哈雷一言不发地听完，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用一种不知道是讥讽还是真诚的语气说，“我说十一，我记得你没这么有道德观念啊，上次你连人家抢劫都能认可，怎么轮到自己做，那么畏首畏尾的。”
“瞎说，那是认可，不是支持，我本质上还是好人一个。”我辩解。
哈雷笑骂着，“算了吧，搞的好象我刚认识你一样，跟我装什么假纯。你小子平时本本份份的，整天嘻嘻哈哈，真犯起浑也是个危险人物，比头发春的牛都倔。”
我叹了口，连辩解的力气都没了，这年头，当个好人那么难，认识几年的朋友应是要说我是个浑人。
看的出来，哈雷是完全支持我的，现在的人都怎么了，难道就剩下我还记挂这一点道德准则吗？虽然似乎我也没有多少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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