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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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队长比克利还清楚的记得前几日的战斗情景,那个叫岩石的男人是他的噩梦。每当骑兵冲锋时候这个男人总会在他眼前放大,然后紧接着地上面会凸起无数带有尖锐棱角的尖刺,他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不是被尖刺刺穿就是被后面的战友践踏,更有惨者会直接被那个男人活活撕裂。
比克利把手按在胸前,那里有还未结疤的伤口,那是被一块巨石迎面击打而造成的内伤。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因为他率领的整只骑兵队伍在那人面前如同儿戏一般,他的自尊心化为乌有,他那身为骑兵的荣耀被人狠狠的践踏,他那颗年轻骄傲的心开始老化,开始活在阴影之中。
他身后的战友分享了这一切,他们不认为自己是那只战功赫赫的精锐骑兵了,他们甚至无颜提出撤退的意见。因为当人们问起,他们没有脸面说出事实,仅仅是面对一个人整只骑兵居然都无能为力。而这一切,都是由那个叫岩石的男人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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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前,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就带着十来个人像一堵墙挡住他们的增援,他那似乎要凸出眼眶的瞳子是像在嘲笑面前的整只骑兵。他竖起中指,嚣张地朝比克利喊道:“怎么了,不敢冲了吗?那你就会眼睁睁地看着远征军全军覆没!”
不是比克利不想带着骑兵冲锋,不是他不肯洗刷耻辱,他眼看着自己的战友在营地前一个个的倒下,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支援,但他知道已经为数不多的骑兵绝对不可能从这个男人身旁通过。
“岩石,别来无恙,你还是这么嚣张。”低沉而又充满霸气的声音,杜德老头从骑兵身后走出来,旁边跟着有米利斯将军和汉克。
“是你,你还没死!”被称为岩石的男人看到杜德老头很惊讶,那本就凸出的牛眼仿佛要蹦出来,他握紧的双拳模样很紧张。
“不,在见到达普拉之前我不会死,出手吧。”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杜德老头开始往前走,他要逼迫那个叫岩石的男人让出骑兵冲锋的路线。
岩石面对一步步靠近的老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然后猛的又踩了回来,他应该知道如果他走了,那就没人能挡住骑兵了。
“斯达克,你去死吧!”
话音刚落,随着地面的一阵颤动,冒出了一根根不规则的尖刺,看那凸起的部分,让人丝毫不敢怀疑它的尖锐。看来这位就是拉布所说的异能者了,他不但能控制地形,似乎身体和他的名字一样,随手就甩出了一块巨石向杜德老头飞去。
一块巨大的石头被杜德老头打碎,他突然喊道:“米利斯后退,骑兵准备冲锋!”
石头后面就是被称为岩石的男人,他靠着石头的掩护冲了上来,那满脸的胡须显得分外狰狞。
相比起索尔在人群中用的威压,杜德老头的威压范围更大,频率更快,斗气好像不要体力似的用出来,脚下的尖刺被大片的摧毁,好在米利斯将军和汉克已经提前后退,这才没有被大范围的威压击中。
在石块的碎裂中叫岩石的男人到了,他用更多的石头摆在身前抵挡了威压的冲击,他想在攻击之前先布满尖刺,以免后顾之忧,哪知被老头这样轻易的破解,这更加让他感到愤怒,他将斗气集中到右手,就想将老头击杀当场。
他的想法是好了,但现实是残酷的,在频率更快、更密集的威压下,他被连续不断的冲击力打飞了。
杜德老头那一瞬间不知道释放了多少次威压,对着还在空中倒飞的岩石,他追了过去,抡起一拳打在岩石的肚子上,这不禁让人怀疑他的肚子是用什么做的,他背后已经凸出了一块拳形的条状肌肉,居然只是吐出一口血而未被打穿。接着头上又挨了一记重拳,让他深深地扎进土里,而冲锋时的骑兵踩着地面轰轰作响成了他昏迷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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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骑兵的加入,营地前的白刃战顿时换了一幅情景,本是苦苦支撑的士兵们压力骤减,而身手高明的叛军却在骑兵的冲击下被一块块的切割出来。
索尔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为了避免那名半兽人制造出更多的伤亡,他不得不单独面对这位可怕的对手,而半兽人也不愿索尔搅乱他们的阵型,不管是叛军还是远征军都远远的避开这俩人,突然中间出现了一块空地,于是一人一兽一句废话也没说便交上了手。
无论从经验和斗气的质量上看,索尔都不是半兽人的对手,互相交换第一击后他的一只胳膊就抬不起来了,巨大的力量已经将手臂打得脱臼。他只能不断的使用威压阻止对手的靠近。
很显然,半兽人并不懂得斗气外放的原理,即使他学着索尔的模样将斗气覆盖全身也抵挡不住威压的冲击力而被弹开。但这样并不能对半兽人造成可观的伤害,索尔的体力已经见底了,只凭着一口气在支撑。遗憾的是,因为威压的不分敌我,即使比克利想冲过来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也不知杜德老头是故意的还是现在才发现,就当索尔放出最后一次威压眼看就要神智不清了,老头这才冲过来替他挡住了半兽人。
“兽人,你们已经投靠达普拉了?”老头见四周的战况已经趋于稳定,便向身前的半兽人问去。
“咕噜咕噜咕噜。”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很显然杜德老头也皱起眉头听不懂,如果这时拉布先生在的话说不定能翻译过来。
既然听不懂,杜德老头就不废话了,而眼前的半兽人也冲了上来。硬碰硬的一拳,老头是压倒性的胜利,半兽人的一只胳膊被打得血肉模糊,手掌上的碎骨散落了出来,溅得老头一身血。

想必半兽人也知道他们今天已经全军覆没了,他悲叫了一声,又冲了上来。杜德老头半转身,一腿踢在半兽人的胸口,这位半兽人勇士躺在地上吐出了两口猩红的血液死了。
坐在地上的索尔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幕,他发现杜德老头从头到尾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只有当鲜血溅上了脸颊才从他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兴奋、享受之类的神采。
“怎么样,还行吗?”
杜德老头扶起浑身已经汗湿的索尔,在一声惨叫中替他接好了脱臼的肩膀。
“还行,差点脱力,训练和实战相差太多了!”索尔挣扎着走了几步,感叹道。
刚才这是他20年来第一次真正的实战,连他自己都对那生死关头爆发出来的潜力惊叹不已,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实力的提升和战斗中的不足之处,这是在平日里无论怎样刻苦训练都达不到的效果。
杜德老头仍旧扶着他,压低声音问道:“索尔,你还是第一次杀人吧,你对战场上的杀戮有什么感觉?”
索尔停下了脚步,他只顾着用威压,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命死在他的手上,他看了看老头脸上残留的血迹,闭上了眼睛。
他回想着老头刚才杀半兽人的那一幕,那血肉模糊的手臂,破碎的骨头,喷出的血液,他将这些和从女人身上得到的**比较了一下,感觉这一切是那样的相似,他吐出两个字:“很爽!”
“好!不亏是我的儿子,是我斯达克的儿子!”
老头大笑,曾经的斯达克元帅好像又找到了昔日叱刹风云的感觉,他回到了战场上,他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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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外的血腥味久久不散,直到夜晚的风吹来,叛军的尸体上站满了巨大的食肉鸟,时不时有几只野兽闪着绿油油的眼睛过来拖尸,其实它们尽可放心大胆的来享用晚餐,没有人会理会它们。
战友的遗骨被集中到一起火化,米利斯将军亲手将火把扔向战友的遗体,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从尸体上燃烧出熊熊的火焰,火焰上面印着生还者的孔,似乎是已死之人在用他们的灵魂做最后的告别。
战斗中的**早已消退,索尔这时才感觉到战争的残酷,他看着燃烧的火焰,心底涌出了一阵后怕。战斗中的快感让他沉醉,但谁也不能保证在下一场战斗中他就能完好无损,这种想法让他有些无力,他摇晃了一下,迷茫了。
杜德老头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把手放上他的肩膀上说道:“索尔,别想太多,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人活着是为一口气,一个信念,一个目标。哪怕死后生灵涂炭,想做的事尽管去做,即使错了,也要按照错误的路一走到底!”
杜德老头的话让索尔好像重新认识了他,原来老头是这样一个偏激而又固执的人。这番话多少也开导了索尔,老头的前半句说的没错,谁也别把自己看的太重,死者并不能成为未死之人的负担。
直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散去,士兵们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晚餐。晚餐很丰盛,为了尽量的犒劳大家,米利斯将军把所有的储存食物都拿了出来,已经不需要过多的储备粮食了,因为叛军的主力已经全军覆没,很快他们便能进入无限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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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军事帐篷里点上了灯火,几位后勤兵将各种食物送了进来,索尔的晚餐仍旧是和老头一起吃,而增加的两个人则是米利斯将军和他的儿子比克利,看的出米利斯将军为他的儿子而感到骄傲。今天的战斗除了杜德老头和索尔以外,最大的功劳应该是比克利的,他带领着骑兵用娴熟的技巧将叛军完全打散了,虽然是杜德老头为他提供的条件,但谁也不能否认他的军事才华,可以预料的是,歌达帝国未来的军事将领中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当索尔吃上了垂馋已久的野味,这才想起少了一个人,拉布先生还没回来。他想起在开战之前拉布先生说的话,好像说是晚餐时回来,而现在还没有见到人影,便向老头说起这件事。
哪知老头居然一点都不担心,还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应该知道他去哪了,放心吧,他跑的比谁都快,不会有事的。”
“嘿,还是斯达克了解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拉布掀开了帐篷走进来微笑地朝四人打招呼,他仍然是那副表面上的温文尔雅,只有那腰间的一条碎布显示出他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他习惯的战斗方式索尔和老头都很清楚,他以闪避为主,如果不具有足够实力是无法在他身上做出任何痕迹的。
米利斯将军以前并不认识拉布,只知道他是老头的朋友,没有问他做了什么,还亲自为他加上一把椅子。
他客气地谢过米利斯,用手拿着食物吃了起来,他吃的很快,这对讲究生活细节的拉布来说这是并不多见的。
吃完后,他擦了擦油腻的双手,向杜德老头和索尔使了一个眼色,一句话也没说便走出了帐篷。
“这位拉布先生真是一位奇怪的人。”米利斯将军说道,他向杜德老头露出询问的神色。
“拉布是我的朋友,但他不是一个受约束的人。”杜德老头将朋友两个字咬的很重,他在告诉米利斯不需要对拉布有什么想法。
“是的,明天就是我们远征军的最后一战——强攻无限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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