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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莲接道:“打造这些面具的缅铁,可是十分坚牢。”
柳凤阁道:“坚牢得很,一般的刀剑,根本没有办法伤到它。”
夏秋莲道:“如是宝刀利刃,再加上深厚的内力,也切它不开吗?”
柳凤阁道:“那很危险,整个的面具内部,都有一种纵横自如弹簧,如是那弹簧受到了伤害,里面毒钉,即会射出。”
夏秋莲道:“照大伯的说法,这面具,除了特有钥匙之外,是无法打开了。”
柳风阁道:“确实如此!”
夏秋莲道:“如是有人找到那制造这面具的巧匠呢?”
柳凤阁道:“永远没有人能找取了,造好这六面副具之后,他就死了……”
凌度月道:“你杀了他?”
柳凤阁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我不能让他再制造出一套开启这面具的钥匙来。”
凌度月冷冷道:“但你没有想到会作茧自缚,六个面具中,会有一具套在了你的头上。”
柳凤阁道:“在下确未想到。”
夏秋莲柔媚一笑道:“柳凤阁,开启这面具的钥匙现在何处?”
柳凤阁道:“钥匙藏在我贴身衣袋之内,六把钥匙,上面刻有图案,龙者开龙,虎者开虎,各以上面雕花分别。”
夏秋莲由柳凤阁身上取了出钥匙,又问开启和调整的方法,忽然叹一口气道:“柳凤阁,你太合作了,简直是叫人难以相信的顺利。”
柳凤阁道:“三弟妹该知我的生性,栽了要认。”
夏秋莲道:“我想先试试你戴的人形面具。”
柳凤阁道:“只管出手。”
夏秋莲道:“柳凤阁,看来,我这作弟妹的,倒也无法不和你合作了。”
柳凤阁道:“这面具钥匙,只有一把,掌握在你弟妹手中,我只有听命行事的份,不过,我相信,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你会替我脱下这人形面具……”
夏秋莲接道:“这很难说啊,别把算盘打得太如意了。”
柳凤阁道:“柳家的财富,只有我最清楚,三弟妹如想控制这笔财产,也只有和我合作一途。”
夏秋莲笑一笑,道:“柳凤阁,去把另外两位龙、虎、狼、猿、猪,找来给我瞧瞧,要他们认识一下新主人。”
右手挥动,拍活了他的**道。
柳凤阁伸展一下双臂,转身出厅而去。
夏秋莲目光转注到凌度月的身上,嫣然一笑,道:“凌少侠,咱们该谈谈了。”
凌度月道:“三夫人准备如何对付在下,尽管说明。”
夏秋莲道:“你特受优待,我想是听听你的意见。”
凌度月道:“此情此境之下,在下似乎是没有提出条件的可能吧。”
夏秋莲笑道:“所以你应该自慰,我让你自己先证明心意。”
凌度月道:“我想先解开我身上的**道如何?”
夏秋莲道:“想得不可太好,免得失望太大。”
凌度月暗暗叹息一声,忖道:看这女人行事的毒辣,实得小心一些应付。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还是请你三夫自作主意吧!在下认命了。”
夏秋莲道:“难处也就在此了,我如是说出来,只怕你凌兄不太同意。”
凌度月道:“三夫人,事实上已经用不着我同意什么事了?”
夏秋莲道:“如是你肯同意,那岂不是彼此处的更好一些。”
凌度月道:“三夫人,你干脆说出来吧!”
夏秋莲道:“好吧!如此说来,小妹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想请你凌少兄作我的近身侍卫之一。”
凌度月这一次倒是很镇静,沉吟了一下,道:“夫人,除了在下之外,但不知还有什么人是夫人的近身侍卫。”
夏秋莲道:“我的近身侍卫有四个人,你是四人之一。”
凌度月道:“那三个在下认识吗?”
夏秋莲道:“不认识……”
语声一顿,接道:“就算你们认识,也要算它不认识了。”
凌度月道:“这么说来,他们都戴了面具。”
夏秋莲道:“是!他们都戴了面具,彼此相逢不识,你也得入境随俗。”
凌度月道:“柳凤阁有六副面具,可惜的是都用完了。”
夏秋莲道:“凌少侠,多谢你提醒了我,你不是一个甘于雌服的人。”
凌度月心头一震,道:“姑娘准备如何对付在下?”
夏秋莲道:“小小一个面具,对你凌少侠这等人物,自是没有约束的能力,戴上它只不过是用来遮丑,在你还未带面具之前,先要有一种心情。”
凌度月心中暗道:“这女人的恶毒,比起那柳凤阁似乎是尤过之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三夫人只管请说,我明白自己的处境,倒也不是不能不信了。”
三夫人道:“凌兄不但人长得十分英俊,而且心也和人一样,玲珑剔透……”
语声一顿,接道:“我和柳凤阁、杨非子都有些不同,柳凤阁是一个只会利用金钱的人,他相信一个人天生了黑眼珠,就见不得白银子,所以,他用钱建立起这番基业,世上也确有十分之**见不得银子,所以他一直很顺利,但他忽略世上有不为金钱所奴役的人,所以,他失败了……”
沉吟片刻,接道:“关于杨非子自视太高,他太相信自己的才能,能对付任何的变迁,所以他失之大意,一败涂地。”
凌度月道:“听三夫人的口气,似乎是你也同时把杨非子收服了。”
夏秋莲道:“目下还没有,但我很快会收服他。”
凌度月啊了一声,未再多言。
夏秋莲笑一笑,道:“你可是有些不信?”
凌度月道:“在下确实有些不信。”
夏秋莲道:“很快就可以证明了。”
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人皮面具,替凌度月戴了上去,笑道:“凌少侠,你可知现在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凌度月摇摇头,道:“不知道。”
夏秋莲道:“可惜我没有带一面铜镜来,那就只好听我说给你听了。”
娇媚一笑,道:“你的面色很黄,还有些苍白,像一个久病初愈的人。”
凌度月强自按撩心中的怒火,道:“在下这样一副形貌,看起来定然十分难看了。”
夏秋莲道:“是不怎么好看,也唯有如此若梅才不会接近你,记着,你有一个名号……”
凌度月道:“怎么,我连自己的姓名也不存在了。”
夏秋莲道:“对!我四个近身的卫士,都不是它们本来的姓名了,所以任何人都无法知道他们的来历。”
凌度月忖道: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我得套套她的口气。
他心中明白,以这三夫人的精密,对属下的控制决不至此,但不知用什么方法控制自己,一张人皮面具岂能使一个武林高手就范。
心中盘算,口中说道:“但不知在下叫什么名字。”
夏秋莲道:“你叫病书生。”
凌度月道:“只有这么一个称号。”
夏秋莲笑一笑,道:“用不着名字,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人的代表,你记着自己叫作病书生,也就是了。”
脸色突然间,转变的十分严肃,接道:“现在咱们谈谈最重的要事了。”
凌度月暗暗忖道:要来的终于来了,暗暗吁一口气,道:“三夫人吩咐吧!”
夏秋莲道:“我无法能够相信,你会对我忠心不二,所以,我要在你的身上加上一层禁制、约束。”
凌度月道:“在下是否可以问问是什么样的禁制?”
夏秋莲道:“我会告诉你,而且由你自己选择。”
凌度月道:“三夫人控制属下的方法,似乎有很多种了。”
夏秋莲道:“不多,只有两种,你凌少侠特别受优待,可以自己选择一种。”
凌度月道:“但不知在下是否可以先听听是两种什么样的方法?”
夏秋莲道:“一种是金针制**法,用一枚金针由后脑刺入,控制你神经,使你暂时忘去了自己……”
凌度月接道:“那时还能辨识三夫人吗?”
夏秋莲道:“自然可以,你们会在我一定手势下从命行事。”
凌度月道:“第二种呢?”
夏秋莲道:“是一种药物,杨非子是天下第一名医,也是用毒的高手,柳凤阁也是位用毒的高人,但你凌少侠恐怕未想到,对药物我也花过不少的工夫。”
凌度月叹口气,道:“这么说来,一个人如想在江湖上争霸逐鹿,必得先学会用毒之术。”
夏秋莲道:“很重要,它的功用有时间,比武功还要重要,不过第一重要的是智慧,如是一个智慧不够的人,就算他武功高明,又兼是用毒的高人,也是一样难在江湖上立足。”
凌度月道:“那毒药服下之后,有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夏秋莲道:“很难过,难过到超越了一个人所有的抗拒之力,凌少侠应该明白,能被我选上的人,都是第一流的人才,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敢背叛我。”
凌度月道:“三夫人的手下,早已有不少的人手了?”
夏秋莲道:“不多,不多,连我们母女算计在内也不过十五个人,你加盟之后,凄足了十六之数……”
凌度月接道:“柳凤阁呢?”
夏秋莲沉吟了一阵,道:“柳凤阁不可恃,也不甘为我所用,我们之间还要斗下去,直到把每一个人斗倒下去为止。”
凌度月道:“既然如此,三夫人何以不杀了他,以绝后患。”
夏秋莲笑一笑,道:“我不能杀他,我的作为必然会引导起很多的武林人物反击,过去我们潜伏在暗处,人数愈少愈好保持隐秘,如今要挑明和江湖中某些门户为敌,那就需要大批的人手助力,柳凤阁手下有很多的人,对我们的帮助很大。”
凌度月道:“杨非子也有这个原因了?”
夏秋莲笑一笑,道:“不瞒你凌少侠,对外搏杀我还要仗凭杨非子和柳凤阁,我的人不到了绝对的关头,我不会让他们出面出手。”
凌度月道:“三夫人,我如现在请死,你是否会成全?”
三夫人笑一笑,道:“不可能,我如有要你死之心,早就让你死于柳凤阁的手中,为什么还要救你,一则你本是具有高明武功,是我的一个强敌,也是我急于争取的人,二则我对你却有一份难言的情愫。”
凌度月心中暗道:你如真对我有一份难言的情愫,为什么还要迫我服下毒药。
只见夏秋莲淡淡一笑,道:“你心中定然有很多的疑问,可惜的是我已经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了……”
凌度月接道:“在下还有最后一问。”
夏秋莲道:“好!你说吧!”
凌度月道:“制**金针和服用毒药,那一样好些?”
夏秋莲道:“受制于人的事,总归不太舒服,两样都不好,但却比死了强些,如果要我决定,我倒希望你选择金针制**。”
凌度月道:“为什么?”
夏秋莲道:“金针入**之后,固然可以使一个人神志迷乱,但除去金针之后,他可能完全恢复。”
凌度月道:“精于此道的人只怕不少,三夫人就不怕被人发觉吗?”
夏秋莲道:“问得好!当事人不可能对别人说,因为在金针制**后,他已经失去自我,还有人皮面具会掩遮去他的可疑神色,不懂医道的想不到,精通医道的人也不敢动手拔下我的制**金针。”
凌度月道:“这就奇怪,精通医道的人为什么不敢拔下你的制**金针。”
夏秋莲微微一笑,道:“因为我早已防范及此,擅动我制**金针,不但救不了人,而且自己会先被那**道受制之人杀死。”
凌度月道:“这就叫在下想不通了。”
夏秋莲格格一声,风情万种地说道:“小兄弟,你觉问得太多了吗?”
凌度月道:“我,我……”
夏秋莲笑容一敛,接道:“小兄弟,只要你不生叛离之心,我就不会伤害你,就凭你这一股傻劲,我也舍不得伤害你。”
凌度月苦笑一下道:“在下真有这么重要吗?”
夏秋莲一整脸色,原本柳媚花娇的脸上,突然间变成了一脸寒霜,冷冷说道:“你现在可以决定了,是要制**金针呢?还是要服用毒药。”
凌度月道:“三夫人既觉制**金针好些,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夏秋莲忽然幽幽一叹,道:“小兄弟,我实在不忍心伤害到你,但我又不能不妨你一招!”
只听一声重重的咳嗽,戴着人皮面具的柳凤阁,当先行入厅中。
厅外面,站着奇形怪状的五个人。
说他们是人,但却是五个完全不同的头。
龙、虎、狼、猿、猪。
那是五个塑造得维肖维妙的面具,分带在五个人的头上。
五个人也穿着和面具形象一色的衣服。
戴龙的一身黄,****的衣服上,闪动着片片银鳞。
扮虎的一身虎皮般的衣服。
扮狼的一身灰白,扮猿的一身土黄,扮猪的却穿着一身黑。
五个人的身躯,有高有矮,有肥有瘦。
柳凤阁果然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一欠身,很恭谨地道:“三夫人,这就是我的五形属下,请夫点阅。”
夏秋莲道:“点阅倒不必,告诉我他们应该如何称呼?”
柳凤阁道:“在下以往都称他们龙腾、虎跃、狼心、猿手、猪头。”
夏秋莲道:“名字都叫得很好。”
柳凤阁一欠身,道:“哪里,哪里,夫人太夸奖了。”
夏秋莲点点头,突然提高了声音,道:“由此刻起,诸位已是自己人,五位都是追随柳大东主的人,此后,由我来指命各位,这一点希望诸位牢牢记着。”
六大怪人,齐齐点头,却无一人开口。
夏秋莲声音突转冷漠,接道:“小妹脾气有些不好,诸位以后小心一些。”
一挥手,接道:“诸位先请下去休息了。”
柳凤阁一欠身,带着五人而去。
目送柳凤阁等去远,夏秋莲重又回入厅中,道:“凌度月,你看到了吗?”
凌度月点点头,没有说话。
夏秋莲笑一笑,道:“目下还有杨非子没有完全归服于我。”
凌度月道:“现在姑娘可是解决此事。”
夏秋莲道:“不错,如不先把杨非子收服,我也不能放心对付欧阳老堡主等一行人了……”
格格一笑,接道:“江湖上精英人物,集中于此地不少,我如能一网打尽,对我而言,那就成功了大半……”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兄弟,闭上双目吧,我要施展金针制**之法了。”
凌度月**道未解,纵有孤注一掷的反抗之心,但却行动乏力。
只见夏秋莲由怀中取出一个玉盘,打开盒盖,接道:“快闭上双目。”
凌度月暗暗叹息一声,忖道:罢了,罢了,看来我这一份际遇,还不如柳凤阁了。
忖思之间,忽觉头上一疼顿然昏迷过去,不知所以了。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凌度月突然清醒了过来。
睁眼看去,发觉自己正仰卧在一张木榻之上,秀美绝伦的柳若梅,近在木榻之前,不禁心中一惊,忽然坐了起来。
这时正是夕阳反照,彩霞漫天时刻,室中景物清晰可见。
一脸愁容的柳若梅,脸上突然展现了一片笑意,低声道:“别叫,有话说小声一些。”
隐隐间,记起了三夫人施展金针之术,以后就茫无所知。
长长吁一口气.道:“是姑娘救了在下?”
柳若梅点点头,道:“我看到了你刚才搏杀的豪勇,和杨非子缠斗了近百余合未分胜败。”
凌度月吃了一惊,道:“什么?我和杨非子动手百合,未分胜败?”

柳若梅道:“唉!我娘说金针制**术的利害,我还不信,今日目睹凌公子中针后的情景,真是非同寻常了。”
凌度月叹口气,道:“可怕呀!可怕,如若在下死在那杨非子的手中,那真是不明不白了。”
柳若梅道:“凌兄,小妹目睹了那场搏杀,也看出了你的异状,就猜想到了你可能为我娘金针所制。”
凌度月缓缓下榻,一抱拳,道:“是姑娘救了我。”
柳若梅道:“是的!不过我希望你凌兄答应我两件事。”
凌度月道:“什么事?”
柳若梅接道:“不要伤害到我娘。”
凌度月沉吟了一阵,道:“好!看在姑娘的情份上,在下答允。”
柳若梅道:“你要装出金针未解之状,暂时留在此地。”
凌度月道:“要在下留在这里,为什么?”
柳若梅叹口气,道:“我母亲已掌握到绝对的优势,我那位大伯父和杨非子,都已经被我娘收服,现在正策划对付欧阳堡主的一行,你如突然离去,必被我娘发觉。”
凌度月道:“姑娘的意思呢?”
柳若梅道:“最好,你还装出身中金针制**的样子,暗中等待机会……”
凌度月叹口气,接道:“姑娘替在下拨出制**金针,这情意何等崇高,对姑娘的吩咐,在下岂有不从之理。”
柳若梅嫣然一笑,道:“你肯听我的话,我很高兴……”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凌少侠。”
凌度月道:“姑娘言重了,什么事但请吩咐。”
柳若梅道:“我娘,似乎是很喜欢你。”
凌度月料不到,她竟会突然提到此事,不禁一呆,道:“有这等事?”
柳若梅道:“我的话,并非是全无所据,你火拼杨非子时,我娘看得十分用心,而且,流露出关切之情,所以,我瞧出她对你有情。”
凌度月道:“姑娘,如若令堂对在下确有一份好感,也不会至于用这种手段对付在下了。”
柳若梅沉吟了片刻,道:“凌少侠,我有点事,要告诉你……”
凌度月接道:“姑娘请说。”
柳若梅道:“我娘,似乎是在受人之命办事……”
凌度月吃了一惊,道:“你是说,令堂也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
柳若梅道:“所以,我才会取下你制**金针。”
凌度月急急说道:“令堂说过一句话,任何人,取下她制**金针时,必为伤害。”
柳若梅笑一笑,道:“别忘了,我是她的独生爱女。”
语声一变,接道:“目下,你必需装作**道受制的情景一样。”
凌度月道:“这还得姑娘指教一番了。”
柳若梅道:“双目发直,听我娘的呼喝、手势、行动。”
突然一闪身,躲了起来。
凌度月凝神听去,只听一阵步履声,行了进来。
来人头戴人形面具,赫然竟是柳凤阁。
凌度月看清了来人之后,微微闭上双目。
暗中却运气戒备。
柳凤阁轻步行到了木榻前面,低声说道:“凌少兄,凌少兄。”
凌度月缓缓地睁开双目,故作茫然之状,直瞪着柳凤阁一眼。
柳凤阁轻轻吁一口气,道:“凌少兄,听到在下的声音吗?”
凌度月点点头,又摇摇头。
柳凤阁双目中流露出失望之色,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你是无法解救了。”
转过身子,缓步而去。
目睹柳凤阁离去后,凌度月才低声说道:“柳姑娘!”
柳若梅娇媚一闪,由木榻后跃出,道:“你记着,不可擅自离开,在这里等我消息。”
凌度月道:“姑娘留步。”
柳若梅人已转身欲去,闻言又回头说道:“什么事?”
凌度月道:“如是见到你娘,在下出其不意定可制服她……”
柳若梅摇摇头,接道:“不可造次,目下,那幕后人物,似正欲现身而出,你不能打草惊蛇。”
凌度月轻轻叹息一声,道:“柳姑娘,你私自拔下了我制**金针,令堂一旦知晓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柳若梅沉吟了一阵,道:“我想不出来,但我知道她会很生气。”
凌度月道:“在下心中还有一点疑问,请教姑娘。”
柳若梅笑一笑,道:“凌兄,抱歉得很,我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得太晚了,一定会引起我娘的怀疑,等一会,咱们再谈吧!”
不再等凌度月答话,转身疾奔而去。
凌度月暗暗叹息一声,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他觉着有些疲累,想来定是在身中制**金针之后,和杨非子一场凶厉的拼搏中所致。
凌度月不敢坐息太久,体内稍为恢复了一部分,立刻仰卧榻上,极力去思索中制**金针后的经过。
但他失望了,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
天色黑了下来,室中伸手不见五指。
凌度月暗暗忖道:“如若那柳凤阁未说谎言,这制**金针,竟然能使一个人完全失去了记忆,当真是可怕极了。”
正觉大感失望之际,突闻一阵步履声传入耳中。
凌度月凝神倾听,感觉到步履声,在室门外停了下来。
紧接着木门被人推开。
火光闪动,室中亮起了一支火折子。
凌度月借衣袖掩护,微启一目望去。
只见进入室中的竟然是三夫人夏秋莲。
一双小脚,使她走起来,很自然地摆动了柳腰。
她举止很从容,而且,一副全无戒备的样子,直行到了木榻前面。
举起手中火折子,望望仰卧在木榻上的凌度月,突然低下头去,在凌度月的脸上轻轻亲了五下。
凌度月强忍着没有推拒。
直待夏秋莲转身去取蜡烛时,才悄然一跃而起,左手按住夏秋莲的左肩**,右手掌心,按在夏秋莲背心的玄机**上。
夏秋莲万万没有料到,身受金针制**的凌度月,竟然会跃起施袭。
全然无备之下,立刻受制。
这女人确有着过人的镇静和精明,略一震惊之后,缓缓说道:“凌少侠,是我那位宝贝女儿拔了你身上的制**金针吧?”
凌度月左手加力,五指深陷肉内,低声说道:“这问题,恕不答覆。”
夏秋莲轻轻吁一口气,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除她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女儿外向,当真是可怕得很啊,为你一缕情愫,连她老娘也卖了。”
凌度月道:“何以见得是令嫒若梅姑娘所为呢?”
夏秋莲道:“问题很简单,这地方只有三个能够拔下我的制**金针,不受伤害,一个是我,另一个绝对不会救你,余下的,只有我那宝贝女儿了。”
凌度月道:“你可以和我谈谈吗?”
夏秋莲道:“如是我可以选择,倒愿和你谈谈,事实上,我也有几件事情请教。”
凌度月道:“对你三夫人的阴险,在下实在不能不戒备一下,我点你几个**道。”
伸手点了夏秋莲三处**道,接道:“在下吃了你不少的苦头。”
夏秋莲道:“唉,凌少兄,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凌度月冷冷说道:“三夫人,这地方谈话方便吗?”
第十六回柳府惊变
夏秋莲道:“很方便,有话尽管请说。”
凌度月道:“如若令嫒救了我,你也准备对她下手吗?”
夏秋莲道:“我觉着她背叛了人伦大道,所以,我就算不杀她,也要她吃点苦头。”
凌度月冷笑一声,道:“三夫人别忘了,现在已然事实转移,在下占尽优势。”
一面放开了左手,找到了蜡烛,又从夏秋莲身上摸出一个火折子,点了起来。
夏秋莲目光微转,发觉凌度月神情和往常一样,确已被取下制**金针了,不禁黯然一叹。
凌度月冷笑一声,道:“夏秋莲,你该明白,我一举手,就可以取你性命?”
夏秋莲道:“我明白。”
凌度月道:“明白就好,咱们可以谈谈了。”
夏秋莲道:“你请说吧。”
凌度月道:“你是否让我和杨非子拼了一阵?”
夏秋莲道:“不错,你们恶拼数百招,未分胜负。”
凌度月道:“杨非子既未落败为什么甘愿受你之命?”
夏秋莲道:“因为,他无法解去蛊毒,而且,也发觉了他不能再打下去,你可能施展无形剑,取他性命。”
凌度月道:“你这女人的恶毒,似乎是杨非子和柳凤阁都难及得。”
夏秋莲道:“单就你所闻所见而言,确实如此。”
凌度月道:“像你这样的人,如是活在世上,不知还要害死多少武林同道了。”
夏秋莲突然叹一口气,幽幽道:“若梅救了你,拔下你头上的制**金针,但不知是否还告诉了你别的事情。”
凌度月道:“有。”
夏秋莲道:“她说些什么?”
凌度月道:“他说你也是一个傀儡,受人所用。”
夏秋莲道:“你相信这件事吗?”
凌度月道:“不相信。”
夏秋莲道:“小女说的很真实,没有骗你。”
凌度月沉吟了一阵,道:“世上竟有比你还恶毒的人物,那真是匪夷所思了。”
夏秋莲道:“如是咱们单以武技相峙,你是否怕我?”
凌度月道:“我见到过你的剑术,确实高明得很,但我凌某未必害怕。”
夏秋莲道:“本来没有这么好的武功,奇幻的剑招和掌法,都是他所传授。”
先有柳若梅的透露,再经夏秋莲的解说,凌度月有些相信了,缓缓说道:“他是谁?”
夏秋莲苦笑一阵,道:“他是谁,我若是知道,就好办多了。”
凌度月冷笑一声,道:“你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这话很难叫人相信。”
夏秋莲沉吟了一阵,道:“若梅抢先一步,救了你,就算她不救你,我今来此,也是要拨下你头上的制**金针。”
凌度月道:“当真是鬼话连篇。”
夏秋莲道:“不论你是否相信,但我希望你能耐心地听我把话说完。”
凌度月道:“好吧!你说。”
夏秋莲道:“现在是二更时分,我已接到他的传谕,四更时分要来……”
凌度月接道:“这话当真吗?”
夏秋莲道:“这也是我来此找你的用心,我要拔下你头上制**金针,准备告诉你这件事,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借柳凤阁和杨非子的力量,能够把他除去。”
凌度月道:“哦!”
夏秋莲凄然说道:“我不但是他的工具,而且也是他的情妇……”
突然脸上一红,住口不言。
凌度月沉思了片刻,道:“你怎么不说了。”
夏秋莲道:“男女间事,羞于出口,但又不能不说话,希望你不要见笑才好。”
凌度月忽然间,对这位美艳绝伦,充满着成熟、诱惑的女人,生出了一份同情之心,暗暗吁一口气,道:“我不会笑你,闺房私情,牵涉到武林大劫的大事上,事情就变得十分严肃了,也不能再以儿女私情看待。”
夏秋莲道:“想不到你这点年纪,竟然有如此过人的见识。”
凌度月道:“咱们把他当一件严肃的事谈,但我不希望你说出谎言。”
夏秋莲道:“此时此情,为什么还要用花言巧语骗你……”
凌度月接道:“我已领教你的狡猾,自不能不有戒心,如果在下的看法不错,你三夫人,还有一股隐于暗处的力量帮忙。”
夏秋莲苦笑一下,道:“你猜得不错,如若单是我们母女,也没法和柳凤阁抗拒,但除了小女之外,我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何况,对若梅我也有一份戒心。”
凌度月道:“你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相信?”
夏秋莲道:“我不能太相信她,因为她年纪太小,一步失错,终身悔恨,所以,有很多事,我不得不瞒着她。”
凌度月啊了一声,想一想,觉着很有道理,缓缓说道:“三夫人请详细说明经过吧!如是在下相信了,我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夏秋莲叹口气,道:“事情应该从头说起,想起来,我最恨的就是我这一副容貌,如是我生得丑一些,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目光转注到凌度月的脸上,幽幽接道:“柳家三兄弟,除了老二残废之外,老大、老三,都是充满着野心的人,柳家太富有了,富有得可以和国库比拟,所以,他们从小就学会了用钱,也深深体会到钱的魔力,黄金白银,无往不利,也因此引起了他们的野心,柳家为了保护这庞大的财富,招揽了不少武林高人,柳家兄弟也自然学会了很好的武功,柳凤阁接掌了门户之后,也接管了这批庞大的财富,那时,三郎还小,柳家也相安无事,三郎年事日长,动了争权夺利之心,也就广植私党准备争权,但柳凤阁是何等人,岂能瞧不出三郎用心,借他掌握柳家财富之便,把三郎安置的私党,一一剪除,这就使三郎心生警觉,借故离家,访求名师学艺,正在那时他遇上了我。”
凌度月道:“他遇上了你之后,就放弃了学艺的念头。”
夏秋莲点点头:“先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武师,流落江湖,卖艺为生,爹娘只生我一人,三人相依为命闯荡江湖,有一次,因为未拜码头得罪了一位当地恶霸,派人踢我们的场子,家父母不愿忍气,起而抗拒,对方人多势众,当场击毙了家父,我娘也身受重伤,幸好柳三郎赶上了这档事,救了家母和我……”
凌度月接道:“这么说来,柳三郎对你还有救命之恩了?”
夏秋莲道:“这也是我活下去的原因,他对我太好了,我不能不替他报仇。”
凌度月道:“哦!”
夏秋莲道:“三郎被刺后,我本该以身相殉,但为了要查出杀他的凶手,为了报这个仇,我不惜牺牲代价。”
凌度月道:“三夫人,还是接着谈起吧!”
夏秋莲沉吟了一阵,道:“事实经过很简明,他救了我们母女,我母亲伤重,两天后,一命身亡,我守孝日之后就跟了三郎,他对我很喜爱,不但放弃了寻求良师学艺之心,而且也不愿再和大哥争权夺利。”
夏秋莲继续说道:“他带我回到长安总号,告诉柳凤阁,说娶我为妻万事足,不再萁豆相煎,等我生了若梅之后,他带着我开始游山玩水,若梅稍长之后,我们就带着若梅同游,他很少留在长安总号,好在柳家分号众多,到处可以支用银子,就这样我们一直在江湖上走动。”
凌度月道:“柳三郎已无夺产、争权之心,怎会发生在此地被刺之事?”
夏秋莲道:“这该是三年多前的事了,我们游踪九江时,三郎突然得了一场大病,昏迷在床上,一日夜滴水未进,我惊慌之下,夜间焚香告天,愿以本身的寿限,移赠三郎,却不料就在我祈祷之中,忽然由空中降落下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告诉我可以治三郎之病,不过,必需要我布施色身,他才肯下药……”
凌度月接道:“三夫人相信吗?”
夏秋莲道:“我自然不会相信。”
凌度月啊了一声,道:“三夫人如何应付这件事?”
夏秋莲道:“他给我一粒丹药,要我送给三郎服下,如是三郎病势减轻,再答应他的条件不迟,三日后,他来听候消息。”
凌度月道:“你用过那药物没有?”
夏秋莲道:“我不敢轻易用,第二天我廷请整个九江名医,大家会诊结果,他们告诉我准备后事,情势迫人,我只好把那粒药给他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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