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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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据老道的推测来砸那窟窿,一砸之下果然七零八落是个出口。无为眼前虽是灯火通明,却也不知是何所在,但见脚下是一张摆满了香烛瓜果的供桌!!
无为抬头又见左右各是一尊两米多高的佛爷像,这回看得清楚,左边观音大士,右边大势至菩萨,而据刚被砸散的残片尚可依稀辨认出是阿弥陀佛。无为心道一声这不是那六圣庵的西渡之殿!想着又抬头四下一看,见这大殿中灯火通明,钟鼓铙钹莲垫木鱼一应俱全,可不就是六圣庵!他见上面并没危险,便猫腰将众人一个个拉了上来。众人在那底下憋了这半天,上来见出口却是这六圣庵,个个边使劲儿吸着那凉飕飕的空气边惊讶不已。
趁这功夫,无为又到这殿后边去转了一转。后殿是一干比丘尼平时的生活坐卧之所,可里边也没有人。回来的时候大伙也缓了个差不多了,众人便又去前面寻找。经过东引殿来到那娑婆之院,抬头但见中天月圆,稀疏星影,凉风习习,夜尚未央。可这出门就是大街了,前前后后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个时候霍老板走上前来道:“哎我说无为老弟,我们这初去之时天刚擦黑儿,不想折腾了这半天却才刚刚半夜而已!”
无为道:“半夜是不假,不过你不看看中天那轮圆月,恐怕这已是十五的半夜了!”
老道道:“无量天尊,管它十四十五!眼下最要紧的是弄些吃食来打打牙祭!”说着,扭头看看空荡荡的院子道:“你说这大半夜的庵里那帮尼姑都跑哪去了!”
无为也正在纳闷,这诺大一个庵堂为何人迹皆无?抬头忽然看见那紧闭的庵门处,人头一晃似是有个人正趴在那向里窥探!无为大喝一声:“是谁!”说话间早就窜到了门口,砰地拽开门。但见外面街上孤灯清冷,幌旗飘飘,可别说人了就是连条狗都没有!低头一看,却见一个年少的小尼姑早就吓得瘫倒在地,抱着脑袋哆嗦成一团。无为忙伸手将她扶起来,先是一番好言相慰。小尼姑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样子,伸手用力揉了揉那泪眼涟涟的双眼,看看眼前也却是活生生的一群人,这才心有余悸的道出了缘由。
原来,今天日间城中的百姓见这些日子久旱不雨,便来这六圣庵求雨祈福。庵中众比丘尼收了些香火供奉晚上免不了就做一场法事。可是这边正诵经做法,忽然听见中间那阿弥陀佛肚子里传来几声敲击之声!众人被吓了一跳,停下来倾听时就又没了。大家以为是听错了,也没有在意便又接着祈恩做法。但又刚没一会儿,好像隐隐又听到底下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动。这下主持师太慌了,以为是那地裂要来,忙让一众比丘尼到外面躲避。这人刚出去一半,那声音却又没了。大家等了等见再也没动静,便又回来继续法事。可是这还没开始,就又听见那佛爷肚子里一阵敲击之声,紧接着便咚咚地砸了起来。这下人们都吓坏了,一窝蜂似的四散逃去。她和几个师姐逃到了外面,等了一刻也不见动静便让她回来探看,就正好被无为看见了!
无为听完心道:“怪道从那下边听到这断断续续的佛音缭绕,原来是这么回事!”想着又对小尼姑道:“你自不必害怕,这都是一场误会。你快去将你一干师姐师妹也寻找回来,让她们亦不必惊慌!”
小尼姑一听便颠颠儿的跑了出去,先将外面的那几个师姐叫了回来。几人又里里外外喊了一回,就见从那供桌床榻下面又钻出了不少。人都到齐了,可唯独缺少了那主持师太。这时从人群中站出一个年长一点的比丘尼,打辑道:“阿弥陀佛,师太定是躲在了那方丈的暗格里了。”说着,便引着众人来到了师太坐卧的方丈室。出家之人处世节俭,这方丈室中不过一桌一榻一个陈列净瓶书籍等的多宝阁。见那年长比丘尼走到多宝阁旁边,伸手敲了几下,道一声:“主持师太可在里边?”喊了两三声,就听咯吱吱一声响,那多宝阁自中间分开,从中闪出一个身形矮小瘦弱的老比丘尼。
无为这还没说话,就见老道早一步上前道:“无量天尊,师太可就是本院主持了?”
老尼打辑道:“阿弥陀佛,正是,施主又是哪位?”
老道一晃脑袋:“无量天尊,贫道乃李妙玄真净清。。。”无为没等他说完便一把拽住了他,心道你那三百多字儿的名号要说完了恐怕得明儿早清儿了!老道也知道他的意思,忙改口道:“你先别管我是谁!刚才我们自这下边替天行道,如今着实已饥肠辘辘,我佛慈悲,可否借贵寺点吃食嚼果来用?”
老尼也听不懂老道在说什么,又见他一身破破烂烂蓬头垢面张嘴就要吃的,心下正在纳闷,抬头却认出了无为,打辑道:“阿弥陀佛,施主不是日间送那鼬妖而来之人?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无为道:“正是,此事说来话长,但刚才这老道说的也是实情,还望师太先弄点吃的来在慢慢讲来!”
老尼听如此说,随即吩咐众比丘尼去点火烧饭。这边沏上一壶好茶,请众人坐下来细讲。无为边喝茶边从头到尾怎么来怎么去给她讲了一遍。中间免不了老道添油加醋夸张一番。老尼听完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真是冤孽!日间我便觉得蹊跷,这佛门清净地怎又会有这鼬妖作祟?不想却更与那业障一脉相通,真是造孽,造孽啊!”
无为道:“此下皆为那尸变所辖,故此有那鼬妖上来作乱也便不足为怪了!但适才我在下面发现此皆人工所为并非偶然,相信其间必另有渊源,还望师太将这六圣庵的传承来历说来听听。”
老尼道:“实不相瞒,此庵传承久远,这来历我却是不知。只知这庵似是南宋年间所成,本空,后有一女子因情历劫,顿悟佛缘才在此落发出家,那便是本俺的始祖了。后代代相传,便着落到了贫尼身上。”
无为心道,那地**中的砖石有着明显的唐宋之风,此庵又成于那南宋年间,并且上下相连直通这佛爷的肚子里,难道这六圣庵和那墓**是一并建造的不成?可是自古佛魔本悖,正邪两立,那尸变魔窟之上又怎么会建这么座庵堂寺院呢?不禁问道:“敢问师太在此盘恒多少时日?又平时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老尼道:“阿弥陀佛,贫尼于此已七十二年虚度,平时并未觉有甚异常。只不过,每每在那七月十四之夜,总隐约可闻一阵似是金戈铁马战场厮杀之声!但适逢厄日,魑魅魍魉必会为乱,佛法无边我们也没见怪,反倒是还会为其诵经超度一番!”

无为这一听明白了,怪道这墓**直通佛殿,原来是故意而为之想死后多少年都有人为他念经超度!如此看这庵中的佛爷定是没有圣住了,没有圣住的佛爷和泥人唯一的不同就是没有头发,那尸变鼬妖自然也就不会避讳了!转念又一想,那血泉的颜色和霍老板处的何其相似?而这六圣庵人反马叫的声音又和黑气中发出的几乎一样!这仅仅是巧合还是三者之间本来就存在必然的联系?这六圣庵似乎并不简单!心中想着不禁抬头打量起这间方丈室,一眼就看见了老尼刚出来的那暗格,开口道:“师太此间的暗格是古来有之还是后来兴建?”
老尼道:“贫尼来之前便已然存在!”
无为起身到近前观看,只见那暗格并不很大,也就能容五六个人的样子。里边四壁空空,仅地上一蒲团一木鱼一香炉壁上一盏油灯而已。他迈步走进了暗格,只觉里边清清爽爽没有一点局促憋闷感。借着灯光看看那四壁,发现此处并不是砖石垒砌,而是和刚上来的石室一样,由整块的大青石雕镂而成。看那材料亦是一模一样,如此看来,此处和那墓**必是同宗连体一道建造起来的了!可是刚才的地室即便是没被封死前,那也是和个蒸笼一样憋闷潮热的让人难受。可这里虽是敞开着,但毕竟也是在屋里,又怎会如是的清凉爽净呢?无为在壁上没发现什么,低头又看看那蒲团木鱼,见香炉中尚有余烟飘渺,这一看就是老尼平时所用之物,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古怪。
这时,老道在门口道:“老弟可发现了什么?”说着,也闪身走了进来。原来老道是左等右等这饭也不熟,霍老板因为他趁火打劫那两张皮毛的事儿,还尚且兀自不理他!他干等着无趣,便想也到里边转圈看看。刚一进来不禁咦地一声:“这老尼姑还真会享受,此地虽是不大,但阴凉爽利,不禁让人心里一阵敞亮!果然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无为道:“这个地方和刚才我们焚杀尸变的地室是一种材料造的,虽则是一上一下一大一小,但这环境也不致如是天壤之别呀?可我刚前后都看了,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老道走到了无为身边:“暗门机括之类也没有?”
无为道:“我看得仔细,四壁空空,壁上的油灯是后来镶嵌上去的,地上也就老尼平时用的这些东西,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老道低头看见老尼的蒲团,不禁道:“这老尼还真是爱惜自个儿,这蒲团做的也够厚实的,定是怕在里面着了凉!”
无为看看那蒲团也确实比一般的要厚上很多,这时外面小尼姑喊一声饭已做好。老道一听急忙向外就窜,不想一不留神一脚趟在了蒲团上,硬生生的便向前跌去!老道连停都没停,伸手撑地,就势一个前空翻径直冲到了外面!无为扭头在看那蒲团被踢去了一半儿!再仔细一瞅不对,蒲团是踢飞了,可下面露出的是短短的一截石墩!原来那蒲团本身不厚,只因和这石墩堆叠在一起,故而看上去很厚实的样子。蒲团和石墩又一般大小,盖在上面不知道的就和一个整体一样。无为俯身去看,见那石墩上隐隐也似刻着一朵莲花的形状!莲花和车轮洞中的那朵大小相仿,但是刻画要精细很多。前者寥寥几笔只求神似,而这朵却形神具备,那莲瓣层叠氤氲蓬蕊皆全。
无为起身将师太唤了进来,一指石墩问道:“师太,这石墩可也是自来就有?”
老尼道:“听先师说自她来便有,却不知是不是古来就有。”
无为又去仔细的看,发现那莲花刻画可谓入木三分,若不是年头长了已模糊就和那真的一般。可如是巧夺天工却也有纰漏之处。一般的莲花蕊是以圈状层层展开,而这朵却是呈一个不规则形状排列。看看却和那北斗七星的形状有些相似,这到底是匠人的一时疏忽还是故意为之?
这时老道端着一碗素面走了进来,口中道:“这许多时候没吃东西,连碗素面都成了珍馐美味一般!老弟还在干什么?在不去可就被霍老板吃完了!”低头看见无为正蹲在地上,凑过来一看道:“咦,这里怎么会有个这个,师太可是有些珍贵的东西?”
老尼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六根清净,一天三顿粗茶淡饭,更无其它身外赘物!”
无为听老道说的奇怪,忙问道:“老道别乱贫,你认识这是个什么东西?”
老道呵呵一笑道:“无量天尊,你我所修不同,自然认不得这是个什么!这东西叫个莲心格,是古人研究出来专门藏匿贵重之物的。这层层的花瓣实是障人眼目之用,关键是那中间的莲蕊。莲蕊是个北斗七星的模样,其实那七点花蕊下是七个小洞,这东西便隐在其中的一个洞中。不过,这下面的机括是活得,上应北斗七星四时的变化而动,那隐藏之物便也会随之在各个小洞中变换位置。这一旦要开错了洞口,里边硫磺发作便会将那物焚成灰烬!”
无为见老道识得此物,并此中还隐藏着东西,便让他来破机括取物。老道伸手量量那七星的大小长度,又掐指算算日子,最后确定那物就隐藏在那勺柄第四点花蕊的位置。无为伸手便来取,原来那花蕊是活的,一下从中抽出了一根一尺多长的石棒。石棒呈半透明的颜色,拿在手上是冰凉沁骨。怪道这小室之中如是舒爽,原来就是它的缘故!掂掂分量,石棒似不是实心儿的。仔细一看原来石棒的一头是用一个塞子塞住的,塞子外又用蜡封,乍一看很难发现。无为刮开蜡拔出塞子又从中抻出了一个一尺左右的纸管,展开一看原来是一张古旧发黄的纸,上面还有着许多弯弯曲曲的符号。那符号状貌雄浑古拙,看似倒像是文字的模样。
无为看了看那符号不像平时书画的符咒,扭头问老道,老道一边将发凉的石棒装在裤腿儿里一边摇了摇头。于是,他便拿到暗格外面打算细细观看。此时霍老板正抱着一大碗面吃的带劲儿,见他们不知弄了个什么出来摊在桌子上研究,忙也凑了过来观瞧。一看之下颇为失望,抹抹嘴道:“我当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呢,却原来是封破信!”
无为抬头道:“难道霍老板认识这东西?”
霍老板道:“呵呵,我若不认识那岂不是欺师灭祖了吗!”
无为忙举起知道:“那赶紧请霍老板指教则个!”
霍老板嘿嘿一笑道:“和着你们不认识啊?也难怪,你们自来中原行走,又怎么会认识这番邦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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