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再探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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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他们顶着太阳,坐在山顶处只是发呆跟擦汗,不管看几次,四周一望无际的海洋都在告诉他们,这个地方是座岛。
夏林忽然道:“船!我们可以做船啊,凭辰介的炼金,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做艘船出来!”
宫辰介叹了口气,无力道:“你知道方位吗?就算我们有指南针,该往哪走?你懂航海吗?到时迷失在大海里更惨!”
夏林勉强说道:“但我们也可能遇到其他船只,或着到达陆地啊…”说着,他自己都没把握起来。
面对两人低潮的心情,程书语没有多说什么,对她来说,只要跟两人一起,留在岛上也没什么不好,最重要的是,她对于以往的都市生活没有留恋,自然不会像他们俩那样失望。
宫辰介叹气声不断,虽然他习得了炼金术这点,令他这段日子不是那么难熬,但对于树林的生活他却是从没习惯过,反而愈来愈发现到,他是个缺乏电就活不下去的人,他从没如此怀念都市生活过,他并非是害怕孤单与寂寞,而是失去了电器用品的便利性后,额外的感到这种生活的麻烦与乏味。
他的确是认为,没学完炼金就离开这里会是个大损失,但还是建立在能够离开此处的前提下,若是无法离开,那只会是更糟的情形。
夏林曾经像程书语那样,觉得在这生活也没什么不好,但失去了使用默光的能力后,他渐渐厌恶起这里,他讨厌必须依赖两人的自己,他知道他们俩从没在意过,但他最讨厌的是自己派不上用场,他始终固执地这么认为。
所以,当他知道无法离开这里,他们将被困在这座岛,许多日子以来的期待在此毁灭,他渐渐流下无声的泪。
程书语正想拍他肩膀,却发现了一样东西,她手指道:“那是什么?”
宫辰介与夏林随着手指望去,同时惊叫道:“房子?”
远处,虽然给树林遮掩住,但露出的那一角毫无疑问,的确是房子的屋顶。
夏林与宫辰介从失落之中重拾希望,欣喜若狂下不禁两人抱在一起。
宫辰介欢呼道:“有房子,有人啊!没想到这个孤岛上有人住,怎么都没遇到呢?”
夏林叫道:“管他那么多,去看看就知道!”
说完,两人想也没想,看准房子的方向就往下冲,顺着下坡跑的很快,程书语才想跟上去,夏林就因速度太快,绊倒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手中木枪早已不见踪影。
“夏…”程书语喊出时,夏林又缓缓爬起,欢呼着继续奔驰,这让她想道:“神经病就是这副模样吧?”随即,发现到与他们之间渐渐遥远,才提着长棍追上去。
宫辰介注意到后面夏林翻倒,他边跑边回头笑着道:“伙计,别跑太快啊,你看不是又跌倒了吗?哇哈哈!哈噗!”
夏林刚爬起来,就看见他也跌倒,笑着跑过去道:“还笑我!你自己也跌倒了吧?”他开始边跑边喘,很快的到达宫辰介那里,他忽然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想讲话但因为大口喘气,说不出来。
宫辰介这一跌还挺大力,现在头还有点晕,尚未恢复过来,坐在原地摸着头。
程书语脚程本就是三人中最快,此时也赶到这,瞪大眼睛看着宫辰介。
“搞什么鬼啊,痛死人……你们干麻一直看着我?”宫辰介的头晕终于平息,手摸地面想要爬起,抱怨道:“怎么凹凸不平?”
他眼睛往下看,才知道其他两人为什么这么惊讶,他站起来叫道:“这、这是脚印?不会吧…这么大的脚印?”
原来刚刚宫辰介会跌倒,就是因为这个全长有一公尺的巨大脚印所造成,脚印的凹陷程度,最深的也有十公分,从形状看来是鸟类的爪足,脚趾前面三只后面一只,无数个脚印连成一排,接近树林时却完全消失。
程书语不解道:“有什么鸟这么大只的?鸵鸟有吗?”
夏林微一迟疑,道:“可能有吧?”
宫辰介否定道:“鸵鸟的脚也没这么大好不好?而且脚趾数量也不对…到底是什么动物,而且为什么才走几步就没了?这…”说着又开始思考起来。
争论了几分,得不出结论,于是打算继续走向他们看到的那间房子。
从山坡草皮地下来,树木的分布又开始密集,他们才踏入树林,程书语伸手阻止道:“等等!”
夏林转头问道:“有野兽袭击?”
刚才一路过来,他们对程书语这“预知”的本领已经相当信任,所以都听话的止步看着程书语。
程书语凝重道:“不是,你们没闻到吗?空气中有股血腥味。”
其余二人疑惑摇头,她又道:“就在前方,要过去看吗?”同时心中想:“难道我连鼻子也变得比他们好了?”
宫辰介搞不清状况,问道:“大姐不是发现前面有野兽吗?”
程书语摇头道:“我只是闻到血腥味,对于野兽倒是没什么感觉。”
三人决定小心前进一探究竟,宫辰介捡了树枝重新炼出长枪与木棒,每人手中都拿着武器,才警戒着四周往前行去。
走了一段路,其余两人终于也闻到程书语所说的血腥味,而且愈来愈浓重,程书语已经是捂着鼻子在走,原本她对腥味并不是那么在意,但现在她自己都不知她的嗅觉变这么好,一时间无法适应。
同时,他们也发现四周树木有股说不出的反常气氛,宫辰介在思考原因却想不出来,夏林却已经说道:“等…等一下,我发现一件事。”等其他两人注意过来,续道:“我们愈往前,能量的浓度愈高…还要再前进吗?”
宫辰介这才想起,最早他自己曾提议过,如果找不到出路,就让夏林凭能量分布的稀薄度,寻到回海滩的路,数周以来这件事他完全忘记,毕竟看得见能量的人还是只有夏林。

一时间他想不清夏林说这话的关连性,夏林也在等待他们的决定,宫辰介感受着这诡异的气氛,已经流出冷汗的他也很清楚,现在往回走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个方向就是前往那房子的方向,就这么错过可以吗?他心中犹豫不决。
宫辰介正想说出决定,程书语说道:“我…我看见了,天哪……”
宫辰介发现程书语那恐慌的神色,自己眯眼看个老半天也看不过去,忙转头问道:“大姐看见什么?”
程书语猛然转身,到树旁低下身子,呕吐起来。
“书语?”夏林赶到她身边,拍抚她背。
宫辰介手指放在下颚处想了想,说道:“血腥…呕吐…血腥…尸体!?”
程书语刚好吐完,以手背擦式嘴巴,回过头来眼角挂泪道:“对,是尸体…”还没说完,又忽然转回去继续吐,她从来没想到,世上有这么恶心的情景。
夏林不安道:“有…有死人?”
程书语这次很快结束,大口吸着气,才说道:“不、应该不是,我不知道。”
宫辰介问道:“那就没其他动物在那了吗?我的意思是,凶手在吗?”
程书语点头又摇头,他又道:“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啦,看看再说!”
夏林还搞不清状况,就被他拉着走。
程书语刚想阻止,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大惊小怪,又想起只有自己吐实在太过意不去,恶作剧的想法涌上心头,随便擦过嘴后跟了上去。
走了一半的路程,宫辰介也远远看到了尸体,他不禁驻足,无法相信他所看见的景象,这还是动物吗?心中不断这么想着。
唯读夏林还是看不见,盯着旁边的他那骇然神色,禁不住着急自己看不清,又害怕看见是什么东西,但脚步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却还是只能模糊看见有东西而已。
程书语站在宫辰介后面,问道:“看得出是什么动物吗?”
宫辰介没有回答,下意识用手捂住嘴巴,想遏止呕吐感,良久他艰难道:“我比较想知道的是,谁干的?如果一样是人类,那我们最好离那房子远一点…”
程书语看着他的表情,有点遗憾道:“谁干的,要怎么知道?”心中想道:“居然没吐。”
夏林惊觉自己愈走愈前面,停住脚步,宫辰介却从他旁边走过,说道:“一定要靠近看才知道了,不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就无法安心睡觉了。你们不要过来没关系,我一个人过去吧!”
程书语默默跟上,夏林本想不去,见两人渐渐离去,还是追上。
夏林逐渐看清前方黑点是什么样子,同时也被旁边树木的惨状给吓到,这些粗硕的树,居然给从中打断,虽然以前的他也办得到,但眼前却是一路上好几棵树都是这样。
宫辰介发现到这些树上留有大型爪痕,心中渐渐否定人为因素,但又疑惑起来,自然界到底是哪种动物的爪子这么大?
等到夏林知道前方尸体是这种残缺的模样时,换他开始狂呕。
宫辰介忍受着胃内翻腾的滋味,缓慢靠近那具尸体,还不到十公尺,地上与树上就看得见有碎肉沾着,血迹斑斑,尸体附近的草皮更是全红一片。
这与其说是尸体,不如以尸块形容更为贴切,依他们的眼光,已经完全看不出原貌,无法判断是什么动物的尸体。
宫辰介忍耐道:“幸好看见这么多毛,应该是可以排除是人类的尸…呕!”干呕了一声。
程书语皱眉道:“可以离开了吗?已经知道不是人干的了,我不想再待在这,感觉我的鼻子要闻不到东西了。”
夏林终于吐完,却再也不敢看过来,背对他们说道:“到底是谁…动物应该更不会这么干啊,如果是吃剩下…唔…那这量也太大。”
宫辰介低头道:“有道理…那到底是…嗯…”
现在三人都想离开这,又已经发现不了什么,经过讨论,决定从这边直接往那房子的方向寻去,现在没有人想再待在这岛上。
宫辰介大略取了个方向,就请程书语领头,三人迅速离开这个血腥地。
走了段路,终于连程书语都闻不到腥味,才放慢脚步。
夏林问道:“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宫辰介不答,心中早已后悔,要在这种树林里找出一间房子,又不知确切的方向,这是件多难的事他现在有所体会。
又找了一段时间,当他们看见宫辰介沿途留下的记号时,明白到自己迷了路。
宫辰介烦躁道:“不是这?这次往那里走!”
于是,又找了几圈,还是失败,他们住在基地时,也没有这么深入树林过。
他们终于感到疲惫,随便找个位置就地歇息,离开基地时没带水也没带食物,现在他们是又渴又饿,这里的树上又看不到果子,这种情况令他们更加不安。
宫辰介擦汗道:“今天先回去好了,不然还没找到先累死!怪了,难道那房子会长脚?找都找不到的!”
夏林问道:“我们走这么多路,怎么还是没遇到动物?好奇怪哦。”
程书语说道:“我也没感觉到其他动物。”
宫辰介想了想道:“是挺怪的,连鸟都没看到半只。”
程书语忽然站起,看了看远方,小心道:“我好像听到脚步声…有动物在接近我们!很快…它加速了!”
宫辰介才想问话,从程书语观察的方向,隐约传来阵阵清脆的声响,他们听出来这是树被击断的声音,这声音愈来愈接近。
“走!”宫辰介毅然道:“马上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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