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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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咳一声,打破这厅中诡异的宁静,对门外偷偷摸摸朝内窥探的那双桃花眼使了个眼色,才对厅中众人说道:
“首先要恭喜师父和师叔兄弟团圆…”
此言一出,不止是万俟夕,就连师父也朝我瞪来。
对着师父那双就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我不禁好笑。师父,是把刚才苏碧卿和万俟夕施加给他的压力,都发到我头上来了吧…
师父,别急啊,您怎么忘了峰回路转,是我说话的特有方式呢?
“大家分别了十八年,好不容易见面,不是该坐下来好好聊聊吗?”我边说,边主人式地朝厅中唯一的大圆桌做出了“请”的姿势,把所有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师叔,这万俟家的家事,总不好让这些外人…”我边说,边看了眼厅中杵着的“黑羽”们,“…听了去吧。”
万俟夕挑眉,猜度的眼如箭般向我射来。
我淡笑着,无惧地回视…
没错,我就是要把“黑羽”全部赶出去。
但即使,万俟夕知道了我的打算,眼前的情况,也逼得他不得不这样做!
就算刚才一时情绪激荡没注意好了,但以万俟夕多年的功力,现在这个时间也应该可以注意到了。
虽然花厅之内,都是万俟夕的精英“黑羽”,但是花厅之外…已经被我的人团团包围了。就算“黑羽”抓住了师父和我,万俟夕也不可能安然离开,更何况,万俟夕还要顾忌苏碧卿。
而且,就凭我刚才轻轻一扬手就能将万俟夕扣进桌面的金步摇吸到掌中的行为举动,就已经能证明我今时今日的武功,并不在万俟夕之下。万一真的动起手来,万俟夕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因此,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此时此刻,顺着我的意愿去做,才是明智之举。
我有这个耐心,等着万俟夕亲口吩咐“黑羽”出去。
而万俟夕,也没有让我失望。虽然浓眉紧蹙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万俟夕还是决定让步了,只是那脸色,称不上好看:
“哥哥教出来的徒弟,果然不一般啊…”万俟夕嗤笑,“小小年纪,已经学得这般狠绝,将来…哼哼,还真是不可限量啊…”
这些秘密训练的“黑羽”精英们,人数远不及我潜伏于擎天堡内外的人,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掌”,就算他们本领再大,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地逃出重重围困,更何况,我的人也并非脓包,尤其是,有欧阳睿、唐勋奇等人助阵,我可说是稳操胜券。
也正因为如此,我更能透过万俟夕阴狠的眼神,看出他的无奈和不甘。
唇边挂着一丝浅笑,我不去回应万俟夕的讽语,朗声对外说道:“唐唐,任何从这厅中出去的人,都不许留难!”“是!”唐勋奇没什么犹豫地应道。虽然已与欧阳睿汇合,但内部的人员调动一向是由唐勋奇负责的,阵前易将,更始兵家大忌,因此仍由唐勋奇代我约束众人。
我知道,对我这种明显放虎归山的做法,所有人——包括万俟夕、“黑羽”以及我方人马都是心存疑虑,不知道我的想法。所不同的是,万俟夕及他的“黑羽”会担心我另有埋伏,而唐勋奇他们却是坚信我已有了新的解决之道。
虽然是以武为尊的世道,但若只会用蛮力去解决问题,那便真的沦为一介武夫了。而这,恰恰是我最不屑为之的事情。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
如今的我,便是秉着这种理念而为。
看着“黑羽”们终于如我所愿地尽数撤出花厅,我笑得愈加畅快地请万俟夕和苏碧卿入座:“师叔、师娘,坐啊…”然后走向万俟朝,很自然地接替万俟远推起万俟朝的轮椅,见万俟远愣愣地站在那里,用很夸张的语气表示着我的惊讶:
“咦,你怎么还没走啊?”
想当然地,万俟远以奇怪的神情看着我,虽没有开口,但眼中明显写着:“我不是万俟家的人吗?你这个外人都能在了,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现在这个时候,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搭理他,像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得了,得了,你先出去吧…”
“我…”
“小孩子家家的,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去,到外面玩儿去!”
不难想象,此言一出,会造成什么样的反响,即使在如此沉闷的气氛中,万俟兄弟和苏碧卿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万俟远就更不必说了,已经顾不得长辈在座,涨红了脸,大声反驳道:“我怎么就成了小孩子了?你也不过比我大一岁而已…”
咦?他怎么知道我的岁数?嗯…想必是师父告诉他的。
“切!”我不屑地轻嗤,“凡是没成过亲、没经过人事的,都是小孩子!?”
“你不也没成亲吗?”

万俟远否定完第一个条件,正自得意,却正对上我自信满满地等待下文的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我倒还没说什么呢,他的脸倒是先红了,想是明白了我后半句中所指的“人事”为何。
真是小孩子,脸皮子好薄啊…
我好笑地看着他,对他暧昧地眨了眨眼,道:“明白了?那还不快出去?”
我不怀好意的目光,直逼得万俟远尴尬地低下头去,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疾步出厅。
对嘛,这才乖…
接下来,我们要商量的事情,只怕你这“小孩子”,是接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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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圆桌,四人围坐。
左侧是师父,右侧是万俟夕,对面,则是苏碧卿。
这三人,无论谁与谁邻座,谁与谁对坐,都是很尴尬的场面,尤其是这我刻意安排的座次。
依次替在场众人斟上茶,我才惬意地呷了一口…嗯,万俟夕可真会享受,放在主屋花厅内的茶点都是上品…
“璃儿…”见我似乎无意开口,师父忍不住出声叫道。
这可是他出场后的第一次开口,那陌生的沙哑的声音,让另外两个十几年未见的人都吃了一惊。万俟夕皱了皱眉,飞快地看了眼万俟朝,紧接着又去注意苏碧卿的表现。而苏碧卿,则是红润了眼眶,歉然自责。
这些变化,万俟朝却不曾注意,因为自落座以后,他便刻意地避开,不再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明白,他是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感情堤坝,再一次崩溃。他不知道,这一次的自己,是否还有那个能力,负担起这生命不可承受的背叛苦果。
喉间一阵哽咽的气闷,放心吧师父,我不会让您这么多年的辛苦,只换来“绝望”这两个伤心的字眼。纵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尽我所能,让您如愿。
只听万俟朝继续问道:“…这次你的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师父想不到吗?”我反问道,“就连这装药的葫芦,也是师父所赐,我有几斤几两,师父还不清楚吗?”
没什么悬念地,万俟朝瞪向我。大概是以为我在这个时候还卖关子,有戏耍他之嫌吧。
唉,我决无此意啊,只是因为他不肯看眼前这现实吧…不过也许,以他的思维模式,就算看到了,也未必想得到。…这样说来,万俟夕和苏碧卿的情况,可能也差不多。
“师父不习惯这样的坐法吗?”我暗示着,转头问另外两个,“师叔和师娘呢,也不习惯吗?唉,这可怎么办呢?”我边摇头,边重重地叹气,以增加效果,“你们得这样过下半辈子呢,这要是不习惯,可怎么办?”
“什么?!”三种不同语音的疑问声同时发出。这倒是挺有默契的嘛!
我浅笑着对万俟朝说道:“师父,虽然近年来,您从不过问我的私事,但很多事情,即使我不说,您心里也是有数的吧…欧阳睿、唐勋奇、步飞扬、温儒、严寒…”我掰着指头细数,这每一个名字说出来,都足以让天下动容,万俟夕和苏碧卿自然也不例外,“…甚至于后来的慕容荻,哪一个不是在您的默许下存在的?既然我可以,那您为什么不可以呢?”
也许别人一时半会儿的还听不明白,但已经“身临其境”过的万俟朝已经似有所悟。
我加把劲,接着说道:“师父啊,我都已经用我自己的事例为您开了路了,您还不明白吗?事实证明,此路可行…这问题嘛,只在于您愿不愿意这样…委屈自己…”
我小心着措辞,毕竟这种事情,对于眼前这些已过半百或快到半百的“老人”来说,还是太过…刺激了一点…
“荒唐!”万俟朝低声呵斥道。就算历经一场生死,让他改变了不少,愤世嫉俗地教出了我这样不遵世俗的弟子,但自小就灌输到他头脑中的礼教规范,还是深深地根植在他的心中。就算他再有包容度,能理解其他人的类似行为,但他却绝难容忍这种模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见他这般激动,万俟夕反而来了兴致,饶有兴味地笑着问我:“你们师徒俩不要在那里打哑谜嘛!究竟是怎样的建议,不妨说出来听听啊!”可见,他和万俟朝真是从小作对作上了瘾,现在凡是一方反对的,另一方便支持。
不过嘛…我要是真的将我的模式说出,暗示他们也仿效此法来个“一妻二夫大小老公三人行”的时候,恐怕,他就笑不出来了吧…
**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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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昨天写得有些仓促,所以最后改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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