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鬼门杀妖（上）
摄政王许由带领着帝庭的近卫军，护送着帝庭的眷属和男女老幼出了帝庭的东门之后，从几里之外,便率领大军折向了北面。
在撤离的大军折向北方的时候，狐功带着大部分近卫军断后，许由则带着部分近卫军在前面开路。
随着夜幕开始降临，队伍在荒野之上的踢踏声，婴孩的哭叫声连成一片。许由听着妇孺的哀叹和哭叫之声，心底实在不是滋味。
许由在嘈杂声中回想师傅啮缺的话：那些伟大的天神，缘自我们人类伟大的心性之中。失去天神的引导，我们会心生恐惧，但是，也会有希望存在。
啮缺师傅所说的希望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希望呢？望着绵延在山岗之上的黑压压的队伍。许由实在是想不出希望所在。
人类进步的代价，需要付出生命来换取。无论你是不是有勇气面对这些恐惧，这些恐惧总是要来临的。无辜，永远会是令人类感到悲壮的，又无法挥去的一块巨大的石头。这话太深奥也太玄机了。这三个师傅之中，啮缺师傅是最具内心修养的人，所以他的话有些时候一句顶三句话，总是让人难以琢磨。
师傅说：人类嗜血的爱好，远远超过地球上所有兽类的本性。人类为此要付出的代价也刚刚开始。这次的磨难之后，你将会在人类的爱和自私，贪婪之中感到矛盾的痛苦。在人类的来世中看到人类为屠杀地球上的魔兽而付出的代价。那些半人半兽的魔兽有一部分是人类的朋友，有一部分虽然叛变，但也是为了本族类的生存。为什么说，我们人类会屠杀魔兽并要为此付出代价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想着想着，许由已经登临了山顶。他站在山顶回望下去。队伍绵延至山底，火把在深山的冷风中如同微弱的萤火蜿蜒而至。
“摄政王，我们一行出了东门以后向北已经折行了一百多里，有些妇孺开始吃不消了。现在相当一部分人走的缓慢，已经将断后的部队拥堵住。狐功将军请示是不是休息一下。”狐功的侍卫通报声音打断了许由的遐想。
此去一路多悲歌，目尽青天又几何？想到从帝庭一路落魄出逃，与东户氏分道扬镳，未来一切尚在未卜当中。许由难免悲观。
“好吧，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此再北上一百里就是狱法山，此山山势险要，有瀼(rang)泽之水向东北流入太泽。此山后有水围挡，前面地势平缓，我们就休息片刻，之后径直去往那里好了。”
侍卫得令回报。大军就地休息。
许由说完就势坐在一块山石上，喝了一口水。他不禁叹了一口气：伤情处，落木望断，烛火亦阑珊。一阵山风凛冽吹来，许由望着簇拥在离他几十丈之外的帝庭眷属，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心想，要是这个时候东户氏的追兵赶到，这些妇孺老幼就惨了。
他转身吩咐一个侍卫：“你去询一下狐功将军，问一问援兵的情况如何？”
那个侍卫接了指令以后，一炬火把转眼消失在队伍之中。
这个时候，天忽然开始漫卷下雨雪。席坐的士兵和帝庭的眷属一阵骚动。
“卜筮官？”许由高声喊道。
“摄政王，有什么吩咐？”卜筮官从一丈开外的队伍中站了起来。
许由挥手示意卜筮官过来。
那卜筮官身材瘦弱，一身黑色的袍子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身躯踉跄着跑了过来。到了许由的面前先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已经歪了的黑色纱冠，之后，双膝跪倒在许由的面前。
“请摄政王吩咐！”
“卜筮官，这个季节该是落木萧萧之时，怎么还会有雨雪交杂？”
“摄政王，此山虽然在帝庭以北，但四季还是应时令而变换。刚才老臣见雨雪交加而下，也觉得有些怪异，故私自占卜了一卦。”说到这里，卜筮官停顿了下来。
“尽管说吧，大军和眷属在这荒郊野外保证安全第一位，没有那么多忌讳了。”
“是，卦象是艮卦六二。”
“六二，艮其腓（fei，腿肚子），不拯其随，其心不快。”许由眼睛看着山峦轻声默念。
“你在卦象中看到了什么？”
“刚才老臣思谋的半天，也没有察觉一二。正在迟疑是否向摄政王报告，摄政王就传令老臣了。
“哦，你看。”许由起身手指前面的大山说：“我们行进的这座山前面的那一山高于此山。阴风不可以南向。而这座山有两翼，东面的一翼山高于西边的一翼山。中间这座山的雨雪，你占卜的是艮卦。”说完，许由冷看着卜筮官。
卜筮官随着许由的指点看了以后忽然大悟。未及许由开口，便接着说：“哦！此山乃鬼门也。”
“正是。”许由说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有隐约有一个侍卫快步向上跑来说道：“摄政王，狐功将军让我向摄政王禀报。毕方的快报已经传来，军队已经距离我们还有五十里。正在加紧行进速度追赶过来。”
“毕方脱离帝庭的时候有没有伤亡？”
“狐功只让臣传达这些，其它情况没有传来。”
“好吧，你休息去吧。”
“拜过摄政王。”侍卫说完，退步而下。
“卜筮官，将我的法衣给我速速拿来。你也最好也作好准备。”
“诺。”卜筮官转身回去给许由取法衣。
许由刚要坐下。忽然，西南角的山腰处，有一股黑烟卷着雨雪直奔他这里而来。
许由眼疾，腾的一下从石头上跳起来，宝剑已经握在手中。
许由定睛，睁开法眼。他看清那股黑烟中有两颗萤红的醉眼。那醉眼犹如牛铃大小。
“许由在此，何方妖孽还不跪拜！”许由呼的一下腾在空中断声大喝。
正在疲倦中休息的士兵和眷属被许由的喊声惊醒。看到许由已经悬在空中和那股黑烟对峙，不由得乱作一团。
“许由，你可知道少咸山。”那股黑风之中穿过哭啼一样的声音。这个声音让雨雪中的人听到以后，感觉凄厉寒冷。
“哦，这么说你就是那个喜欢吃人的猰貐（yayu）了？呵呵”许由冷笑着。
（窫窳，也叫猰貐。《山海经.北山经》有兽焉，其状如牛，而赤身，人面，马足，名曰窫窳。其音如婴儿，是食人。）
“哈哈——许由就是名不虚传啊！”说着，猰貐将手一挥，那股黑烟的上半部分消失殆尽。一股黑烟中露出了它的红紫色，如同血痂一样的牛身。
“猰貐，我们只是从这里路过。这里除了活人，没有你需要的僵尸血。让开一条路，我们各自两不相妨碍。怎么样？”许由知道这个猰貐的本性。但是，自己的身上还没有穿着法衣，真的打起来，不一定是它的对手。所以，许由故意拖延时间。
“哎？许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这里的确都是活人，但如果让他们死伤百八十个，我不就可以有僵尸的血喝了么？”猰貐瞪着红色的眼睛说。
“放肆！帝庭子民的血是你可以吸食的么？”
“许先生，我已经有一百年没有吸到僵尸的血了。你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改了你的本性，你还可救药。要是不改，你即便不死在我的剑下，也会死在别人的刀下。我劝你不要再吸食僵尸血修炼了。还是收起你的魔性归附自然吧！”
“哎？我已经修炼了八百年，还有一百年就可以修炼成正果，你要我放弃，这不是，不是，对了，这不是你们人类经常说的痴人说梦么？”
“那么，你想吸食我帝庭子民的血就不是痴人说梦么？看来，你是死命也要和我过一把手才死心啦？”
“哈哈，哈哈，许由，你以为我还怕和一个小仙过招么？”猰貐说完将头一低，两只诺大的牛角刷的闪了两道光，那两道光在空中合并之后，一道闪电嘎啦啦一声划破夜空的雨雪，照亮半个山峦。
许由见状心中一紧，不禁握紧手中的利刃，用眼角的余光寻找卜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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